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坐在警局口供室裏，梁千歌不可思議地冷笑一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什麽意思，冒這麽大的險，做了這麽多事，薄修沉命差點還沒了，你跟我說，人死了，死無對證？”

  楊廷看了眼梁千歌旁邊靜靜坐著的薄修沉，抿了抿唇，對梁千歌說：“你先坐下，別激動。”

  “我怎麽可能不激動！”

  梁千歌火大得都快爆炸了！

  楊廷拿出幾張照片給她看：“人是在機場廁所的隔間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氣了，同時在機場停車場後樓梯，還發現了兩具屍體，已經帶黑狼去認過屍了，哦，黑狼就是酒店被你抓著的那個，黑狼已經確定，就是他們。”

  梁千歌皺著眉，沉默了一下，問：“那個什麽黑狼，還交代了什麽？”

  楊廷搖頭：“他是接單子辦事的人，是米羅，也就是死在洗手間那個男人臨時找他來的，找他來是因為他是安城本地人，對這裏熟悉，同時有犯/罪/前/科，殺過人，是個心狠手辣的。黑狼隻是個外圍人員，知道得並不多，跟這些人也沒什麽感情，所以你在酒店問他炸彈的事時，你嚇唬他兩下，他就說了，現在確定同夥已經死了，他逃跑無望了，我們的問話，他也很配合，估計是想著盡量減刑。我認為，他這裏是查不出什麽了。”

  梁千歌臉色很差。

  楊廷又說：“不過還有一個消息，算是好消息。”

  梁千歌看向他。

  楊廷說：“我給孟可薰看過照片，她已經確認，這個米羅，就是七年前殺害你父母的人，雖然過了七年，容貌有些變化，但基本還是能認出來。”

  梁千歌手掌按著桌麵。

  這是今天最大的收獲！

  薄修沉這時敲了敲手指，看著楊廷問：“他們身上，有沒有通訊設備？”

  楊廷搖頭：“沒有手機，沒有電腦，也沒有護照。”

  “殺人滅口。”薄修沉說。

  楊廷點頭：“應該是。”

  薄修沉又看向梁千歌。

  梁千歌閉著眼睛，整個人都很煩，過了一會兒，她睜開眼，問楊廷：“還能繼續查嗎？”

  “可以。”楊廷說：“身份信息是肯定能查出來的，不過隔著兩個國家，信息真實無法第一時間確認，畢竟我們都知道，這個米羅隻是個打手，他後麵還有人。不過我已經遞交了申請，想跟那邊當局聯合破案，不知道上麵能不能溝通好。”

  梁千歌說：“死無對證，沒人能證實炸彈是他們安放的，如果能證明他們在Z國進行過實際性的恐怖事件，那麽我們要求M國聯合辦案，是合情合理的，但現在證據不足，那邊會同意嗎？”

  “所以我說看上麵怎麽溝通。”楊廷說著，安撫了梁千歌一下：“放心吧，上麵會爭取的，這可是炸彈，這可是Z國，在Z國玩炸彈，玩不死他。”

  梁千歌沉著臉說：“這種事，不能再發生了！”

  楊廷看向薄修沉。

  這個計劃，一開始提議的人是薄修沉，楊廷是配合薄修沉，

  楊廷一開始也沒想到，對方會動用到炸彈這種程度的殺傷性武器，他剛才被上司罵得已經頭破血流了。

  梁千歌見楊廷看向薄修沉，她也看了過去，她是真的很火大：“我說的你聽到沒有？”

  薄修沉看了她一眼，點頭：“恩。”

  梁千歌說：“現在就等上麵的溝通結果吧。”

  ——

  從警局出來，梁千歌走得飛快，薄修沉在後麵追著她。

  眼看著梁千歌快出警局大門了，薄修沉快步過去拉住她的手，說：“你的公眾人物。”

  “公你媽的頭！”梁千歌轉頭一下揮開薄修沉的手，一肚子火壓都壓不住：“你知道這次多危險嗎？不光是你危險，薄修亦，蘇歆月，還有你父母，如果炸彈提前爆炸了怎麽辦？街上那麽多行人，他們受傷，甚至受害了怎麽辦！你一開始到底是怎麽想的，會做出這種計劃，你是瘋了嗎！”

  薄修沉鬆開她的手腕，垂著眼瞼，靜靜聽著她罵。

  梁千歌吼完發現周圍很多人在看他們，不過畢竟是警局內，沒人偷拍。

  梁千歌走到旁邊一點，稍微平息了一下聲量，說：“你說啊，怎麽不說話？知道闖禍了？你是小譯嗎？連這點辨別風險的能力都沒有？”

  薄修沉還是沒有說話，樣子看起來有點可憐。

  梁千歌皺起眉：“說話！”

  薄修沉抬頭看向她，安靜了一會兒，說：“炸彈，是我沒想到的。”

  不止是他，應該任何都不會想到。

  這裏是Z國，全球槍械和易燃物管製最嚴格的國家，他不可能想到那些人敢在這裏用炸彈，甚至他都沒有想到，這些人會撤離得這麽快。

  那個叫黑狼的出現後，整個酒店就進入了嚴防狀態，根據原本的計劃，在酒店內，刑偵的人就能把所有人一網打盡。

  但是他們都沒想到，黑狼失手後，隻是斷聯了五分鍾，那些人居然就全線撤離了。

  連過來確認一下都沒有。

  就好像，他們提前就知道了全盤計劃，知道了這是一個圈套。

  如果在酒店就把人抓住了，那後續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不會有炸彈，沒人會遇到危險。

  但是，就是太快了。

  他們撤得太幹脆，撤得太快，跟他們無法無天的行事風格完全不一樣，他們敢公然的進入酒店殺人，敢在街上用炸彈，但卻連進來確認一下同黨是否出事的膽量都沒有。

  薄修沉不知道的是，這件事完全是兩個人的行為。

  布置計劃的是米羅。

  提出撤離的是盛疏眠。

  如果這件事一開始就是盛疏眠設計的，那麽從盛疏眠發現情況有變後，就會終止計劃，也就是說，黑狼不會出現，薄修沉他們隻會撲一個空。

  而如果這件事一開始就是米羅全權負責的話，那麽黑狼被抓後，依照米羅衝動和記仇的性格，一定會帶人進入酒店二次行動，進而被楊廷的人逮捕。

  偏偏這件事上，盛疏眠和米羅有了分歧，這才造成了現在的情況，安排黑狼刺殺的是米羅，黑狼出事後提出撤離的是盛疏眠，米羅不甘心，違背盛疏眠的命令，自主行為下，走之前對於素蘭進行報複，安置了炸彈。

  米羅和盛疏眠這樣幾乎處於兩個極端的辦事風格，一個暴躁，一個嚴謹，也就直接導致了最後情況的嚴重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這件事，歸根究底就是一句“計劃趕不上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