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這對母子關係不對

  “娘說得很是，孩兒心裏就是這麽想的！顧元瀧高聲回應。

  母子倆隔空相望，兩個人衝著對方笑得無比真摯歡喜。甚至在目光交接之際，他們的眼睛裏就隻容得下對方，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了！

  這一幕落入眼中，高氏身形一晃，她的眼淚就撲簌簌的往下掉。

  “這樣……很好！那我就放心了，真的放心了！

  她趕緊轉過頭鑽進車裏，低低的嗚咽聲立即傳了出來。

  夏盈聽到了，她卻隻聳聳肩，就立刻轉身回去。

  “好了，咱們回家！

  “嗯，回家了！顧元瀧開心得點頭，他雙手熱情的攙上夏盈的胳膊。

  那些早等在牢房門口的文人仕子們也都立馬蜂擁上前。

  “恭賀冉大人、恭賀夏淑人、恭賀顧公子擺脫牢獄之災！我等特地前來為你們接風！

  一人高喊，其他人也跟著齊聲大叫，聲音一波接著一波的朝著遠處傳揚開去，馬上還有人點燃了鞭炮。劈裏啪啦的動靜傳得更遠，很快全京城上下人都知道——顧元瀧一家人出獄了！

  也有人給他們準備了車馬，但顧元瀧拒絕了。

  “我身為翟家子孫，雖然現在依然姓顧，但我並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任何不對。當初我是堂堂正正的進的刑部大牢，現在我也是堂堂正正的走出來的。現在，我還要堂堂正正的走回家去！

  “好！真不愧是翟家之後，這一份血性令人欽佩！

  立馬又有人大聲稱讚，車馬也被拉了下去。

  顧元瀧再回頭對顧拓夏盈行個禮。“爹，娘，你們是長輩，您二位請走前頭。

  夏盈和顧拓當然不會推辭。

  既然當初在殿試上顧元瀧就已經開始為他們造勢了，現在終於到了收尾的時候，也是收割成果的時候，他們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

  顧拓立即對夏盈伸出手去。

  “娘子，咱們走吧！

  夏盈含笑點頭，她將手放到這個男人手裏，兩個人執手走到隊伍的最前端。

  顧元瀧緊隨其後。

  顧元昊幾個小家夥再墜在最後頭。

  一行人秩序分明，昂首挺胸的在全京城的文人士子的簇擁下、以及幾乎沿途所有京城百姓的圍觀下慢步穿過大街小巷，走回去家裏。

  這一路，鞭炮聲不曾停下，百姓們的歡呼聲也不曾間斷過。

  在這份席卷京城的熱潮之下，夏盈、顧拓、顧元瀧三個人的名字徹底深深的鐫刻在了所有人心裏。今天的這個場麵也注定會成為之後許多年京城百姓們依然津津樂道的存在。

  “這下，他們一戰成名。

  眼看著人群漸行漸遠，那輛依然停在刑部大牢門口的馬車裏頭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

  說話的是曹素雅。

  她看看麵前一臉陰沉的母親，以及紅著眼圈不停擦眼淚的姐姐，她繼續道：“盡管這三個人裏頭，就隻有顧探花的才學不俗，但那兩位也會被他身上的光環波及，注定名留青史。

  而顧元瀧的親生母親高氏，她卻隻配得到一個一筆帶過的字句。

  高氏掉了好一會眼淚，她才慢慢的抬起頭。

  “這個孩子他居然狠心至此！算了，他既然已經有了疼愛他的家人，那麽他不認我就不認我吧！橫豎知道他還活得好好的，現在功名也穩了，我也就放心了！

  曹素蘭就急了。

  “母親，不行啊！您既然是他的親生母親，那他就不能斷了這一層和您之間的關係才是。現在他隻是在氣頭上，又感念這對養父母撫育他這麽多年，所以才會當眾這麽給他們臉麵。但這兩個人，一個是鄉村粗婦，一個隻是個下九流的匠人，他們哪配做他的父母？之前他是沒得選隻能屈就，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是探花郎啊，探花郎的父母不該是這樣的人！不然那不是拖他的後腿嗎？

  高氏立馬看向她。“阿芫，你還沒死心嗎？

  曹素蘭頓住了。

  高氏長舒口氣。

  “阿芫你難道沒看出來嗎？阿寧他恨我，他心裏對我的恨有多深，他對夏氏的依賴和歡喜就有多濃。現在當著外人的麵他就能這樣和她說笑、眼睛裏隻看得到她，你難道就沒有想到過，私底下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該有多親密？以前阿寧小時候我們都不曾這麽親密過！

  曹素蘭臉色刷的一白。

  “母親您的意思是……

  “我沒別的意思，隻是感念夏淑人對阿寧是真好，掏心掏肺的好呢！高氏繼續擦著眼角。

  曹素雅卻幽幽道：“我就沒見過哪對母子感情這麽好的，他們之間也太黏糊了些！姐姐和母親已經是京城裏頭人人稱讚的好母女了，可你們又何曾當眾這樣表現過？而且仔細想想，其實夏淑人也就隻比哥哥大了七歲呢！算年紀的話她也就隻是一個大姐姐，我還知道鄉下地方向來喜歡給家裏的兒子娶個妻姐，那些兒子也都是對媳婦言聽計從的……

  “你別說了！

  曹素蘭突然拔高音調。“他不會是這樣的人！他從小好歹是在京城裏生長的，翟家又家學深厚、規矩極嚴，他不可能做出來這種事的！那些鄉下的陋習他根本就不會影響到他！肯定不會的！

  “姐姐你說的很對。我也就是看到這一幕，突然想到了……以後我都不說了！曹素雅趕緊搖頭。

  曹素蘭板起臉。“你本來就不該說這事。顧探花好不容易走出大牢，其實他身上的凶險都還沒有徹底解除呢，咱們身為他的家人，又怎麽能給他身上再製造談資？以後這些話誰都不許再說了！他本來就已經夠艱難了！

  “嗯嗯嗯，我知道！曹素雅乖巧的應聲。

  曹素蘭這才轉過頭。“好了，回府吧！

  她雙手緊緊捏著帕子，一雙眼卻已經不再朝著顧元瀧一家人離開的方向依依不舍的看了。

  高氏和曹素雅這對親母女見狀，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將唇角勾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弧度。

  乍一看去，就仿佛一個模子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