鍘刀終於落下，卻沒有淩雁月想象中的那麽痛苦。

  淩雁月湊過去吻沈子墨的時候，腦子裏還在想，管他的呢。

  沈子墨也沒有拒絕淩雁月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反而像已經做了千百次那樣熟練似的。

  將那桃花枝隨手擱置在一旁的桌上，一手攬過淩雁月的腰，一手輕壓在她的脖頸上。

  淩雁月一開始隻是蜻蜓點水般的輕吻，沈子墨卻不容拒絕地強勢，溫柔又不失力道地親昵。

  “你說，你剛剛是不是在故意勾引我？”

  淩雁月微微眯著眼看著沈子墨，像隻曬足了陽光之後懶洋洋的貓咪。

  “是又怎麽樣？”

  在這種時候，沒有男人會承認自己不行的。

  “那當然，是要好好地懲罰你。”

  淩雁月張口咬了一下他的下頜，留下一道淺淺的牙印。

  他本來就長得白，那圈淺粉色的牙印就特別明顯，再配上他此刻無辜的小眼神，看起來格外滑稽。

  淩雁月笑得倒進他的懷裏。

  沈子墨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也沒說什麽，反而把人往自己的懷中再攏緊了些。

  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擁了一會兒，風聲和陽光在此刻都和緩了下來，掠過他們耳邊的發絲，帶來一陣輕柔的癢意。

  淩雁月這時又把目光放到了桌上的桃花上，拉長了語調問沈子墨道：“這桃花到底代表的是什麽意思？”

  沈子墨聽到這個問題也沒有多想：“剛剛看到這些桃花，就想到你了。”

  “嘖，怎麽小嘴突然就變甜了。”淩雁月把這句話權當情話給接收了。

  “我說的是真的。”沈子墨有些失笑。

  淩雁月抬了下身子，把自己的雙手搭在了沈子墨的脖頸上，調整了個更舒服一點的姿勢。

  沈子墨就任由她動作著，看她就像一隻在伸懶腰的貓咪。

  “那有人告訴我你對那片桃林格外在意，時不時看著他們發呆，是怎麽回事？”

  沈子墨挑了一下眉，都沒怎麽思索便道：“是譚瀾告訴你的？”

  淩雁月笑了一聲，這可不是她故意要賣隊友啊，實在是沈子墨這個人精太過分了，一猜一個準的。

  “你就說是不是吧，你的桃林後麵是有什麽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有個你曾經難以忘懷的姑娘？”

  “也不能說難以忘懷吧，不過確實是有過那麽一段......”

  淩雁月剛剛聽到譚瀾他們給沈子墨打掩護的時候還笑呢，但是現在沈子墨為自己正名他真的有過那麽一段之後，她又頓時不高興了起來。

  眉毛倒豎，一副準備炸毛的模樣。

  沈子墨看見她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臉蛋。

  淩雁月一把打掉了他的手，自認為語氣正常地說道：“幹嘛，講故事就講故事，別動手動腳啊。”

  真凶。

  沈子墨在心底嘟囔了一句，然後道：“沒什麽故事。”

  淩雁月輕哼了一聲，一副不相信的表

  情。

  “剛剛是逗你的，真沒什麽故事。”

  淩雁月撇了撇嘴：“那你說說，到底是為什麽。”

  沈子墨撫了一下淩雁月的頭發，回憶起關於沈一雲的那一段回憶。

  修真界沒有人知道沈一雲是因為什麽執念而入魔道的。

  因為就連沈一雲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他隻知道自己的追尋、在等待一樣東西。

  但是他心中卻連想要追尋的那個東西是什麽都不知道。

  是天邊絢爛的晚霞，是海上閃光的金波，是漫天開放的桃林，是所有熱烈而迷人，燦爛而盛大的一切。

  他以前一直覺得那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雖成執念，卻無處追尋。

  而現在。

  他看向淩雁月，她手中正擺弄著那截桃枝，感受到他的目光便抬眼轉向他，眼中是灼熱又讓人熨帖的溫度，是燃燒的晚霞，亦是春日的柔波。

  他想，他找到了。

  淩雁月聽完沈子墨的解釋，心中模模糊糊的有了一種念頭，或許，作者並沒有給他安排執念，但是，沈子墨自己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執念。

  她的心髒突然一下突然變得又酸又軟的，又往沈子墨的唇瓣上輕輕落下一個安慰的吻，傳遞著自己的溫度。

  如果她早點出現就好了，就在一千年前，讓他的那些孤寂難尋也統統都不要。

  就讓她陪伴他度過屬於他的那段漫長歲月。

  “現在該輪到你說了，你之前到底怎麽了？”沈子墨問。

  這才是他一開始來找淩雁月的主要目的，明明是她先來撩他的，怎麽撩到一半人就跑了。

  就離譜。

  淩雁月狀似不滿地扁了下嘴：“我這不是等著你來主動找我嗎？一直都是我主動多沒麵子啊！”

  “你看，你現在一來找我，我不就屁顛屁顛地湊上來了？”

  “就因為這......？”沈子墨沒想到淩雁月會給他這種回答，他之前思來想去一大堆各種理由都給淩雁月找遍了，愣是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這個。

  “當然。”淩雁月又按著沈子墨吧唧了一大口，堵住了他的嘴。

  隻是因為她想通了，她存在於這些世界的意義，也就隻是因為他而已。

  他在現世的怨氣還在凝結不散，就算他們相處的時間延長了一點，又有什麽用呢？

  她沉浸在虛假的平靜之中，任由他忍受著痛苦。

  太殘忍了。

  所以，早點結束吧。

  早點結束他的痛苦。

  盡管隨著他痛苦的完結，他們之間也會隨之走到盡頭。

  但是，他應該得到解脫，她不應該自私地讓自己捆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