此刻的鳳九兒對著慕牧，也是有種無話可說的感覺。

  不是因為對他有什麽意見，而是，忽然發現，這家夥和九皇叔一樣，有時候真的是冷心冷情的要死。

  不愧是九皇叔的親兄弟，帝氏皇族的傳人，果然都是一身狼性，誰惹了誰倒黴。

  “怪我對她太殘忍？”慕牧在椅子上坐下，盯著她，“我若不殘忍，他日她還是會對你下手。”

  遺憾的是，帝冀對冷月還是有著幾分情義，所以，沒有將她趕盡殺絕。

  這對鳳九兒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今日不殺冷月，她若是學乖了從此收斂還好，怕隻怕她變本加厲。

  他不覺得那樣一個人會存什麽好心，也許，殺了她是唯一的辦法。

  九兒抬頭那一刻，便在他的眼底看到一閃而逝的嗜血殺氣。

  她嚇了一跳，忙道：“我不會同情她，不過，你也不要為了我殺人，慕牧，我不喜歡你這樣。”

  她真的不是同情冷月，她沒有這麽善良，卻隻是單純不希望慕牧為了這樣一個人，染上了滿手的鮮血。

  不管他從前殺過多少人，她也不希望他繼續這樣。

  “慕牧，你覺得我漂亮嗎？”

  慕牧瞅著她，有點想不透她為什麽忽然這樣問，但他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是我見過的姑娘中，最美的一個。”

  九兒還是忍不住紅了紅臉，誰會料到他說話這麽煽情，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所以，你覺得我這輩子，會妒忌我的人多不多？”

  慕牧沒說話，她這樣的長相，自然會有一堆人妒忌著她。

  “所以呢，難道你要將所有妒忌我的人都殺得幹幹淨淨嗎？要是不殺，你又怕她們將來會對我不利，是不是？”

  “可那麽多人，你真的殺不完，殺了還會有新的不喜歡我甚至憎恨我的人，你是要一路殺戮下去嗎？”

  慕牧還是不說話，冷颼颼的臉龐沒有任何溫度，不過，對著鳳九兒的時候，目光至少還算得上有那麽點柔和，不至於冷到讓人發毛。

  但剛才在外頭的時候，他整個人真的冷得讓人毛骨悚然。

  “好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冷月今晚也已經得到了教訓，你那幾句話，讓夜羅刹再也不會相信她，帝冀對她也很失望，差不多就得了。”

  不得不說，慕牧還真是狠，他若說冷月拿著刀子是為了刺殺她，夜羅刹隻怕也不會放在心上。

  那夜羅刹也是個沒什麽情義的，至少對她來說，真的無情無義。

  她為了救她的牧兒勞心勞力，現在，眼看著慕牧好起來了，夜羅刹對她的態度又開始漸漸變冷淡甚至變壞了。

  冷月要殺她什麽的，夜羅刹才不會在意，但，慕牧卻說冷月要刺殺的對象是他自己。

  這下，夜羅刹還能淡定嗎？

  對夜羅刹來說，大概也就隻有慕牧和九皇叔兩個人，值得她憐惜和守護。

  皇家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都這麽無情，自己陷在這種複雜的關係中，到頭來會不會被那些人拋棄甚至消滅，誰說得清楚？

  畢竟，她現在在慕牧和九皇叔之間糾結，對帝冀和夜羅刹來說，也便會漸漸成為了眼中釘肉中刺，到最後，會不會直接就演變成除之而後快？

  九兒怎麽可能不明白帝冀和夜羅刹的心情？若換了自己是夜羅刹，她又會怎麽做？

  其實，夜羅刹也是難，帝冀也一樣。

  易地而處，她能體諒他們的為難之處。

  卻也是因為這樣，她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更加不放心，她不是沒有危機意識的，隻是平時不表露而已。

  冷月這種莽莽撞撞的，反倒是最不值得擔心的一個。

  “好了，慕牧，天色不早，早點回去休息吧。”九兒又打了個嗬欠，困意是結結實實的。

  “好，我們早些休息。”慕牧在長椅上，直接躺了下來。

  “慕牧？”剛要躺下去的九兒嚇了一跳，忙重新坐起來，盯著：“慕牧，你的房間在隔壁。”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這裏，以後，我都守著你。”慕牧淡淡道，在長椅上翻了個身，閉上眼，似乎真的要休息了。

  “不成！已經是深秋，午夜天寒，你睡在這裏會得病。”再說了，他不是奉行什麽孤男寡女不能單獨在一起嗎？現在這樣又是為何？

  “我身體沒你想象的脆弱。”慕牧不為所動。

  “可是，你說過男女有別，夜裏怎麽能同處一室？”

  “我不過是在守護我未過門的娘子，若你覺得如今這種關係讓你為難，那，我們現在就成親。”

  “成親？”鳳九兒差點沒被嚇死。“慕牧，我以為我跟你說得夠清楚了，我和你不是那種關係，我們隻是朋友。”

  “之前對你的照顧，那也是因為我是你的生死之交，又是個大夫，我照顧你理所當然，等你好了之後，我便……”

  “你心裏已有良人？”慕牧依舊是麵朝長椅內側，背對著她，“是你夢中呼喚的那位九皇叔？”

  九兒小臉一紅，沒想到自己做夢的時候，竟然呼喚出九皇叔的名字。

  不過，既然被慕牧聽到了，她也就不躲了，也許，這也是快刀斬亂麻最好的方式。

  她點點頭：“是，我與九皇叔已經私定終生，這輩子，我隻會嫁給……”

  “等到了鳳凰城，我會親自去找他。”慕牧打斷她的話，似乎對她所謂的私定終生一點都不在意。

  可他接下來那話，卻讓鳳九兒嚇個半死：“我會與他，一決生死。”

  “慕牧！他是你的兄長！”這件事，她明明已經跟他說過了，就算他失憶，但以後的日子還是要過。

  可慕牧始終是冷冷的，絲毫不為所動：“我這一生習慣了孤獨一人，如今，也不過是多了一個你。”

  這是什麽意思？鳳九兒睜大一雙雲眸，這意思是，他連自己的兄長都不想承認？

  不過，慕牧一向就是自己一個人，現在又失憶了，對傳說中的兄長沒有任何感覺，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但，一決生死？

  不，怎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