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大家第一回 看外國的電視劇了, 不過，上一回的《巧入敵後》其實有些類似於抗戰片來著的，所以，大家哪怕是看著這個跟電影似的外國電視劇, 也並沒有什麽不一樣的感覺。

  這一回的電視劇，《大西洋底來的人》，大概是因為很多的鏡頭在水裏，男主角穿得有些怪異, 倒是叫小姑娘們小媳婦們有些為難了。

  不過，隻除了這些小別扭, 其他的劇情都是給了大家很大震撼的, 大家灰撲撲的時候，看到這樣跟目前很不一樣的靚麗風采，不由得都會有一些思量, 成信問兄長們，“這是就是他們國家的日常生活嗎？”

  “不至於就是這般了。”成忠那邊有些便利, 能夠接觸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這個電視劇嘛，他有看過一點原音版本。

  朱嬌嬌的心情有些複雜, “他們的生活, 早些年就已經不是糾結在溫飽的事情上了。”她記得溫飽這個問題，還要等一等才能解決呢, “也不知道, 雜交水稻什麽時候才能分派到全國各地呢？”如果是按著她記憶中的那般, 那就還有幾年時光呢。

  “很快的。”成忠認為，“現在我們國家的發展，其實已經是很快了，各行業的產能一直都是在提升的。雖然跟幾個超級大國比起來，現在是落後了一些，可隻要大家一心往上遊努力，假以時日，未必就不能往更好的方向走。”

  這些事情葉有華倒是有知道的，公曆年現在已經是二月份了，去年公曆年的生產總值基本上已經是有報出來了的，“聽說很多地方都喊出來了各種各樣的口號，就是要爭世界第一什麽的，秋天的運動會上也是一起爭上遊了，咱們國家有這麽多的人口呢，隻要努力，要想發展起來，也會很快的。”

  “正是這個道理。”不過，說到人口這個事情，成忠也有話說了，“上頭一直都覺得，人口過多了，從之前提倡晚婚晚育，再到說一個不算多，兩個不算少，三個多了之後，又是兩個剛剛好，現在，我聽著這傳出來的意思是，推薦一胎化呢。”

  這些事情，家裏也算是有準備的，朱嬌嬌知道了也隻說，“這事，於你們三個大的是沒有影響的，倒是底下還沒有結婚的幾個，就有些影響了，但是這個影響也不算大，家裏孩子少也隻是擔心孩子們沒有玩伴，小的時候會過於孤單，但你們是至親的兄弟姐妹，大家的孩子也都是最親的兄弟姐妹了。”

  “就是你們姆媽說的那般，你們以後也別擔心這裏頭的事情，你們底下幾個，哪怕是一家隻生一個，素珊那邊有三個哥哥姐姐的，素瓔也有三個孩子，成忠你有四個孩子，底下的孩子們，不怕孤單的。”葉有華這也是早有心理準備的。

  沈先生也說了，“行恩幾個也是你們的兄長呢，家裏不用擔心孩子們孤單什麽的，就算是在京都，你們也都是住一塊的，一個大院子裏，還怕孩子們沒有兄弟姐妹玩耍，會讓孩子們覺得孤單麽？”

  “家裏小輩們，哪裏還會孤單呢，兄弟姐妹們多得是呢。”朱立勤也是覺得，“小輩們要說孤單不孤單的，還真的是不用擔心。”

  於敏喬就說了，“說什麽孤單不孤單的？總是還得分離的，成忠你們還是八個姐弟兄妹呢，可長大了的還不是都去外頭讀書了？等到成智也去考大學了，那家裏也隻有素玥成信兩個了。再有，你們大姐素珊出去讀書的時候，成智都還沒有生下來呢。”

  聽了於敏喬這話，有讚同這個說法的，成智是六十五年才出生的，而素珊是六十四年就已經去讀大學了，打那會開始，素珊也就回來得不怎麽多了。

  也有些不同的想法的，要說分離之類的，小時候，孩子們還是在家裏一起相處的。

  大家邊看邊聊，總感覺，這個電視劇都沒放映多久的，反正在大家感覺，真的是很快就給放完了。

  電視裏今天的份播完了，大人們還好，放完了就放完了吧，隻有成信跟小永衡小永律幾個有些遺憾，“怎麽就給放完了呀？還沒有看過癮呢。”

  “對呀。”小永衡小永律已經是能看得懂電視了，這會就很是遺憾，“今天沒有了，明天還有沒有呀？”

  成忠給兩個孩子一人敲了一記腦袋，“今天看得已經差不多啦，時間不早了，趕緊洗漱睡覺了。你們看，你們妹妹和弟弟已經是要睡覺啦。”

  “小長生和小永安是今天玩累了啦。”小永衡小永律打量著已經在打瞌睡的妹妹和弟弟，又指了指趴在地上不動彈的兩隻狗狗，“夜色和暮色又是累得趴下了。”兩個妹妹弟弟的年紀太小了，隻能勞動夜色暮色馱著走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小長生和小永安就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他們兩個看了看電視機，“啊，放完了？”一不小心，這就給放映完了？

  “今天已經放完啦，改天再看，你們兩個得睡覺了。”成忠自父母膝上一手一個接了龍鳳胎過來，小長生和小永安乖乖地喊了一聲爸爸，就偎在了成忠的肩窩裏。

  成忠蹭了蹭兩個孩子的小臉蛋，“爹爹，姆媽，我和婠婠去給兩個小家夥洗一洗，就得安排他們睡覺了。”他又跟成信說，“小永衡和小永律交給你了。”

  “成，小永衡小永衡，你們兩個就交給四叔來照顧啦。”成信很是爽快地接下了這個任務了，“我們一起玩水。”

  成義跟成智自然就是照顧著沈先生和朱立勤洗漱，又有素瑤素玥照顧著於敏喬。到大家將要入睡的時候，葉有華又請托了孟顏幫忙注意著一點沈先生的動靜。

  入睡的時候，葉有華的心情還算不錯，“成忠的事情，我們也幫不上忙，倒是成忠現在愈發地有能耐了，現在他厲害了。”

  “放他去了京都，又有沈措照顧，還有叔父，他就是會發展起來了。”朱嬌嬌想想她的夢境與這現實，這其中的差別，大概也就是因為，成忠起跑線不一樣了。

  葉有華欣慰於兒子的這份能耐，也很期望尋親的事情能盡快進行，“希望，大哥那邊能早些看到我們在找他。”

  “成忠辦事，你隻管放心吧。”朱嬌嬌隻想一想，“成忠都能幫靳組長牽線了，他可跟在家裏很不一樣了。”

  葉有華也有些感歎，“可不是不一樣了麽？以前，他也隻是在煤機廠能順利地做個小維護員而已。”現在，葉有華這會想起來還有一些心驚膽戰地，還在幾年前，兩千萬左右的大樓說砌就砌了，還是兩幢。

  夫妻兩個說著話，這一晚也算是就這樣過了。第二天早上，家裏很早就忙開了，得跟著隊裏的卡車出去，朱嬌嬌把廚房裏的事情交給丈夫，自己得把備好的帽子圍脖手套之類的，送到各處屋子裏去。

  成忠幾個也是一大早就起來了，備著要出行的，朱嬌嬌把煮好的羊奶端給他們，“你們去街上好好走一走，看一看楚南的變化如何了。”

  “姆媽，你和爹爹也一起去唄。”成忠知道姆媽是沒有去過縣城的，就邀請姆媽一起去縣城，“小長生和小永安有我和婠婠背在身上就好了，你不用非得留在家裏的。”

  朱嬌嬌還真的是沒有去縣城看過的，“縣城啊？”她有些不是很敢去看一看現在的楚南縣城的，她怕自己要是去了，會有些分不清楚現實了。

  “想去就一起去吧。”朱立勤給沈先生添了半碗粥，“你也很該看一看楚南縣城現在的樣子了。”至於其他跟著一起出行的人，“孩子們大概也是想去的，就一起去吧。”

  葉有華看了看妻子，也覺得她也好去看一看楚南縣城的，“今天就當是一家人出行好了，幾個小小孩也一起帶著吧。”

  “姆媽，一起去看看吧。”據婠婠所知道的情況來看，楚南的旅遊城建設，未必就沒有受到姆媽這邊的影響了。

  沈先生也勸了一句，這縣城，有了新變化，有什麽不好去看一看的呢？

  朱嬌嬌靜靜地吃了一碗米飯，這才下了決定，“那就一起去吧。”看一看新的楚南縣城，跟她看過的新建過的楚南城區有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吧。

  一家人出行，就換上了出行的裝備了，葉有華把屋前屋後打開的房門給關上了，朱嬌嬌又備了一個食盒，這是給小永衡四兄弟妹給備的，他們幾個，這會的功夫還沒有醒過來呢。

  成忠和婠婠把最小的兩個孩子綁在胸前，又給藏在了大衣裏，至於小永衡兩個，一個給葉有華綁在胸前，一個給成義綁在胸前，他們兩個的力氣才負擔得起兩個小小孩。

  成智這回是想把三隻狗狗都給帶上的，“反正還沒過小年呢，帶它們去見識一下吧？”

  “你覺得客車的售票員會給讓它們上車嗎？”葉有華把懷裏的小永衡給攏好，問了成智一句。

  成智也是搭過去縣城的客車的，售票員看到哪個農民帶多一點行李都要嘟囔幾句的，帶三隻狗狗去搭客車？沒可能讓狗狗上車的啦，“隊裏的卡車就不能送我們進城麽？”

  “這得看看隊裏多少人出行才行吧？就我們一家人，”素瑤搖頭，“我看不成的。”她跺了跺腳，把腳下的鞋子穿得更緊一些了，這就去看了看小妹和小弟的著裝。

  成智這麽一聽就覺得希望很大了，“昨天不是有很多人約了今天要去的麽？進城的人肯定不少的。我先帶黑將軍三個一起去曬穀坪，能走就走，不能走，他們也能在大禮堂呆上大半天的。”

  “真要是進城，你自己看好了它們啊。”這般的話，葉有華就由得成智了。

  成智歡歡喜喜地應了下來，“保定叫它們乖乖地跟著我們走。”

  一家人舉著火把出門，天色還黑得很，都還沒有一絲亮光呢，果然也有很多其他的社員們舉著火把去大禮堂那邊的。

  榮亮幾個也是全家出行的，這眼看著這就能塞大半車的，這種情況，不用說啦，肯定是可以將卡車開到縣城去的。

  成智領著三隻一點也不狂吠地狗狗上了卡車，沈先生跟朱立勤幾個老人家還是坐車前的位置的。

  大家順利地進了縣城，到縣城的時候，天色也就亮了，一到約好的地方，葉有華就看到了，自家三弟正趕著牛車在等著呢，唐有懷迎了上來，“我估計你們肯定能早點到的，果然沒叫我猜錯了。”

  “有懷，你這是等了很久了？”葉有華扶著幾個老人上了牛車，又把蹦騰的小永衡給放到車上了，這才跟唐有懷說話，“不用這麽著急呢。怎麽不叫俊逸他們哪個趕車過來？”

  唐有懷搖頭，“我也是天亮了才出門的，俊逸幾個在給紫江河邊的屋子做整理呢，河邊的屋子要是整理好，我看我們過年前後就能去登記一個公司，這差不多就可以開業了。”

  “開業？你這是想著要做什麽呢？”葉有華跟著牛車慢慢走，一邊走一邊跟唐有懷說話。

  唐有懷笑了一下，“除了開個小飯館，這會也沒有其他的想頭了，開雜貨鋪什麽的，可比不過供銷社呢。”

  “小飯館？糧食大概你們隊裏的產量還成，別的呢？”葉有華就問他，“你們能有那麽多的菜麽？特別是葷菜，要想跟公家的飯館比，你們就得有這些食材才好呢。”

  唐有懷也是有打探過這件事情的，“公家的飯館子裏確實是葷菜多，但是在他們那邊，吃什麽都得要票的，縣城裏分的那點的糧食糧票，哪裏夠用的？縣城裏，大家手裏就是有錢呢。”

  “你想好了那也成。”葉有華又說豬肉的事情，“我跟隊裏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給你們出豬肉的。”隊裏的養豬場，養的那豬可不是一年才出一回欄的。

  隊裏的豬養得快，哪怕是要做臘肉賣的，可這幾年都是年底出貨呢，也不能在年中的時候，就把臘肉給做出來啊，為了不浪費太多的食料，因此，隊裏一般都是會晚上幾個月的時間才開始養很多豬的。

  要是平時就能出豬肉給楚南的一些住戶，未必就不能在年初就開始就多養一些豬了。

  唐有懷聽了就很高興，“要是能解決這個事情，那倒是挺好的。隊裏也有不少的人想要開小館子的，都是做吃食，什麽湯麵湯粉的，但都是需要這個豬肉的，能出給我們的話，一頭豬的量，大概是能吃得下的。”

  “可以，我跟隊裏去商量一下，有結果了，就給你這邊報個信。”葉有華把這事記下，就勸唐有懷先回去，“你趕緊歸家去吧，家裏還有小俊生得照顧呢。”

  唐有懷擺手，“家裏倒是沒什麽事情，今天俊逸幾個把小俊生給帶出來了，隻是隊裏還有些事情要忙的，我們還得繼續上工呢。你們慢慢逛，中午你們就過家裏來吃飯，我就先走了。”

  “嗯，你歸家去吧。”葉有華也不在意中午去三弟家吃一餐飯的，往常過來送年禮節禮的時候，也有時候會去唐有懷家裏吃飯的。

  待到唐有懷走了，葉有華這才歸隊了，這會的功夫，隊裏其他人已經是分散開來了，隻有自家人圍著牛車慢慢走的，唐有懷趕過來的牛車是沒有搭棚頂的，要過來到處看看，搭了棚頂也不好看了。

  四個小小孩，這會正興奮地看著各處，一邊還指著這個說說指著那個說說，“看起來好像是一樣的，仔細看不一樣呢。”

  “有一點點的小差異。”朱嬌嬌一邊回答兩個小小孩的話，一邊也看了看周邊的樣子，卡車這種大型車現在是不能在白天裏進城來的了，都是在城外就停下來了，好在客車小車牛車之類的不受此限。

  楚南有小皇城、內城、外城之分，仿的是宋製，那就是至少得有十八裏長的城牆都有砌起來的，還真的是有圈了一個內城出來了，外城就沒有砌圍牆了，朱嬌嬌看著這新建的城牆，跟宋製的比，這又不是四個城門了，而且，感覺好像不隻是八處城門。

  沈先生倒是明白這其中的緣由，“宋製是東西南北各有城門，這就是宣恩、定遠、濟川、迎祥四城門，到明朝時期，又新開了一個新南門……”

  大家一邊聽著這話，一邊就在外城看了看，沈先生看了看那些房屋，“那都是新砌的啊？原來的都沒有了？”

  “在成忠出生的時候，我們來過縣城，那會就已經沒有了。”朱立勤那會也是多年之後再來縣城的，“那會都是換成了樓房，現在這樓房，看起來又有不少是改建了的了。”

  沈先生也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就是有些遺憾吧，“那以前的商鋪，怕是都見不著了。”

  “那些都沒有了，之前就拆了建了樓房的。”葉有華知道的，“就算是沒有拆的那些普通的民居，之前也有清理過一次的，有一些祖屋縣府那邊也是還給了的，不過，一般的人都更願意將這些屋場地上交，然後再換成有樓有商鋪的房子了。”

  沈先生點了點頭，原本，他也隻是想來看一看，心裏也是有所準備的，大概有些房子是看不到了的。

  大家在外城隻大略看了看，反正，都是比較新的屋子了，他們這就準備進內城，因為是剛好在東邊，也有路過了煤機廠的，就從宣恩門一路走了，這邊進城，還得是走上坡路來著，這也不奇怪，楚南原本就是一座山城來著。

  要走上坡路，幾個老人就沒繼續在牛車上了，得下了牛車慢慢地走，上了坡就進了宣恩門了，雖然，這裏坡度還是有，但是，一進去了就能知道，這裏看到的街道，右邊的是通往城區中心的街道，“這是新近才開僻出來的，以前這邊已經是堵塞了的。”

  “以前這邊，我記得，確實是堵塞住了的，沒法自這邊去到城中心的。”沈先生對於這些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朱嬌嬌能知道往前走的這條街道，走到盡頭，就是在橋上的一個寺廟來著，“往前這邊走，是一座古寺廟。”嗯，看來縣城裏跟她記憶中的，還是有一些沒變的。

  大家看了看這邊的城牆，這裏有一片城牆的青石磚是真正的古磚，久的是宋製的，近的是明製的，大家看了看這些青石磚，這已經被歲月的風給吹得很有一些陳舊感了，跟新砌的那一段城牆就有了很大的差別。

  城樓洞子這邊還有可以往上去到城牆上的台階，這城牆，是不限製遊客們隨意上下的，看完了舊的城牆，大家就走台階上城牆，城牆往左的城牆是往內城的邊沿走，右邊的城牆則是往城區中心走的。

  大家在城牆上也能看一看周邊的情況，上了城牆往右直走之後，左手是內城，右邊是外城，內城將很多的民居以及機關單位都給拆了改建，沈先生看著也就知道了，“這一片原來的那些商鋪，也是都已經沒有了。”他大概也能知道的，“這些都是很早就已經拆了重建了的吧？”

  “對。”朱立勤隔了十年，再回楚南縣城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很多不一般的情況。

  沈先生心裏歎了一聲，倒也還好，“在這縣城裏生活的，大概是感覺不到什麽的。”也就是他這種幾十年以後過來看一看的人，才能感覺得到這種大變化了。

  大家一邊說著也就往城中心走，內城是商鋪居多，但是外城也都是商鋪，還因著往外一些是一條大路，還有醫院之類的，也有工廠以及衛校等等。

  城牆是四方的一圈，每個城樓底下都是有城門洞子的，大家並沒有圍著走一圈，隻略微走了走之後，就下樓搭乘牛車了，老人家可經不得這麽遠走的，算是特意規整成四方的內城了，這就有了差不多五裏長一個方向了。

  牛車走了小街道進到了中心城區，遠遠地能看到雪霽樓下的城樓洞子，還是那條直直的大道，沈先生這麽一看，“就隻有這個雪霽樓和這個校場沒有改變過了。”

  “東塔西塔南塔，都還是好好的，文廟也有翻新了，還有縣府那邊，現在也是以前的樣子。”朱立勤指的城牆與護城河之間的那一塊，那邊是流傳下來的文廟，也是有挺多年的曆史了。

  沈先生搖了搖頭，“這些也隻有一些些的熟悉感了。”以前沈家在這邊的那些商鋪，一間都不見了。

  “楚南這可真的是很厲害啊。”婠婠看了看這古城，挺有一些佩服的，“我覺得，這城牆砌起來是很難的。”

  成忠也有一些感慨，“當初倒是有在靳叔叔的辦公室裏見過圖紙的，隻是想不到，等到真的建出來的時候，能有目前這般的光景。”

  “時間也有一些快呢。”婠婠算一算時間，“我聽說，中秋節前後，就開始抽調工人去修鐵路了，這才八個多月的時間呢，鳳凰城幾年都沒有修複完。就是古代，想要建一座普通的城，十萬人也得花上六年的時間。”

  成忠知道這工程進度是靳叔叔安排的，“原本一開始的時候，靳叔叔安排的工事就挺重的，後來公曆七月份不是說要取消革委會麽？靳叔叔怕事情會有不順，自那之後，又有增加了一批工人，加班加點地趕著工程。中秋前後，大批人調去修鐵路之後，還留著有工人做收尾工作的。”這些事情，成忠也是跟靳組長打電話聯絡的時候知道的，“而且，楚南可不比鳳凰城大呢，鳳凰城那是多大多廣的麵積？”好幾個楚南都不上了吧？

  “就算是這樣，靳叔叔，也真的是很有能耐了。”婠婠覺得靳組長的這份能耐的，“要是再來建r一個城市，靳叔叔也能做得好的吧？”

  成忠不敢確認這樣的事情，“楚南以前基本上都是靳叔叔一人說了算的，以後，再不會有這份便利了。”

  “也對。”婠婠知道人心複雜，話語權分散之後，要想眾口調和成一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成忠夫妻說著這些事情，另一邊沈先生也問到了靳組長，“據說，連縣府都搬了出去了？”

  “縣府還有其他的一些機關單位，都是準備著要搬去外城的。”葉有華知道靳組長的心思，“內城的場地難得，靳主任是舍不得占用的。”

  沈先生聽得感歎了一句，“楚南能有靳主任，何其有幸！”沒有靳主任力壓群雄，一力堅持他的想法，楚南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成績的。

  這般說著話，就慢慢地走過了文廟建築了，去文廟就得從正門進入，這文廟即是孔聖廟，正門前立有石獅一對，又有石碑刻“官員人等配至此下馬”字。

  沈先生對於文廟還是挺有心想看的，“我記得，文廟大殿前有兩株一千七百多年的銀杏樹，據傳這是陶侃手植的……”這說著，大家就到了文廟前麵了，沈先生的話音也止住了，他看著文廟前僅餘一株的銀杏樹有些呆愣，久久地才有些傷感地問朱立勤，“明大啊，這裏怎麽隻剩下一株銀杏樹了？”

  “唉，那一株銀杏樹在六十五年七月份的時候，遭遇雷擊，從此就無存了。”朱立勤說得有些歎氣，“陶公手植銀杏，目前就隻剩下這一株了。”

  葉有華又補充了一句，“這剩餘的一株，就在四月份的時候，也差點就遭遇不測，要不是早有準備，它也得被風給吹折了去了，不過到底還是被大風給吹得折了好些枝椏去了。”

  “還有這事？”朱立勤都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罷了，它現而今還能好好活著也不錯了。”他又問，“縣府沒想過再扡插一株銀杏出來麽？”

  這事葉有華就不知道了，“大抵不是那麽好養的吧？”

  “倒也是，銀杏這東西，嬌貴。”沈先生看著這兩株銀杏隻剩下一株了，就有些無心進文廟看了，“罷了，不進去了，這文廟裏頭大概也沒有什麽好看的了。”

  沈先生不進文廟，隻慢慢往護城河裏看看，其他孩子們則是進入文廟裏頭看了看，這文廟進入需要給門票，要說不貴吧，大人進去得付五分錢的門票費用。

  將這護城河邊仔細看了看，沈先生也沒有找著什麽熟悉之處了，“兩邊岸上的房屋都是重新砌過了？”

  “對，之前那二十來年，大家都是貼著河邊砌的屋子，規劃中得留出河邊道，就得全部拆了重建了。”葉有華知道原本這裏也是有留出來河邊道的，後來，大家一點一點地加建，這河邊道，有些不留路了，就算是留了的，也隻留了一人寬的小道而已。

  往前一路走，過了護城河這一塊，沈先生在第一個十字路口還看了看左邊，“以前，玉術家裏就是在這邊的，這邊看著也變了呢？”

  “張大夫的祖層沒受太多的影響，從他那邊過來，到這個路口，中間有一段是撥給中醫堂了。”縣醫院也是在外城，這中醫堂跟縣醫院離各自最近一道城門的距離，其實是差不多長的。

  沈先生聽了聽也就罷了，沒有往裏走，而是直接去了西直街，“你爹說是打鐵鋪子都還在的，我得看看。”

  “打鐵鋪子還真的有在啊。”沈先生甚至能看得出來，“除了改成了青磚房，這打鐵鋪子沒有什麽變化。”

  葉有華點頭，“這是縣城裏唯一一條幾乎原樣保持了原生態的街道。”

  在那打鐵鋪子裏，紅通通的火爐旁邊，有打鐵的師傅，一錘又一錘地用力砸著燒紅的鐵塊，沈先生看著就有些入神了。

  “以前，沈家在這邊也是有鋪子的。”朱立勤悄聲告訴女兒女婿，那還是個大鋪子呢，也不知道，現在又是一個什麽樣子了，之前他過來看過，大鋪子已經是一分為三做了民居了。

  但是沈先生卻沒想去看了，“這西直街，就看到這裏吧，再看也就是如此了。”並沒有意圖想去看看自家原本的鋪子。

  “成，那咱們就上濟安橋吧。”葉有華給牛車換了個方向，他告訴沈先生，“濟麵橋邊一左一右的那兩家酒樓，還有原樣保留下來了呢。”

  沈先生聽了就去看朱立勤，“這個酒樓，倒是跟你的緣分比較重。”

  “哪裏。”朱立勤擺手，“隻能說，它家比較方便。”靠著橋，又是半懸在紫江河上的，這不就挺方便用的麽。

  出了西直街，成義和成智兩個中途撤走去送年禮的，也就過來匯合了，順便帶了幾句問好的，不過，他們沒跟哪個說起來沈阿公來了，因此，這會沒有哪個過來打擾的。

  再次回到大路，一路直行到頭，也就是濟安橋了，橋頭的旁邊，確實是酒樓來著，右邊那一家還有著招牌，南門飯館，葉有華告訴沈先生，“這一家飯館，是公家在經營。”

  “這是老安家的產業，老安家還好麽？”沈先生問朱立勤。

  朱立勤搖頭，“我沒聯絡上他家。當年我回了老門山，過了十年之久，這才又開始來縣城，隻聯絡上了幾戶交好的人家，別個人，也不是很敢找。”一開始，他就跟楚南斷了聯絡的。

  “唉，這也不怪，亂世嘛，就得慎重一些。”沈先生隻在外頭看了看南門飯館，沒準備進去。

  葉有華就說往周唐嶺去吃飯，“這個時間點也差不多了，有懷家裏差不多也有準備好了。”

  “周唐嶺有一戶唐姓人家，竟然還是你女婿親弟弟的養父母？這倒是有緣分了，”沈先生又想起了一位故人，“我記得，老唐就是周唐嶺的。”

  朱立勤這個就隻能說壞消息了，“我沒跟老唐碰上麵，有華是在六十四年的年底才跟兄弟相認的，老唐早在二十來年前就已經過世了，不過，他兒子挺有能耐的，早些年就已經是周唐嶺生產隊的生產隊長了。”

  “唉，這好日子一點邊都沒沾上，老唐倒是可惜了。”沈先生歎了一口氣，想起其他那些個老友故交，怕也是不大安穩，他就有些傷感，沒再繼續說話。

  小長生和小永安在父母的示意下，爬到了他身上，“沈，太，公，”一字一句，倒是咬得挺準的，“抱。”

  “哎哎哎，好，沈太公抱，沈太公抱。”沈先生笑眯眯地把兩小小孩摟在懷裏，蹭了蹭他們的小臉蛋，被他們這麽一依偎，又哪裏還傷感得起來呢？

  再是走路，牛車也很快就到唐有懷家院門前，現在各家的院門上是有釘了大塊的門號牌的，倒不會再認錯了。

  唐有懷正好是下工的時候看到大家，連忙招手，“看完了？快過家裏來烤烤火。”又說，“牛車隨便擱在院子裏就好了，不用管它，拴到樹上它也跑不掉的。”

  “縣城裏一片新氣象，你們看著如何？我是怎麽看怎麽喜歡。”唐有懷招呼著大家坐著烤火，又摸出來糖果給四個小小孩子吃，另外也翻找了點吃食喂三隻不吭聲的黑狗。

  葉有華拉著他坐下來，“你別忙了。”他又問俊生，“小俊生他們還沒回來呢？”

  “就快了就快了，十二點過一點就得回來了。”唐有懷看得出來大家都很敬重沈先生，他跟沈先生說話也很恭敬，“老先生今天走得也辛苦了，楚南這幾年，天氣都有些冷，老先生怕是有些不適應吧？”

  沈先生搖頭，“倒沒有不適應的，之前我在……北方也是挺冷的。”沈先生本來想說的是，之前他在楚南的時候，那天氣還要更冷一些的，後來想著這話不大好說的，也就換了一句。

  “難得從北方來，可以在我們楚南多看看……”唐有懷說到這裏，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了動靜。

  是小俊生幾個回來了，小俊生的聲音自院子裏傳了過來，“哥哥，下午我還去玩，我很乖的，不搗亂的。”

  “好啊，哥哥再帶你去。”俊逸的聲音由遠及近，就到到了堂屋裏了，他看著大家，連忙打招呼。

  小俊生也一一跟著打招呼，“大家都來家裏做客麽？”他又看到了小永衡幾個，“永衡弟弟，永律弟弟！”

  “俊生哥哥！”小永衡小永律還算是記得這個小夥伴的，“俊生哥哥，你又穿這個衣服啊？”

  小俊生在火櫃裏坐下來，他挨著永衡永律兩個坐著，也看到了兩個更小的小不點，“是長生弟弟和永安妹妹嗎？”

  “哥哥好。”這三個字小長生和小永安是說得再標準不過的，還有姐姐好，謝謝，對不起，也是說得挺利索的。

  小俊生歡歡喜喜地應了一聲，“哎。”他伸手摸了摸兩個小小孩，動作艱難地自口袋裏掏出來幾顆糖遞給兩個小小孩。

  “謝謝，哥哥。”小長生和小永安一人隻拿了一顆糖果，剩餘幫著給放進了小俊生的口袋裏，“哥哥，吃。”

  成義探手過來，幫小俊生把手自連體衣裏剝出來，替他搭脈，小俊生笑眯眯地跟成義說話，“謝謝成義叔叔。”

  “小俊生客氣啦。”成義探脈的結果也挺好的，“小俊生，你再繼續堅持像之前一樣的，等到了明年夏天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