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兒不覺得九皇叔的任何事情，她有和冷月聊起來的必要。

  有事的話，帝冀會跟自己說，哪裏需要冷月？

  不過，既然人家都來了，她要趕走也不是，隻能靠在床頭上，看著她：“有話便說吧，時間不早了，說完大家也好早點休息。”

  冷月當然知道她是在下逐客令，不過，她今晚既然來了，就不會走的那麽容易。

  “你知道尊主的身份，是不是？”這事，她也是在帝冀那邊知道的。

  鳳九兒的五指卻微微捏緊了幾分，難道，這麽重要的事情，就連冷月也知道？

  可是這個冷月，她一點都不覺得她是個可靠的人。

  “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麽？你是說，九皇叔是你們尊主的事情？”

  冷月冷冷一哼，一臉不耐煩：“你這是在試探還是什麽？你以為尊主的秘密會瞞著我？我從小就知道，尊主將來是要當皇帝的。”

  “冷月，這種話亂說出去，會給九皇叔招來殺身之禍，我希望你能慎言。”

  鳳九兒心頭有點微涼，沒想到他們真的讓冷月知道這事。

  事關重要，以冷月的個性，是不是真的可以替九皇叔保守秘密？九兒實在是不放心。

  不過，若是冷月真的是從小被帝冀收養，情同父女，那麽，她會知道倒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冷月笑得有些不屑：“這裏隻有我和你兩人，你演戲給誰看？”

  她不想看鳳九兒的反應，反正這件事情，義父說了，鳳九兒也清楚。

  所以，今晚的話題，不如直接開門見山。

  “你既然知道尊主的身份，那也該知道，尊主將來絕對不可能隻要一個女子。”

  鳳九兒沒說話，隻是，心頭忽然就涼了幾分。

  是啊，她怎麽就忘了？前朝太子，將來若是複國，九成的機會便是以後的皇帝。

  曆朝曆代，哪個皇帝不是後宮三千？就算三千是個誇張的數目，但，也不可能真的隻有一個。

  沒有三千，至少也有三百，沒有三百，三十也是絕對不止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如今被冷月一提，心都涼了。

  就算複國不成，九皇叔是帝氏皇族的嫡親長子，血統高貴，以後為了帝氏皇族有後，帝冀和夜羅刹以及所有帝氏皇族的擁護者，也絕不會允許九皇叔隻要一個女子。

  他必須擁有很多女人，必須生下很多兒子，以延續帝氏皇族的血脈。

  這不是九皇叔花心不花心的問題，而是，如同剛才麵對慕牧的時候所想，那是一個時代的觀念。

  以她區區一人之力，是不是真的可以扭轉這些？

  鳳九兒心頭百般滋味，臉上卻依舊是風平浪靜，至少，冷月從她眼底看不出多少異樣的神色，這和她想象中的鳳九兒會絕望，會痛苦，相距何止十萬八千裏？

  這樣的鳳九兒，她到底在想什麽？

  “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有意義嗎？”九兒淡淡看著她。

  “鳳九兒，難道，你真的不在乎？”冷月不甘心，她怎麽能不痛苦？

  如今慕牧眼看著已經好了，這個鳳九兒也就沒什麽利用價值了！

  最好她痛苦得立即離開，永遠不要回來！

  可她現在看起來，為什麽還能如此平靜？難道，她真的不在乎，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還是說，在鳳九兒的心裏，根本不在意尊主有多少女人，她隻要當皇後就好？

  不，皇後的位置是她冷月的，什麽時候輪得到這女人？

  “義父說過，我命相旺夫興國，義父甚至承諾過，將來尊主當了皇上，我便一定是皇後。”

  “哦。”鳳九兒淡淡應了聲，有點意興闌珊，似乎對她說的這些話題一點都不感興趣。

  “鳳九兒，我說，義父答應了我一定會是尊主的正妻，是未來的皇後，你難道真的不生氣？”

  “然後呢？把我激怒之後，引誘我對你出手，之後就逃到外頭，說我要殺你，讓帝冀和夜羅刹將我趕走？”

  鳳九兒打了個嗬欠，困了：“冷月，這種低端的手段，你怎麽總是用不夠？真是智商欠揍。”

  “你……”冷月氣得一張粉色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這死女人，怎麽可以將她的計劃看的如此通透！

  “鳳九兒，你別得意，總之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將來，尊主的正妻隻會是我，而你，頂多就是一個寵妾，最多就是一個寵妃。”

  至少這點，冷月還是覺得有那麽點把握的，畢竟，夜羅刹不喜歡她，帝冀也不那麽喜歡她。

  更何況帝冀是自己的義父，義父不站在她這邊，還能幫誰？

  “尤其，你從前和南門栩還有過那麽一段未婚緣分，這件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就算是退了婚，卻也算是曾經和別的男子有婚約的人。”

  “這樣的女子，將來如何能當一國之母？你沒有母儀天下的資格！”

  “是麽？”鳳九兒從床上躺了下去，“隻要九皇叔喜歡就夠了，九皇叔喜歡，我就有資格。”

  “你果然一直在覬覦皇後的位置！”冷月氣死了，沒想到這賤人竟然可以厚顏無恥地承認這一切！

  “你自己都有，憑什麽要求別人沒有？我就是想當皇後，我還是一定可以當皇後的那種，告訴你你又能怎麽樣？”

  將來怎麽樣，鳳九兒不知道，她也不想當什麽皇後，皇後在她眼裏根本不是什麽榮耀的象征。

  相反，皇後這個身份，是一種枷鎖，是一種負擔。

  皇後必須要母儀天下，想要做到母儀天下，就不能和妃子們爭風吃醋。

  可她眼底揉不下一粒沙子，什麽妃子的，她一個都不允許存在，那就更加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夫君雨露均沾。

  所以，她不適合當皇後，也不想當皇後。

  可是，九皇叔將來極有可能真的會成為皇帝……她心裏煩躁，也不想看到冷月好過。

  給自己蓋上被子，她淡淡道：“九皇叔喜歡我，就一定會聽我的，等我到了鳳凰城，我就會讓九皇叔將你趕走，你可以試試看，看九皇叔會不會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