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葉有華聽得大吃一驚, 他就說麽，難怪沈先生這麽大的年紀出行，竟然沒有一個晚輩跟在身邊的，原來, 沈先生竟然是悄悄跑出來的。隻是之前嶽父叫他領著家人一起去接車，他在車站看到沈先生的時候，那會還以為, 是為著沈先生要來的緣故呢。

  既然不是先就知道沈先生要來的，那本來又是什麽緣由得叫上家裏人一起接呢？葉有華心裏有疑問，隻這會他也沒好多問了，隻得趕緊去堂屋裏給京都打電話。

  堂屋裏還有看電視的社員, 葉有華把電話搬到樓梯下的小隔間裏, 關上門來打電話，這樣倒是安靜了一些。

  因著成忠婠婠之前趁著吃飯前後的時間，堂屋裏沒人, 就已經有打了電話報平安的, 這會葉有華打到沈家，倒是重複打電話了，那邊說了, “家裏有兩個孩子已經是搭上後麵的列車回來了，這幾天就勞累你們照顧了。”

  “您客氣了。”葉有華掛了電話, 就去廚房悄聲跟嶽父說了一聲, “說是有派了兩個孩子搭上後麵的一趟車過來了。”

  朱立勤點頭, “是有這麽一回事, 成忠到了省城的時候，有打電話回去說過這事的，那邊也收到了留言的。早給把孩子們給派了出來了。”

  “在家裏我們也會好好照顧的。”葉有華輕輕替沈先生扯了扯蓋著小火被，“晚上就給沈伯父安排在小孟對麵的屋子，在一樓不用往上爬樓梯，旁邊還有俊逸幾個，也有他們能聽著一點動靜。”

  朱立勤點頭，“這事就聽你和嬌嬌的安排。”他這才說起了原本的事情，“你叔父原本定好了一起回老門山來看看的，臨時有事情，不得不取消了行程了。”

  “原來是這樣。”葉有華這就能明白過來了，為什麽嶽父會讓家裏一起去接車了。

  朱立勤拂了拂袖子，輕聲說了一下京都的事情，“改革開放，你叔父最是支持的，但也有不少的保守派不支持的，所以京都的事情很不少的，你叔父又是忙碌起來就不顧身體了，今年成義去看顧了幾回。”

  “好在，你叔父身邊的警衛員被特意吩咐過的，每天就緊著一點工作量，多了不給的，這才好起來了。”朱立勤也說到了京都一些小買賣的情況，“很多小商鋪都開了起來了，有些流傳多年的點心鋪子，都開了起來了。”

  葉有華聽著，“那京都的發展這是很不錯啊？”這一聽，就覺得，這是各式買賣要發展起來了。

  “申滬發展得還要更好一些。”朱立勤也說了說申滬的事情，“成忠之前不是在申滬有買了地砌房麽？那會是才七十七年的時候，那時候其他的想法還沒有先好定起來的，成忠就先給修了辦公大樓還有那種公寓大樓。去年才開始放出來吧，就有好多人給找上來了。”

  葉有華認真聽著嶽父說著這些事情，“成忠那邊的辦公大樓跟公寓大樓，比周邊都出租得要快得很，他啊，有腦子，先就給把辦公室裏配好了書桌櫃子和椅子，公寓裏也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雖然說租金收得高一些，可因為配置齊全，出租也快得很。”朱立勤就誇大孫子，“成忠也是個做買賣的好苗子。”

  “他得有今天這個能耐，也是爹教導得好，學了您的本領了。”葉有華聽著成忠做的這些事情，隻覺得，這明明不是自己夫妻兩個的功勞嘛。

  別管成忠究竟是如何能這般腦子轉得快的，朱立勤都是挺喜歡的，他也說了一下大院街那邊的事情，“沈鎮還在拍電影，前年一部，去年又一部，總共是拍了兩部電影了，這兩部電影，聽說是有希望在來年公映了。”

  “若是公映的話，他這個題材怕是不見得能得好？”葉有華知道的，現在市麵上的電影，都是誇讚英雄之類的讚歌。

  朱立勤也很難說得清楚這其中的事情，不過，他是知道的，“成忠交友廣闊，他在中央電視台也認識有朋友，聽說，在繼《巧入敵後》的電視劇之後，那邊已經是確定了要引進阿妹你看國的電視劇了，據說譯製部都已經是在翻譯中了，好像是什麽《大西洋底來的人》，說是科什麽，科幻來著。”

  （注：《大西洋底來的人》為八零年初某個周四晚八點開始播放的，具體時間查不到，此處請勿考究。）

  “這麽說來？越發地放得有些開了？”葉有華可是知道的，除了第一部 引進來的外國電視劇《巧入敵後》是公開播放的之後，以前沈鎮他們也能弄到很多的片子，有翻譯好的，沒翻譯的也有，成忠也跟著看過的，不想，現在都不用偷偷摸摸地看了。

  朱立勤點頭，“自打春節外訪開始，這一方麵，就有些放開了的。”不然也不會引進外國的電視劇了。

  說著話，成忠幾個已經是把行李都放好了，這才又下樓來了廚房裏，朱嬌嬌看了看吃飽了又睡覺的小長生和小永安，“他們兩個睡覺還是這麽多呢？”

  “這是累到了。”成忠看了看兩個孩子，“他們兩個年紀還小，不像小永衡小永律已經是開始學武了，這一路上都不是怕會累到的。”

  朱嬌嬌點了點，這才有空閑來仔細打量幾個孩子，成忠這一年看起來還算好，整個人看起來一直都是精神勃發的，婠婠的臉色也還好，素瑤倒是在京都有了長進了，在氣質上有了一些英氣了，以前素瑤是隻見柔美的。

  至於成義，朱嬌嬌看著就有些心疼了，“成義，你這是怎麽搞的？我看著你，怎麽還瘦了呢？”

  “年前的活多了些，忙了點兒。”成義抹了一把臉，“這會我回家來了，好好歇著也就成了。”

  成忠也輕聲替自家二弟解釋了一下，“大院街都是知道成義醫術好的，知道我們春節要回家來過年，就請了成義去給出診，老人嘛，年關最是難過了，不請成義出診大家都不敢放心呢。”

  “是大院街的請麽？”朱嬌嬌也是知道的，除了成忠跟大院街的一群子弟們一起忙著大買賣，就是平日裏，大家也對家裏是很不錯的，這事也是不好推脫的，“別管是多忙的事情，你也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成義知道自家姆媽是擔心自己，連忙點頭，“好，我記住了，下回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今年你們在京都，過日子還好麽？”朱嬌嬌擔心孩子們會碰上一些事情，“公曆七月份的時候，下達了取消革委會的通知，也不知道，在京都進行得順利不順利？”

  成忠點頭，“京都還挺好的，沒有什麽不一樣的事情發生。”他看了看廚房裏，又聽了聽外麵的動靜，“我看這電視機怕是買錯了，逼得咱們家都隻能在廚房裏窩著了。”

  “這有什麽的？家裏又不是沒地方可以坐著說話的。”葉有華不在意這事，“平時我們也是去樓上說話的，隻不過，今天是你們大家都回來了，就在廚房裏說說話罷了。”

  婠婠看了丈夫一眼，“爹爹，姆媽，成忠哥這也是說笑呢，今年這一次回來的時候，他其實有給隊裏帶了一台電視機回來了的，準備是以家裏的名義捐給隊裏的，到時候，這電視機就直接給放到大禮堂，家裏眼看著就要清淨了。”

  “成忠，你給隊裏帶了電視機回來了？”朱嬌嬌聽了婠婠這話就有些皺眉頭，“這給買電視機的口子，是不好開的，不然隊裏的社員們都要找上門來了。”

  成忠自然是有想過這些事情的，“所以，我這才以家裏的名義捐給隊裏，隊裏有了電視機以後，大家就都有得電視可看了，放在大禮堂，也不怕地方不夠大家看電視的。”

  “罷了，買了就買了吧。”葉有華雖然覺得買電視機不大好，既然已經買了也就隻好這般了，“這電視機既然已經買了也就隻好買了，明天就送到隊裏去吧。不過，成忠，下回你可別這樣來了，這買電視機可不是小事情。”

  電視機貴著呢，按成忠的工資來算，那也得快一年的薪水就沒有了。

  成忠就隻是點頭，“就這一回的。”他偏頭聽了一下堂屋裏的動靜，“家裏以後也好有個清淨了。”他也隻是想給家裏還一個清淨罷了，既然現在有這個條件的，家裏總不能就不用電視機吧？

  “明天再來說這些事情吧。”朱嬌嬌看幾個孩子有些疲累的，就叫他們先準備休息，“也不是什麽緊要的事情，明天有的是時間來說事情。”她吩咐成忠成義，“你們兩個照顧著父們沈阿公洗漱，衣服我有給找出來的。”

  至於成智，則是跟葉有華一起照顧著朱立勤洗漱了，於敏喬則是有朱嬌嬌照顧，婠婠和素瑤給家裏小長生小永安兩個洗漱，至於小永衡和小永律，還得素玥和成信姐弟兩個把人從閣樓上帶下來。

  沈先生被喊醒來還有些犯迷糊，“哦？洗漱啊，好，好，好。”他被成忠成義扶著進了靠裏的澡房，朱立勤則是去了靠外的那間。

  於敏喬身體挺好的，就去了樓上素瑤屋子裏借用衛浴間了。

  大家收拾好了之後，堂屋裏看電視的人也陸續地歸家了，這年頭，晚上到九點鍾就已經不早了的，再要到十點鍾的話，那就沒有什麽節目可看的。

  俊逸三個沒想著要一人一間屋的，他們隻挑了一間屋子睡覺，“房間裏有兩張床，足夠我們住得下了。”

  “那就聽你們的。”葉有華沒有勉強他們，又特意跟他們和孟顏交待了一句，請他們聽著一點隔壁和對麵房間裏老人家的動靜。

  俊逸三個自然是一口就應下了，孟顏也點頭接下了這個活，“葉叔放心，我會注意聽著動靜的。”

  第二天早上，大清早地，晨訓結束之後，俊逸幾個就得收拾收拾，準備早飯之後就跟著隊裏的卡車一起出去了，他們這跟著卡車去到小山坪路口也就可以了，那邊有到楚南縣城的客車可搭乘的。

  成忠幾個也不跟著大家一起去碧潭觀了，而是先回來，把電視機給運到大禮堂安裝了，天線就裝在了大禮堂的屋頂。

  這個消息很快就散了出去了，大禮堂裏有了電視機了，這事可是叫大家聽了之後，連早飯都沒得及吃，就過來了。

  大家看著已經是在調試信號的電視機，有些發愣，“這是隊裏的電視機麽？”

  “對，是歸隊裏的。”成智告訴大家，“是我大哥想到隊裏社員們看電視不方便，就想辦法給隊裏買了一台電視機，以後，隊裏想看電視的都能來大禮堂看電視了。”

  大家就越發地吃驚了，“成忠給買的？喲，這得不少的錢呢。”

  “這彩電，不便宜呢。”大家也有打聽過縣城供銷大樓的電視機的，“那小小的黑白電視機也得兩百來塊錢呢，彩電，得更貴吧？”

  當然，更多的還是歡喜，“放到大禮堂裏，以後，大家都能擠著看了。在葉隊長家裏看電視，去得晚了，就擠不進去了。”

  “有得電視看就不錯了，你們還要挑啊？別處都沒得電視機看呢。”劉支書聽到信，也叫他家裏的孫輩們扶著他來了大禮堂。

  他聽到大家的話就有些不高興，“這是成忠出了力幫忙隊裏代買的電視機。”他看向成忠，“好孩子，我知道，你是為隊裏著想，但是，隊裏不興占社員們的便宜的，你這電視機花的多少錢，隊裏得補給你。這些年，隊裏賺了不少錢，不怕沒這個數的。”

  “劉支書，我這是出去讀書之前，受隊裏的照顧，給隊裏出一份力呢。”成忠卻是不肯收錢，“就當是我回報隊裏的照顧之情了。”

  劉支書這邊自然是不樂意的，他態度有些強硬，“這事我說了算。不能老是叫你們家裏出錢出力的。”劉支書說著語氣就放緩了，“你記掛大家，給隊裏買電視機，大家都記你的情。這買電視機你不知道就費了多大的心思了，錢財不能也叫你損失的。”

  “是啊，成忠，你就聽劉支書的吧。”大家聽了劉支書的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雖然，成忠有能耐，但是整個老門山總這麽占著成忠家的便宜，也不好啦。

  就有年紀比較大的朱立良也說了，“你爹爹姆媽，為老門山又是出力又是出法子，大家受到你們家的恩惠挺多的，別總叫我們一直占著你們的家不還一點啦。”

  “良叔公可別這麽說。”成忠想了想，雖然因為他們的買賣大，這個兩三百塊錢不算什麽，但是，也不能就這麽大喇喇地不在意，因此他就點頭了，“那一會我把單據拿給我爹爹報賬吧。”

  這麽一說，大家也就滿意了，看著成忠他們把中央電視台給調了出來，早上的時候，好像是昨天的一些節目垂死重播，不過大家能有電視看就可以了，可不管是不是重播的節目呢。

  調好電視機，成忠又把一些注意事項教給大家，“電視機的信號要是不好的話，你們也可以自己上屋頂去調試的。”

  “好，這個好。”大家聽得挺認真的，這麽一來，以後就方便啦，守著在大禮堂看電視，輕鬆自在呢。

  也有人說，“還得趕緊地把電視櫃子給做出來，這可是精貴東西，得小心才是呢。”

  這些事情，成忠不管了，他把事情交接好了，就領著三個弟弟還有孟顏，一起回家了。這個點，俊逸幾個已經是先吃了早飯，跟著隊裏的卡車提前走了。

  大家回家裏吃了早飯，就說著話。大禮堂有電視機了，大家都是去大禮堂那邊了，朱家是在山腳下，要說來朱家來看電視，其實去到大禮堂也沒有遠多少的，因此，大家都往大禮堂去了。

  家裏的堂屋也就有空出來了，孩子們才回來，沈先生也是年紀大了，再是知道沈先生記掛著楚南縣城，家裏也是不準備今天就給安排什麽出行的事情了，還得歇上一天才行的。

  至於隊裏的那些活計，也不需要家裏哪個人地裏去上工的，因此除了成義去給隊裏一些親近的長輩們出診，素瑤跟幾個姐妹出去玩去了，沒出門的一家人就坐在堂屋裏，一邊烤火做些零碎事情，一邊就聊開了一些事情了。

  朱立勤先說了一下之前送過去的，那本《管道技術》的書，“現在上頭也有提到了城市建設的事情，看著情況，怕是春上就能出版了。”

  “嗯，時間上是差不多了。現在大家都知道，城市裏肯定是要好好地發展的，這書估計也差不多能出了。”成忠還說起申滬那邊，“我在那邊砌的樓房，就是用的綜合管道，那一片外頭，那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電線電話線的。”

  婠婠知道的也有不少的，“線路到了咱們那邊的範圍之後，就是從地下走的，地麵上看著就是一片清爽。因著成忠哥這辦公大樓也好，還是公寓大樓也好，都修得規整又極其漂亮的，申滬那邊還有人上門來取經呢。”

  “申滬現在搞建設的很不少。”成忠因為這樣，才動了心思活動開了的，“那麽多上門來請教的，我也沒藏私，都給了我們比較簡單的手抄本，至於比較全麵的印刷本，這個是不好給的。”

  朱立勤也知道這裏頭的緣由，“估計就是簡單的手抄本不夠用，大家這才有動靜。我們回來之後，出版社就有打電話過來問了這件事情了。”

  “這事，我看啊，是成忠的功勞。”沈先生看得很明白，這其中的事情，不是成忠有活動開了，哪裏能有這麽快的。

  成忠笑了笑，“隻要書能順利出版出來就是好的了。”他說了這句，就轉了個話題，問起了家裏二姐的事情，“今年怎麽沒在火車站碰上二姐和二姐夫他們？他們還要再晚點回來麽？”

  “你二姐，好容易打個電話，也沒說清楚的。”葉有華自然是有想辦法通知素瓔，成忠他們回來的時間的，“說是有什麽事情要安排還是怎麽的，要看著時間才能回來呢。”

  成忠聽得有些皺眉，這又是在搞什麽呢？不過，“現在還好，楚南就有火車了，二姐要是到了昭州，先在歐叔叔那邊打個電話，我們也就能去火車站接他們回來了。”

  “現在方便了，我們這才不那麽擔心了。”朱嬌嬌還問起了陳元嘉、孫敏真和陳紓婉的事情，“他們好有兩年沒有回老門山，這些年過得如何，看起來還好嗎？”

  婠婠就說了說他們的情況，“敏真夫妻倆都是在隔壁明大學理科，學業挺重的，偶爾來家裏一趟，看起來還挺好的。至於陳紓婉那邊，我看她等畢業了就能結婚了。”

  “哦？紓婉有對象了？”朱嬌嬌對陳紓婉還是挺有好感的，而且，家裏也得了陳紓婉姑父的很多照顧，於情於理，她們家裏也都照顧陳紓婉幾分的。

  素瑤知道這件事情，“我有一回逛街看到了紓婉姐跟她的對象，學校裏說是不許不經允許，就談戀愛以及結婚，但我看紓婉跟她那個對象，好像是跟學校有打過報告的。”

  “不是說其實就是變相地不允許麽？這報告還能通過的？”葉有華就有些奇怪了，說是打報告，其實，學校裏怎麽可能會批準這種報告呢。

  婠婠知道一點緣由，“對方也是大院子弟，我們小時候，一起去大型團拜會的時候，我有見到過。這就屬於是情況特殊，他們的這種報告，基本上會批準的。”

  “原來是這樣。”素瑤這才有些領悟過來了，“我就說嘛，怎麽紓婉姐沒事的。我有聽說過，有個學校裏有談戀愛的，不知道是被抓了現行還是被舉報，總之就是被學校給開除了。”

  朱嬌嬌覺得有點嚴格了，“考上大學的，都有三十來歲年紀的了，這要是再讀三四年書，滿當當地三十歲了，再不結婚可就有些遲了。”

  “既然想要有更好的前途，那這就得做出一些犧牲的。”於敏喬認為這是正常的，這世上哪裏會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朱嬌嬌心裏歎了一聲，又問起成忠有關於素珊的消息來，“你有沒有再聽到什麽消息的？有沒有哪個再托了人給榮軍帶消息回來的？”

  “還沒有。”成忠知道父母掛念大姐，也知道家裏人也掛念大姐，他也有努力打探過的，但是卻沒有打探到什麽消息，他這借用的可不普通的力量，因此他覺得，很有可能，大姐不在國內，他說了一下自己的猜測，“我覺得，大姐可能是出國了。”

  大家聽得有些驚訝，“出國？是指出國留學嗎？”葉有華搖頭，“要是出國的話，那也不至於不能跟家裏聯絡吧？”

  “反正，大姐是很好的。”成忠是堅信這一點的。再是什麽秘密事業，要是有個什麽萬一，那也得通知家人的。

  這一點，大家都是知道的，不然，也不能這麽安心地一直等著素珊的消息了。

  不過，素珊沒有消息，還是叫家裏人有些失望的，大家靜默了好一會。

  葉有華就提起來了自己想了挺久的事情，“我想著，年後差不多也應該是要尋親的時候了，成忠大伯，在外麵這麽多年沒有消息，我們得對外麵出個聲才好。”

  “嗯，這個時間也可以了。這事，爹爹是怎麽想的？”成忠知道自家大伯父的事情，其實就是去了對岸的，隻是不曉得，大伯父方便不方便，或者說，大伯父能不能回得來。

  葉有華有想過這件事情的，“你大伯父，在那邊大概是不怎麽安全的，尋親要尋，可也不能叫我們太突出了。”這跟葉有華原先想的，可以大肆尋親的想法，又不一樣了。這是葉有華想著妻子所說的，大哥沒有信回來的事情，說不得，大哥那邊不好脫身呢。

  “那就是不能張揚。”朱立勤也能想得到，這是女婿顧慮親家大哥的安危，“要這麽來的話，那就不好這會開始尋親了，這會都還沒有聽說有尋親的，尋過來的沒有，尋過去的也沒有。”

  葉有華有些想歎氣，可不就是不方便麽，所以，葉有華才想了另一個法子，“這世上想尋親的，大概不在少數？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咱們能不能，很多一起尋親呢？大家一起，統一在報紙上登消息，統一在廣播裏發廣播。”也統一在電視裏說上一句兩句話的。

  “一起尋親？”成忠想了想，“這個法子倒是挺好的，大家一起來尋親，別管是什麽人來尋親，都不顯眼了。”

  朱嬌嬌對此的想法是，“要說辦這事的，最好的還是電視台跟廣播裏，報紙上的消息，我看未必能傳到對岸去。”

  “這事，爹爹姆媽，先讓我想一想，我覺得這是個好事情，我也有一些想法冒出來了，不過，為了大伯父的安危，凡事都得小心一點。事情是好事情，可這件事情不能從我們說這邊出去的。”成忠還得運作一番的。

  朱立勤也覺得自家這個大孫子頭腦極為靈活，這會聽了就勸女婿，“這事還是聽成忠的安排吧。”

  “那好。”葉有華徐徐呼出了一口氣，“成忠，這事，爹爹就先交給你來辦。”

  成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於這件事情要怎麽安排，他心裏已經是有一點想法的了，具體的，還得小心運作。

  這件事情成忠接了過去，記下來了，就先放到了一邊，又問起了隊裏的事情，“之前，我聽說隊裏有出口了，這件事情後來如何了？有沒有新的訂單過來了？”

  “水果罐頭有一點小訂單在陸續出貨的。”葉有華說到這件事情，也有些一問題的，“有一點現在還沒有搞好的，玻璃瓶用得太多了，這個數量上已經是不好配貨了。”

  成忠聽說了是玻璃瓶用量的事情，有些疑惑，“這幾年我們國內的玻璃產量有在上升的，是怎麽不夠用了？”

  “楚南的玻璃廠是個小廠子，也不隻是我們有需要用到玻璃的，我們這邊的貨就不怎麽供得上了，隊裏隻有一套機子能壓玻璃瓶的，一年到頭都不停歇，也就這個產量了。”葉有華覺得，“要是能多買兩套機子就好了。”

  成忠把這個事情記了下來，“這種機器，倒是能買得到的，還能買比較新的二手貨。我看春上到了京都，把這件事情辦一辦吧。不過，有些大型機器運送，就不能靠火車了，這裏得想想辦法。”

  “要是這事辦起來很麻煩的話，就先放著。”朱嬌嬌怕成忠為難，“隊裏的水果罐頭訂單也不多的，不行的話，大不了辣椒醬就隻出我們自己的量。”這是因為水果罐頭更賺錢的緣故。

  成忠衝父母笑了笑，“這件事情真的不算是麻煩事，爹爹姆媽，你們放心，要是有什麽為難的，我保管不理的。”

  “爹爹姆媽放心，成忠哥可不會自不量力的。”婠婠自己就覺得，“這機器的事情不難的，很多工廠裏經常會淘汰一些個舊機器，說是淘汰了，其實都有七八成的，就是機器運行也還是完好的，這種機器不要太多呢。對方能賣出來換點賣二手機器的錢，可比賣廢鐵要更劃算呢。”

  成忠點頭附和了妻子的話，“這種機器，真的是很不少的。隻是淘汰機器這是行情，大家能淘換新機器自然就要換新機器了，不過大家心裏也是有數的，知道這些舊機器其實賣廢鐵是浪費了，因此都收著呢，我們買，於他們來說，是好事情。”

  “不過，”成忠看了看外頭，“這些機器買回來了就需要占地方了，我看學校裏的空教室早都占用完了，養豬場的空地也沒得了，這機器買回來之後，又要往哪裏去放置呢？”

  葉有華心裏有想過把機器挪一挪的，“孤寡院那邊，這都空了幾年時光了，那邊也夠寬的，放那裏也是可行的。”

  “孤寡院？你就算是想挪作他用，隊裏也未必會願意吧？”朱立勤聽了女婿這個想法就有些搖頭，“孤寡院放在那裏，別的用途都還好，原來的屋子都還在的，你這要放機器，那就得拆了屋子重建廠房的，大家肯定不會樂意的。你這一拆，大家這心裏就沒了念想了。”

  “雖然隊裏現在沒有一個孤寡老人，就連最不好娶妻的啞巴兒，早些年都有娶妻生子了，以後大概也不會有孤寡老人了。但是，這孤寡院這些年一直空著也要留下來的緣故，也就是隊裏的老人們的一個念想了，就算是家裏的孩子不孝，那大家將來就算是老了，也能有一個去處的，隊裏也會給操辦後事的。”

  “現在要是把這個念想給拆了，隊裏得有一半以上的人得反對這事的。”所以，朱立勤不建議動孤寡院，“你往別處去想一想。”他指了一個地方給女婿，“大隊部到養豬場那一段，中間不是有一塊空地麽？那裏早些年被孫工他們僻作了菜地，後來孫工他們從養豬場陸續遷出來了，這些年隊裏也就是放著養草了，把那邊裏的幾棵樹給砍了之後，正適合用來做個小廠房的。”

  葉有華知道那塊地，“砍了樹倒是地方不算窄的，不過，那邊得給大家往廁所那邊走呢。”那邊有個跟學校裏共用的廁所，這樣就能共用同一個化糞池了，要是砌了廠房，這廁所，就不方便了。

  “不然就留出來一條路去廁所？其他的都圍起來做廠房？”朱嬌嬌覺得那塊地夠大，“紡織機器一直占用著教室也不像話，還是得把紡織機器給搬出來，那邊的地足夠大的，又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正適合的。”

  葉有華還有一層的顧慮的，“現在有那個空隙在，我們就能在這邊也看到河邊客棧酒樓的一些情況了，這要是給堵上了，以後就關注不到那邊的情況了。”

  “以後隊裏總得要把更多的商鋪給發展起來的，這塊空地不可能是浪費的，還是得給堵上的。”朱嬌嬌記得跟成忠去看過的那些旅遊景點，那可是密密麻麻的商鋪哪，就算是老門山不要開那麽多，也不能什麽都往大禮堂裏擺呀。

  葉有華聽到這裏，倒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了，“那待會我去量量尺寸，看看怎麽修整一個廠房出來。”

  “要說廠房，也不限於隻砌一層的。”沈先生聽到這裏就說了一句，“你們那邊有個高大的大禮堂，比兩層樓還高一些了，你們老門山的房屋也大都是兩層樓高的，倒不如廠房也砌個兩層的。”這樣也就能多出一層廠房了。

  朱嬌嬌也讚同這個事情，“有些機器，比如紡織機器，放二樓就挺好的。”紡織機器，就是紡織布料出來，這個大家帶著走的，挺方便的。

  “那就下午，我跟爹爹一起去量一下尺寸吧，我記得那邊是挺寬的。不過，”成忠就說了自己的想法，“玻璃廠這個倒也罷了，有些化學汙染嚴重的活計，還是別放老門山設廠房了。”

  葉有華聽了就讓成忠放心，“我們隊裏，那是連給布料染色，都是沒有什麽汙染的，純天然嘛，我們一直都有關注這個情況的。”肯定不能把老門山的空氣給搞得烏煙瘴氣的。

  大家就談論著這些話題，半上午的時候，素瑤和成義才回家來了，素瑤是去見小姐妹們的，倒是沒有什麽事情。

  成義是去隊裏一些親近的長輩們出診的，也會在路上碰上一些社員請他去給搭脈，回來就有些歎氣，“隊裏好些個老人，老了。”至於，都是八十多歲快九十歲的年紀了，這一句話，就被成義給壓在了心底裏，家裏這會有一位九十多歲的老人家在呢。

  “生老病死，這是正常的事情。”沈先生一點不在意，他也是覺得怕是活不了多久了，這才偷偷走也要回楚南的，要是再不回來，他都不知道，他這一輩子還有沒有什麽機會再回來了。

  成義就笑嘻嘻地跟沈阿公說話，“沈阿公，你身體保養這麽好，我看新中國的百歲老人，你得占一個名額了。”

  “百歲啊，那豈不是活成人瑞了？”沈先生聽成義這麽一說，就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了，“照成義這般說，那我還有得幾年好時光呢。”

  大家聽得都笑了起來了，成忠還說，“到時候，沈阿公憑著長壽得載入史冊呢。”

  “沈太阿公先要長命百歲的，然後再活一個百年時間。”從樓下跑下來的小永衡跟小永律聽長壽的話，就趕緊跑過來說好聽話。

  沈先生哈哈大笑，“哎喲，要照我們小永衡和小永律的說法，那你們沈太阿公不得活成妖怪了？”

  “據史料記載，據說有一位張真人那是真的有活到了兩三百來歲呢。”成信牽著兩個最小的小小孩一起下樓來。

  說到這一位老先生嘛，家裏倒是都知道的，“好像聽說了是武當派的人，那得是修練道家功夫才能呢。”

  “咦，說以道家功夫，張叔父那就是道家養生功夫呢。”葉有華想起遊客們跟著學的，“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