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亦塵於是接著說道：

  “我當時並不認為我同幽冥宗有什麽可合作的，於是就要聚集。而幽冥宗的人，卻說帶我去一個地方，去看過之後我就會改變主意。那幽冥宗的人說得信誓旦旦，我也想要見識見識幽冥宗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門派，於是我就同意了。後來，我就隨著幽冥宗來到了一個地方。

  張易聞言，開口問道：

  “那地方在何處？

  東方亦塵搖搖頭：

  “張門主還請莫要問，我當初去之前就起誓過，絕對會保守秘密。我東方亦塵別的不敢說，但是信守承諾還是能夠做到。那熊晗將我在鏡湖湖底囚禁幾十年，也是為了讓我說出那個地方，他毒打拷問，我卻依然沒有告訴他。

  張易聞言點點頭：

  “我明白了。

  張易知曉東方亦塵的為人，所以也不逼問。

  隻聽東方亦塵說道：

  “多謝張門主諒解，我雖然不能說出那個地方在何地，但是我卻可以說一些那地方的見聞。

  張易回答：

  “洗耳恭聽。

  東方亦塵這個時候，麵上卻露出古怪的神色：

  “那地方十分奇妙，可以說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過那種奇怪的地方，甚至我用語言都很難形容。那仿佛是一個什麽都充滿無限可能性的地方，我在那裏，可以看到萬事萬物之間的某種特殊的聯係。怎麽說呢……我覺得，應該是因果的聯係。

  “因果？

  張易聽到這裏，微微疑惑。

  東方亦塵回答：

  “沒錯，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的話，應該就是因果聯係。我當時能夠以一種十分特殊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人世，我看到了世人之間的因果，也看到了人和物之間的因果，還看到了物和物之間的因果。但是這因果，卻又和我想象的似乎不大一樣……

  張易問道：

  “有何不同？

  東方亦塵回答：

  “在我原先的觀念之中，我認為因果順序，是先有因才有果。有了因之後，果也就會出現。因果因果，因在前果在後，該當如此。

  張易微微點頭。

  他覺得這個說話，十分合理。

  東方亦塵麵上的神色變得越發奇怪：

  “但是我在那個地方看到的因果，卻是同時存在的。萬事萬物之間，並非是先有因後有果，而是因和果是同時出現，同時消失。

  張易聽到這話，心中一動：

  “因果，早已注定？

  東方亦塵聞言讚道：

  “對對，給我的就是這種感覺。果並非是從因之中誕生，而是它們是同時產生的。一切因果，早已經注定！每個人一誕生起，他的終點也就在未來同時出現。恕我愚拙，我很難形容清楚那種感覺。

  張易卻不由得回憶起了五十年前九重天之中。

  當時他曾同萬妖窟妖王決戰，最終將妖王消滅。

  然而隨著妖王一死，張易才發現妖王早已經成為了幽冥宗之人的傀儡，某個幽冥宗之人通過妖王的軀殼同張易有過交談。

  而他們當年交談的內容，同東方亦塵的形容有異曲同工之妙。

  東方亦塵這個時候繼續說道：

  “說來慚愧，當我看到那人世間的因果關係之後，我當時為之震撼，並且認為幽冥宗真的能夠幫助世人擺脫古神的威脅。我雖然向那幽冥宗之人說讓我考慮三日，但是其實我當時已經動搖了，我知曉我最終會答應幽冥宗的條件。

  說到這兒，東方亦塵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

  “張門主，你沒有見過那種因果聯係，仿佛有無數的絲線在操控著人世間的萬事萬物，那種操控絲線的力量太過玄妙和不可思議，也太讓人感到震撼和畏懼。當人麵對那種力量的時候，是沒辦法抗拒的。因為每個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命運是注定的！每個人都希望擁有一個充滿未知和多彩的人生，而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被每一個步驟都得注定！抱歉，我嘴拙，真的很難形容出那種感覺。

  張易卻不由得回憶起了他的大伯張軍山。

  當年張軍山投靠幽冥宗，差點害了整個張家。

  事後張易也曾困惑過，當時張軍山已經是張家家主，堪稱一方霸主，他也並非蠢笨之人，為何會就相信了幽冥宗的蠱惑？幽冥宗，又是拿什麽東西去蠱惑的他？

  而如今，張易看到連眼前的東方亦塵都曾被蠱惑，這才感受到了幽冥宗蠱惑人心之強大。

  東方亦塵繼續說道：

  “我回到黃山派之中，茶不思飯不想，滿腦子所想的都是那種萬事萬物之間的因果聯係。我越陷越深，覺得隻有幽冥宗才能夠拯救人世。雖然說好三天，但是我才想了兩天就做出了決定，於是我決定答應幽冥宗。然而這個時候，我卻遭遇到了襲擊。襲擊者是一個自稱黃齊的人，後來我才知曉他是古神所派來的人。

  “這個黃齊實力非常強大，最不可思議的是他的恢複能力非常恐怖，無論我怎麽打他的傷勢都能夠很快痊愈。我耗不過他，很快就敗下陣來。他將我經脈盡毀，然後拷問我幽冥宗那個能夠看到因果關係的地方在何處。我當時相信幽冥宗才能拯救世人，所以咬死不回答黃齊的問話。

  “那黃齊折磨了我很久，見到沒能取得成果，便也失去了耐心。他最終將我帶到鏡月樓密室之中，交給熊晗那個走狗，讓熊晗繼續拷問我。之後一直持續到了現在，我見到了張門主派來的人，隨後又被張門主親自救出，才終於能夠重見天日。

  說到這裏，東方亦塵大致將事情說完。

  他整個人，也不由得充滿了一陣感歎。

  而張易從中倒是聽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幽冥宗和古神，似乎並不是一丘之貉，反而它們之間似乎還充滿了恩怨。

  並且幽冥宗的奇妙倒是再一次超乎張易的想象，東方亦塵所說的那種可以看到因果聯係的場景，真的讓人難以想象，恐怕隻有張易親自去看過一眼之後才會知道。

  張易又問道：

  “那麽東方盟主，你對於幽冥宗的看法沒有改變嗎？

  東方亦塵搖搖頭：

  “當年我沉浸在震撼和困惑之中，所以覺得幽冥宗才能夠拯救人世。但是我被關了幾十年，想不冷靜都隻能冷靜了，我也開始覺得幽冥宗的人有問題。他們那幫人總是神神秘秘鬼鬼祟祟，一看就並非正道人士。如今說實話，我也不怎麽信任他們了。

  張易聽完，問道：

  “那麽東方盟主今後有何打算？

  東方亦塵歎息一聲：

  “我聽說黃山派也神秘失蹤了，東部聯盟也早已經成為曆史雲煙，而我也變成了一個半殘廢……如今我隻想返回黃山搭建一間草廬開辟一塊花圃，依靠花和酒來度過殘生，哎……

  東方亦塵滿麵盡是黯然，顯然已經全無鬥誌。

  張易說道：

  “恐怕古神和幽冥宗，也不會那麽輕易放過你。

  古神的人想要從東方亦塵這裏獲得幽冥宗的信息，而幽冥宗看到東方亦塵已經成為廢人之後說不定會來殺人滅口，東方亦塵想要金盆洗手隱居避世，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實現的。

  東方亦塵聞言，也不由得沉默下來。

  他的心中知曉，張易說的並沒有錯。

  張易則繼續說道：

  “東方盟主不妨先聽我安排，先在這鏡月樓之中養傷，養傷結束之後再到我的據點幫我調|教那幫後生。等到一切平息之後，你想要隱居的話自然可以求得安穩。

  東方亦塵聞言，不由得朝著張易行禮：

  “那就多謝張門主收留了！

  東方亦塵聽得出，張易是打算庇護他了。

  如今他修為被毀門派也早就被滅，能夠有人收留，那麽也不至於淪為喪家之犬。

  張易點點頭，剛要再說點什麽，這個時候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他取出電話一看，打電話過來的是宋琳。

  宋琳沒事絕對不會給自己打電話，她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絕對出了要緊的事情。

  當即張易接通電話，問道：

  “宋琳，出了什麽事？

  東方亦塵聽到張易打電話，於是便識趣地暫時封閉自己的聽覺，以示禮貌。

  張易聽了一陣電話之後，麵色微變。

  他開口對宋琳說道：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趕回來。

  說完之後，張易掛斷電話。

  他對東方亦塵說道：

  “東方盟主，我有事要趕回長樂市，你先在這裏養傷，我會讓古雅君安排人照顧你。

  東方亦塵回答道：

  “多謝張門主美意！張門主你忙，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張易於是離開了偏殿。

  他同雲詩匯合之後，又將古雅君叫了過來：

  “雅君，鏡月樓有問題嗎？

  古雅君自信地回答：

  “主人放心，對於我而言，治理一個門派若烹小鮮。

  張易於是說道：

  “照顧好東方亦塵，並且我還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古雅君當即說道：

  “還請主人吩咐！

  張易回答：

  “你將其餘九大門派的掌門都召集起來，我要一次性解決他們。同時，我也要借此打草驚蛇，看看他們背後的人敢不敢跳出來！

  張易相信，古神在東方世界的力量並不僅僅黃齊一人，必然還有其餘的力量。

  而張易，正準備一次性將這些力量和傀儡消滅殆盡。

  古雅君當即回答：

  “奴婢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