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雁月撇撇嘴把戲精之魂收了回去，對荊山道：“不過我是不會收徒弟的，真是可惜了。”

  荊山假模假式道：“真是太遺憾了。”

  才怪！他巴不得現在就離開。

  “不過嘛......”淩雁月摸了摸下巴，笑眯眯道，“你要是願意喊我三聲爺爺，我自然是願意把我的所學傳授給我孫子的。”

  “你！”荊山一下怒瞪著眼看著淩雁月。

  淩雁月氣勢絲毫不讓地回瞪回去：“怎麽？我記得剛剛這話就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哦，你不能接受嗎？”

  沈子墨擋在淩雁月的麵前，阻隔了荊山的視線，神色淡淡地看著荊山。

  雖然他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神態，但是荊山莫名地就是從他的眼裏看到了蟄伏的危險冰山，他剛才升上來的一點怒火瞬間消弭了，心中對沈子墨的忌憚不由更深一層。

  “喲，這不是沈公子嗎？真是太巧了。”柴德高聲叫著，擠了進來。

  沈子墨微微側身，對著柴德勾出了一點禮貌的笑意：“柴前輩。”

  柴德拍了下沈子墨的肩膀：“嗨，我不過長你幾歲，你這一口一個前輩，顯得我年紀多大似的。”

  “前輩成名已久，這是應該的。”沈子墨客套。

  柴德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你們在這幹什麽？”

  淩雁月扒開沈子墨，對柴德道：“你怎麽又在這？”

  柴德看到淩雁月，笑了一下：“姑娘，又見麵了啊，我是來找荊山的。”

  淩雁月衝他假笑了一下：“真是不巧，姑奶奶我已經放過他一馬了，他還要上趕著找麻煩，這次可沒那麽輕易解決了。”

  淩雁月：這話說得太爽了！這就是有靠山的感覺嗎！！

  神助攻：你變了，你怎麽會依靠別人的勢力解決呢？難道你不想自己親自動手，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心服口服叫爺爺嗎？

  淩雁月：自力更生慣了，有時候坐享其成也是蠻不錯的嘛嘿嘿嘿。

  神助攻：你墮落了。

  淩雁月：嗯，墮落的感覺真是棒極了。

  柴德發愁地皺了皺眉：“你們小年輕就是年輕氣盛，不要這麽輕易動肝火嘛。”

  明明是荊山先沒事找事，被柴德這麽一說，倒顯得是淩雁月不懂事一樣。

  沈子墨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拉過秦煜，對柴德道：“對了，忘記給前輩介紹了，這位秦飛羽秦小公子，玄明宮少宮主。”

  秦煜把那雙魚玉佩一亮，露出一個帶著小酒窩的乖巧笑容：“前輩好。”

  說著他就向淩雁月靠近了點，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衣袖，表示了他的立場。

  乾清門＋玄明宮，柴德這下就真的有點頂不住了。

  他

  恨鐵不成鋼地看了荊山了一眼，荊山垂下頭去。

  沈子墨見狀，知道柴德的心裏也有了計較，遂牽起淩雁月的手道：“在下還有事便先行離去了，隻是這位，看起來作風不太適合浩氣盟。”

  柴德沒有應聲。

  沈子墨笑了一下，就牽著淩雁月離開，隻留下一句話隨著風聲傳入眾人的耳中：“在下隻是提個建議，去留與否，自然全看貴盟的選擇。”

  荊山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忍不住道：“這個沈子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囂張了？傳聞不是都說他是個翩翩君子嗎？”

  柴德的臉色也不好看，畢竟沈子墨在表明乾清門和玄明宮都支持淩雁月之後，留下這麽一句似是而非的威脅的話徑直離開，打的可是他的臉。

  但他隻能狠狠地抹一把臉，瞪著荊山道：“你這個不知死活的，真是有本事！一下子惹到兩個輕易惹不得的人物！”

  一離開浩氣盟眾人的視線，淩雁月就抽出了她的手，拍拍沈子墨的肩膀：“你剛剛真是太帥了！哈哈哈哈哈哈真爽！”

  沈子墨微微收攏突然落空的掌心：“是嗎？”

  “對呀！看看兩人臉上的表情，嘖嘖嘖，叫他們想欺負我們！”淩雁月看向秦煜，想從秦煜的身上找認同。

  卻發現秦煜的情緒有些低落。

  “怎麽了？我們秦飛羽少宮主剛剛也很帥啦！”淩雁月對秦煜道。

  秦煜抿了抿唇，絲毫沒有剛剛對著外人的氣勢了，整個一軟萌的小丸子：“阿姐，我......我之前不是有意瞞著你的。”

  淩雁月看小孩一臉愧疚的樣子，頓了頓，道：“那你為什麽要瞞著我？”

  “因為我怕告訴你我的身份，就不能和你們一起了。”秦煜道，“我當初自己偷偷離家出走闖蕩江湖，怕別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就會被抓回去。”

  說到這，他就垂下了頭，有些低落。

  他知道，阿姐最討厭的就是被人騙了。

  但是有些謊言，一開始沒有承認，越到後麵就越沒有勇氣了。

  淩雁月的手搭在秦煜的肩上，把自己掌心的溫度傳遞給他：“沒關係，反正......”

  “反正我也不記得了嘛。”

  這話說出來，不知道是在安慰還是更加讓人傷心了。

  不過關於秦煜身份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甚至淩雁月還在晚飯上帶了酒，說是慶祝秦煜今天的帥氣表現。

  林雅和江豐雲聽到淩雁月講他們今天的經曆也聽得一愣一愣的。

  沒想到秦煜居然還有個隱藏身份。

  “沒想到我居然還能和玄明宮少宮主做朋友，來來來，弟弟必須得來喝一杯！”江豐雲跟著起哄。

  有淩雁月和江豐雲兩個烘托氣氛的，這頓晚飯幾人都吃得很是盡興。

  結束之後，林雅帶著醉醺醺的江豐雲回去了。

  解決了一樁心事的小秦煜，也跟努力保持著清醒，跟在他們兩的腳步後一起順路離開。

  就剩下沈子墨，看著醉得一塌糊塗的淩雁月，默默扶額。

  淩雁月紅著一張臉，眼神迷蒙，趴在桌上舉著酒杯：“來！今朝有酒今朝醉！再來喝！”

  沈子墨撫開了她有點汗濕的鬢角的發絲，湊近她的耳邊，一邊柔聲哄她一邊伸手把酒杯從她手中拿掉：“先休息一下，我們回房間喝，怎麽樣？”

  淩雁月隻感覺到有什麽聲音在耳邊嗡嗡嗡的，擾得她心煩，她一揮手，就要打在沈子墨的臉上。

  還好沈子墨反應及時，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然後順其自然地十指相交。

  淩雁月閉著眼，皺著沒有，臉上帶了些委屈，嘟囔：“喝酒，我要喝酒。”

  沈子墨看著她這副毫無防備的樣子，不禁就有些心猿意馬了。

  他拿過酒壺，倒了一口酒在嘴裏，然後捧起淩雁月的臉，對準她的唇，將那口酒渡了過去。

  既然她想喝酒，那就滿足一下這個醉鬼吧。

  淩雁月一開始還有些抵觸，但是聞到那股酒香，就主動搭著沈子墨的脖頸探尋了。

  有些事情，雖然腦子不記得了，但是身體會記得。

  感受到清涼涼的酒沒有了之後，淩雁月還不滿地噘了下嘴。

  沈子墨的鼻尖輕磨著她的鼻尖，覺得她實在可愛，於是又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

  “走吧，帶你回去睡覺。”沈子墨拉起淩雁月。

  淩雁月熟悉了沈子墨的氣息，於是軟軟地靠在他身上，由他扶著她走。

  “不要睡，要去玩。”她嘟嘟囔囔的。

  沈子墨失笑，語氣跟哄小孩似的：“你想去哪玩呀？”

  淩雁月倏地睜開了眼，迷迷瞪瞪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道：“去我認識的地方吧。”

  “嗯？認識的地方？”

  “嗯！認識的地方。”淩雁月就像幼兒園小朋友回答老師問題似的，語氣認真又帶著一絲稚氣，“這裏都不認識，不好玩。”

  沈子墨攬著淩雁月的手緊了一下，看著月光下顯露出她醉後帶著幾分茫然脆弱的臉頰。

  淩雁月從醒來開始，一切都表現得太正常了。

  好像失憶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她失去了記憶，周圍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未知的。

  而這些陌生和未知，等不及她適應，便將一切向她席卷而去。

  她一直偽裝得很好，所以沒有人安慰她，沒有人開解她，所有的一切都隻能她

  自己承受。

  沈子墨將她帶回了房間，把她扶到床邊坐下，他傾身看著她的眼睛：“你坐這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打熱水洗臉睡覺，好不好？”

  淩雁月的臉皺成一團：“不好，我不要睡覺。”

  沈子墨撫著她的臉龐，她透紅的肌膚像水蜜桃似的，不知道一口咬下去，會不會嚐到甘甜的果汁。

  “不睡覺，那你想幹嘛？”

  淩雁月像看不懂事的幼兒園小朋友一樣，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你傻啊，我不是說了嗎？我要去玩！”

  酒後顯真情大概是真的，喝醉的沈子墨就是個乖乖的十九歲小奶狗，而喝醉的淩雁月，則是恨不得拆天日地的哈士奇。

  沈子墨使出了畢生的耐心和精力，總算是把這個精力旺盛的小祖宗給伺候睡著了。

  燭燈安靜地燃著，在牆上映出兩人的影子。

  沈子墨坐在床邊，給淩雁月掖了掖被角，看著她的睡顏，出神地想著什麽。

  半晌，他緩緩勾出一個沒有笑意的笑容，輕輕彈了下淩雁月的鼻子，鴉黑的羽睫掩蓋住了他眼底翻湧的陰翳。

  他起身關門離開，雪白的衣袍卷進夜色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