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送通知書的事情, 成忠就接了下來，“我去吧，騎著車很快也就到了。現在差不多也快要開工了，正好讓二姐夫給隊裏一些準備時間。”

  老門山以往都是初六就開工, 後來都改到了初八開工，於是周邊的大隊也跟著改了。

  “那就你去，一會送了你就回來。”葉有華把通知書遞給了成忠。

  成忠揣到口袋裏，正準備去推了自行車出發呢, 沒想到，素瓔夫妻兩個自己回來了。

  素瓔一邊跺著腳下的汙雪, 一邊說話, “我們聽著過來看電影的人回去說的，好像是有通知書回來了。就過來看一看，爹, 有咱們家裏的嗎？”

  “有呢。”葉有華叫成忠把通知書遞給了素瓔和二姑爺，“我剛好就幫你們兩個領回來了。”

  素瓔有些激動地接過了通知書, 認認真真地看過好幾遍, “也就是爹爹了，過去領取通知書, 學校都願意給, 我聽說，其他人的一定得本人過去領的。”

  這也是跟以前的郵遞員小曹, 送信隻送到本人手裏一樣的緣由, 就怕是有什麽麻煩事情給引發出來了, 惹得發放的人有什麽被追責。

  “你們兩個的通知書，我看了一下時間，三月初開學，比成義他們要晚。”葉有華沒有接二女兒的話，反而提起來這個事情。

  素瓔也看到了，通知書上有時間限製的，“成義他們是什麽時候開學？”

  “二月二十六之前報到。”葉有華說了一下時間，“但是成義他們沒可能等到那麽晚才去學校的，肯定要提前去，去了京都還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忙的。”

  “就是你們，也最好是提前去學校。”葉有華建議二女兒跟二姑爺，“一則是你們在那邊有個屋子，得提前去照料，二則是小哲聖跟小依依，一個上小學，一個上幼兒園，都得提前辦好入學的手續。”

  劉光宇聽得直點頭，“確實是得提前去。小學生開學的時間跟咱們不一樣的，咱們得提前過去聯絡學校，不能叫小哲聖跟著咱們一起開學，那就得晚了。”

  “那家裏還得有不少的事情得準備。”素瓔想起丈夫的職位，“能趁著這段時間，把你這個小隊長的職位給選好下一任。”

  劉光宇知道的，“之前我就有跟叔公說過的，這個事情叔公心裏也是有底的，咱們那時候就已經有考慮過這個事情，到時候讓隊員們投個票，也就差不多能定下來了。”

  “這麽說來，你們在隊裏的事情也就忙得差不多了。”葉有華聽了二姑爺的話就放心了，“你們去省城，那是一家子都去，要帶的要用的，東西多得很，還有家裏，你們平時不在家裏，也得想好，怎麽打理，屋子裏沒有人氣，那就容易敗壞。”

  劉光宇深覺嶽父說得極對，“屋子裏的事情，這個可以請我大哥大嫂幫忙打理一下，有他們幫忙，總有點人氣的。”

  朱立勤在廚房裏幫忙，聽著女婿跟孫女婿說這些事情，自己也聽得是直點頭，他悄聲跟老妻說了一句，“看樣子，光宇心裏也是有底數的，不是胡來的。”

  “好歹也做了這麽多年的小隊長了，結婚也有好幾年了，孩子都有三個了，過日子心裏肯定是有數的。”於敏喬覺得，一般來講，隻要做了父母了，那日子就能過得規整起來了。

  朱嬌嬌聽著對這個女婿也還算是滿意，好歹，素瓔這個日子，比她夢中的過得要舒適多了。

  婠婠也聽著了阿公阿婆的話，她覺得，家裏的氛圍還是挺好的，家裏人人都是講道理的，平日裏行事也是極有分寸的，沒有哪個是蠻橫的，也沒有哪個人是胡攪蠻纏的。

  至少，都比她見過的那些婆家人要好得多。

  她想起婆婆的話，做父母的對子女們要一碗水端平，所以，婆婆從來不會因為他們家裏條件好，就要求他們支撐這個支撐那個的，都是家裏就自己把事情給解決了。

  看來，也確實是要對子女們一碗水端平，這才能讓一家人過得和睦哪。

  素瓔跟劉光宇來了，葉有華就留著他們一起在家裏吃飯了，“也快要吃中午飯了，你們先吃了飯再說，到時候是想直接回去還是留下來，都成。”

  “吃了飯還得回去。”素瓔想留下來吃中午飯，“下午得趕緊處理隊裏的事情。”她把通知書遞還給父親，“爹爹，這個就先放家裏吧，到時候出發的時候，再過來拿。”

  葉有華就接了過去，“可以，你想放家裏就入家裏吧。”他也總覺得，二女兒家裏在馬路邊上，實在是有些不太安全。

  於是一家人就和和樂樂地吃了中午飯，大家還討論了一下將來上大學出來的事情，素瓔想了想自己學的專業，“到時候，我看教中學都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去了學校也要努力。”朱立勤叮囑這個容易滿足現狀的二孫女兒，“你要想將來日子過得舒服，那這個時候就得好好努力。”

  “你看成忠，前期努力辛苦，現在就是在學校裏做的是大學老師，是叫講師吧？”朱立勤問大孫子。

  成忠點頭，“嗯，沒錯，現在是講師，剛開始的時候，隻是助教，慢慢升上來的。二姐，我建議你也在學校裏努力，在大學裏教書可比在小學初中高中教書要輕鬆得多。”

  “一天就那麽一兩節課，有時候不是天天都有課要去上的，而且，你要是一直往上升職稱，那你還得招個學生做助教，日子就更輕鬆了。而且，大學的老師，那工資也比較高。”

  成忠用這些話來說給素瓔聽，也是吸引她，想讓她提起勁來努力。

  光宇就微笑地看著自己的妻子，他是知道的，對於妻子來說，別的不好被吸引，如果說將來的日子能輕鬆地過，而且工資還挺高，那這個吸引力就大了。

  素瓔果然也是被吸引住了，“成忠，你說真的？這個事情，真有這麽好？”

  “二姐，成忠說的是真的。”婠婠也為自己丈夫來背書，“你看我，我也是一邊讀博，一邊在學校裏上課，一邊還能做買賣呢。如果二姐隻教書，可想有多輕鬆了。”

  葉有華跟妻子對視一笑，對於素瓔這個比較自我，也比較容易滿足的性子，他們兩個是有些頭痛的，之前推薦式讀大學，素瓔都沒有心情想去的。

  後來，恢複高考了，素瓔有心想參加高考，夫妻兩個是又驚又喜的，那會都沒有來得及想太多的，隻覺得素瓔想參加高考，就是好事情了。

  現在想一想，未嚐不是二姑爺有跟素瓔說過什麽呢，說不得，把上大學的好處說一說，再加上，那會報考又不限製已婚未婚的，素瓔肯定就是因此心動了。

  別管當時是什麽緣由，至少，現在看來，素瓔會被輕鬆日子給吸引住，將來一點一點的努力上進，再加上二姑爺也走了不一樣的路子，想來，素瓔這邊，家裏再不用擔心了。

  這一餐飯，大家還是吃得挺高興的，素瓔對於大弟跟大弟妹所說的日子，也確實是有些心動，她還真的就是奔著過輕鬆日子想去的，也是聽著大弟大弟妹在京都，過得也挺不錯的，不然，她也未必有心想參加高考呢。

  等吃完飯，素瓔把孩子還是放在娘家，自己跟丈夫回去了，得去把隊裏的事情給處理了，家裏也得收拾，有些什麽東西之類的，得好好收撿起來，免得有個什麽閃失。

  小哲聖跟兩個妹妹有些失望地把父母給送走了，雖然阿公阿婆家裏好玩，但其實，他們還是挺想回家跟父母呆一塊的。

  “沒事的，等你爹爹姆媽忙完了，就要來接你們回去了。”朱嬌嬌看著幾個外孫難過的樣子，連忙寬慰他們，“你爹爹姆媽在家裏也是有事情要忙呢，在阿婆家裏好好玩呀。”

  小哲聖懂事地點點頭，“我知道的，我等著爹爹姆媽忙完。”

  “乖。”朱嬌嬌摸了摸小哲聖的小腦袋，牽著他們回了屋裏。

  家裏還是有事情要忙的，今天晚上準備要宴客，那就得早些準備好。

  朱立勤看完廚房裏的東西，又出來堂屋裏，指揮著幾個大孫子，要把素瑤的小縫紉間給收拾一下，“矮櫃都靠牆放著，長案跟縫紉機搬去樓上。”

  “阿公，我看別的東西也可以撤到樓上去了。”素瑤提議到，“到去學校之前，我肯定不會再接做衣服的活了，這個縫紉間不用放在堂屋裏了。”

  素瑤在年前把衣服交了貨之後，就有這個想法了，但是那會沒有看到錄取通知書，她也沒敢提議，怕這裏空出來，反倒叫家裏長輩們上心了。

  但是，這一會，錄取通知書都已經到了手裏了，今天也過了破五了，東西也很應該撤掉了。

  朱立勤聽了三孫女兒的話就跟她確認，“你真的以後不想這裏做衣服了？”

  “不在這裏做了。”素瑤堅定地搖頭，“年後大家也不需要做新衣服了，我出去讀書那就是得三年的時間，放在這裏也沒有什麽用，放到樓上去就成了。”

  葉有華也覺得，這個縫紉間素瑤是不會再用了，“爹，就聽素瑤的，給撤了吧。”

  “那就撤吧。”朱立勤就點頭同意下來了，也確實是說得有道理，將來素瑤讀了書出來，倒不必再單獨來做衣服了，那個時候，服裝廠也差不多可以開起來了。

  成忠成義聽著阿公和爹爹一聲令下，於是就忙開了，他們一個個地都是習武之人，力氣自然是不小的，縫紉機一個人就能扛起來，矮櫃是一組一組的，一組也能扛起來。

  隻有那張長案，因著上樓梯不好上，還得拆開來，家裏都是會做木工的，一個個地把長案就給拆散了。

  至於靠著牆壁放著的那一排稍微高一點的架子，倒是不用爭著搬上去，就直接放到一樓的客房裏了，反正貼著牆壁來放，也不占地方的。

  這個被僻出來的角落，有些地方總是沒有掃到的，跟堂屋裏的其他地方有一些不一樣的痕跡，這個也方便，朱嬌嬌用掃帚掃幹淨，再用爛布條擦洗，也就恢複了。

  東西都搬到樓上去了，整個堂屋就感覺亮堂了許多，葉有華就叫成忠成義把桌子擺開來，大圓桌就放在樓梯那邊，其他的大方桌往下，小方桌再往下，正好堂屋裏都夠用了。

  朱嬌嬌還把放到樓上東西也收拾了一下，縫紉機又是重新回到了書房裏的一個角落裏了。

  朱立勤安排晚上的流程，“咱們六點開餐，四點就得在廚房裏忙開了，五點半的時候，成忠素瑤成義你們幾個就出去請大家回來吃飯，大家收拾了一下過來，喝喝茶，吃吃瓜果，也就差不多六點了。”

  事情安排得很明白，那就聽著朱立勤的安排了。下午成忠去請人的時候，還撞上陳元嘉幾個剛好回來了，那會兩邊都有事情忙，也沒來得及說幾句話。

  晚上六點整，果然家裏就已經開了席了。

  張大夫夫妻兩個很不好意思，“還勞累你們請我們吃飯，怎麽也應該是我們家裏請你們吃飯的，這些年來，我也是靠著隊裏照顧了。”

  “看您這話說的？您老人家是咱們家成義的師傅，咱們就應該是要感激您老人家的。”這是朱立勤真心實意的想法。

  他也敬孫工幾位的酒，“咱們家裏的孩子，從素珊起，每個孩子都是受了你們的教導的，這份恩情，我們家裏都記著呢。”

  “立勤叔客氣了。說起來，是我們要感謝老門山呢。”孫工連忙回敬朱立勤，也敬了劉支書一杯，“咱們能在老門山安家落戶，是多大的福氣？還有十幾年前，葉隊長勸說我，讓孩子們去參加高考。幸虧那會去了，不然，得浪費了十多年的時光。”

  那一回，孫工是真的沒有想好讓孩子們參加的，還是後來聽了葉有華的話，嚐試了一下，一直到孩子們去讀書之前，他們都是提心吊膽的，就怕孩子們被打回來了。

  可是誰又能想得到，那是十幾年之前的最後一次機會呢？如果，那一回，他們沒有聽了葉隊長的勸說，而是堅持讓孩子們韜光隱晦，孩子們就得浪費十多年的光陰。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個十多年？按活六十年來算，五分之一的人生就過去了。

  所以，孫工心裏感恩，不僅僅是感恩當初老門山接納了他們為社員，而是家裏孩子們沒有被耽誤了青春。

  “客套了客套了。”劉支書小小抿了一口酒，直說孫工客套。

  張京墨聽了這些話，就笑著領了師弟師妹們過來敬酒，“這麽聽來，竟是大家恩情兩相抵消了？”他敬葉有華跟朱立勤，“咱們這邊，可不僅僅是照顧了咱們師傅的事情，我可是知道的，這是活命的恩情。”

  “立勤叔，葉隊長，你們隨意，我們先幹為敬。”張京墨把酒給喝了，“去年九月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家裏收到的那一千二百塊錢，是葉隊長家裏的心意。”

  葉有華一愣，他好像隻給了六百塊？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成義，說不定，這是成義表示了自己的心意呢，成義也衝父親微微點了點頭。

  這也就是說，確實是成義給了一部分錢了，“京墨大夫，你客套了，成義是張大夫的徒弟，也是你們的師弟，咱們盡心意，是應該的。”葉有華舉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朱立儉跟朱立節這一回也過來吃飯，一邊品著小酒，一邊聽著這些事情，雖然也覺得這個侄女婿給的錢有些多。不過，這些年，老門山做買賣賺的不少，他們也是聽過張大夫家裏的事情的，這個錢雖然是有些多吧，既然用來救命的錢，那也不算多了。

  這一餐飯，大家吃得也還算是高興，畢竟，在場的都沒有哪個是愛起幺蛾子的，大家都是開開心心地喝酒聊天。

  六點整開餐，哪怕是喝酒，到散場的時候，也才八點多一點，葉有華派了孩子們先把幾個年紀大的送了回去。

  孫工酒喝得不多，他跟錢工幾個先沒有急著走，還留著說一會話。

  葉有華又問了問孫工有關於陳元嘉他們回來的事情，“是早上出來，這才天快黑到家裏的？”陳元嘉回來的事情，他也是聽成忠請孫工回來的時候說了一句。

  “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拜姨娘，初五又是個破日，隻能是今天回來了。”孫工挺能理解的，“家裏給帶了挺多的東西過來了。”他指了指自己帶過來的東西，“這個是他們家裏給你們帶的，我也沒看，你們隻管收下。”

  葉有華側頭看了一眼，“行，元嘉他們家裏的心意，我就收下了。”這才跟錢工說了出版的事情，“這個整理出來的資料，我跟我爹這邊都看過了，你也看一看，有沒有哪裏有漏掉的。”

  “怎麽？你們是想著出書？”錢工接過去厚厚地一疊資料翻了翻，對於朱家出過兩本書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葉有華點頭，“是的，這個綜合管道，是真的挺有用的，特別是咱們農村裏，這到處都是泥土水田山林，用這個，好歹也避免觸電的事情。”

  “但是，有個問題。”錢工把資料合上，“咱們老門山是用電了，其他地方，可不一定就能用電呢，現在咱們國家這個用電還沒有普及呢。”

  葉有華聽了這個話微微一笑，“正因為還沒有普及，不就正是好時候嗎？等到普及的時候，就正好能用得上這個技術了。”

  “就算是現在這個技術，別人不想用，也看不上，咱們好歹是把技術也放出去了，這心裏到底也好受一些呢。”葉有華覺得這個是真的是很有用的，有這個綜合管道，能避免很多的事情。

  錢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要說用處確實是有的。”比如像老門山這樣的，就一點兒也不見什麽電線和電線杆了，檢修的時候也是特別地方便。

  其他的用途，排汙這一塊，大概縣城裏能用得到？錢工沒有似朱嬌嬌這般的遠見的，不知道還會有什麽光纜電纜，供水供暖供天然氣的用途。

  但是僅僅是目前的這些用途，就已經是挺不錯的了，“我拿回去好好看一看。”

  “嗯，是要麻煩錢工給加個點了。”葉有華就說了自己的想法，“我猜想著，在孩子們都成功入學之後，孫工你們大概也想著要申請平|反了？”

  孫工也沒有瞞著葉有華這個事情，“正有這個想法，隻要孩子們是順順利利地入學了，咱們就有心想給上頭提交申請了。”

  “嗯，所以，我想著請錢工加個點，把資料盡量提早看完，孩子們這一回去京都，也得提前出發，我爹娘這回還是跟著一起去京都，這個出版的事情，我就交給我爹來辦了。”

  葉有華也跟孫工說了，“書上我會請出版社也署上錢工的名，所以我這邊也會等著孫工你們的結果，盡量不要影響到你們的申請。”

  孫工看了錢工一眼，“葉隊長想得周到。”怕他們節外生枝，就願意先等著了。

  “這個工程，錢工才是施工的總負責人，難題也是錢工想辦法解決的，咱們也頂多是提出來了一個設想而已，我們也就是占個資料整理人的名頭吧。”葉有華覺得這個本來就是錢工的功勞，要不是為了給老門山揚點名聲，他也不會硬是這麽來操作了。

  錢工聽了葉有華的話就搖頭，“葉隊長這麽說就是謙虛了，咱們這個一切就是起源於設想，還有那個橫切麵圖，也是你這邊提供的，我做的事情，也就是施工而已。”

  “大家都別謙讓了，這書上，就署大家的名字。”朱立勤在一旁本來隻是聽著的，這會也說了一句。

  葉有華也點頭，“這個還真的是要署大家的名字。”葉有華把一個名單遞給了錢工，“這些，都是對這個工程有做過貢獻的，至少，要在書裏占用一兩頁紙加上這些名字的。”

  “這差不多是所以參與過建設的人了？”孫工看著這一份名單，難怪葉有華說是要等他們的平|反結果，這裏頭，他有名，錢工有名，李工鄭工有名，就是他們那邊的孩子們，都在這上麵有名呢。

  哪個人負責哪個項目，哪個人做的是哪些工程，這上麵都注明得清清楚楚的。

  葉有華不是客套，“這件事情，真的是大家一起來完成的。”他是真的覺得，這個工程是大家都有出過力的，大家都做了貢獻的。

  “好。”孫工用力地點頭，“咱們這邊，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們，你們得到了消息，就盡管去忙，咱們也出這一回名了。”

  葉有華失笑，“哪裏就是出名了？說不定，這本書，很多年以後才會有人會想起來呢。”不過，別管是多少年，這個也算是有名兒落在紙上了。

  “也對，這個事情還真的是說不定的。”孫工也笑了。

  葉有華又問孫工他們將來的安排，“我也先問一句，將來，你們若是成功平|反了，是準備繼續留在老門山呢，還是要回去？”

  “將來，還是看上頭的安排吧。”孫工現在也沒法確定這個事情，“不瞞葉隊長，我們幾個，工種其實是挺特殊的，鄭工能精準配置彈藥，這個葉有華心裏是明白的吧？”

  葉有華點頭，這個事情，他還真的是明白，上一回，圈那一片天然動物園，那才幾天功夫，就一片的都是陡直陡直的峭壁了。

  孫工也不意外葉有華能猜得到，“李工，你別看他在咱們隊裏好像沒怎麽出過力，其實，他才是最緊要的，什麽樣複雜的槍械武器，他用熟了之後就能仿個九成相似。”

  “嘶。”葉有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麽厲害的本事，是頂頂有用的啊，怎麽就給淪落到這裏來了？他有些苦笑，“那李工在咱們老門山，還真的是浪費了。”

  李工聽這是說到了自己，就連忙擺手，“這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也手生了。這個本事，早也丟下了，還有什麽值得再說的？”他歎了口氣，“我現在啊，連一支獵槍都未必能仿造出來了。”

  孫工也苦笑，“咱們能保得住命，就很了不得了，本事這些東西，留得住的也少，你這個技能，又還是得常用才行的，沒有這個條件，你不手生又哪裏可能呢？”

  他歎了口氣，“實話跟葉隊長說，咱們虧得是能來了老門山，又早早地安家落戶了，這如果要是去了別處，這性命還有沒有在也難講。”

  “你也說了是如果了。”葉隊長揮揮手，不準備不提這些事情，“現在的結果，就是你們在咱們老門山呆得挺好的，日子過得也好，就別想那些如果了。”

  一向都很沉默的鄭工也說了一句，“真不是咱們胡思亂想，看謝工就知道了。”

  這一說到謝工，大家就沉默了。謝工的女兒謝媛媛那真的算是慘死了。

  朱立勤也知道謝工確實算是比較悲慘的，他想到謝工，這麽多年了，一直到現在都還躲在深山裏，這個不能說是不慘了。

  沉默了一會，孫工起身告辭，“咱們飯也吃了，話也說了，就先回去了，平|反的事情，有消息我們就絕對不瞞著你這邊。”他想了想，“還有咱們現在住的那些院子，我估摸著，將來咱們要是走的話，怕也得收回去吧？”

  “你們自己砌的屋子，說什麽收不收的？”葉有華搖頭，“你們想留著，那以後老了過來住一住也成，你們不想留著，想賣給什麽人都可以的。”

  孫工遲疑著問了一句，“真的能留嗎？”他還真的是挺喜歡老門山的，“我倒是想著，以後老了過來住呢。”說到這裏，他有些歎氣，“其實吧，我們現在也已經老了。”

  當年他來老門山的時候，也不年輕了，現在十六七年過去了，他已經老了。

  這個事情，也確實是真的，錢工鄭工李工他們，也是挺老了，大家歎了口氣，跟葉有華一家告辭了。

  葉有華也有些傷感，“這好日子來了，大家也都老了。”

  “老什麽呀？”朱立勤就不服氣，“我都還沒說我自己老呢。”他覺得自己還不算太老。

  朱嬌嬌聽了也笑了，“對對對，我爹還不算老。”

  大家剛剛本來有些難過的，聽了朱立勤跟朱嬌嬌的話，這會倒是高興起來了。

  要說朱立勤跟於敏喬，他們兩個還真的是不服老的，朱立勤到現在都還跟著孫輩們打拳呢，而於敏喬，她不但是打拳，自打跟著女兒學了瑜珈，就從來沒有一天落下過的。

  大家說說笑笑了一會，就各自洗漱歇下了。

  第二天初七，大清早的，葉有華就去李行平家回拜年了，他沒有留飯，坐了一會也就回來了，回到家裏，也才是半上午。

  還跟妻子也說起了李行平家裏的情況，“這回我聽李地平說，他有心想趁著今年，把木屋子給砌成青磚房，還想請咱們給畫個圖紙呢。”

  “咦？他們終於起了心思了？”朱嬌嬌早些年就知道李行平家裏一直都是住的木屋，“那尺寸給你們了沒有？”

  葉有華點頭，把尺寸拿了出來，“他們這主意這會改也是沒有辦法，李行平一直跟他家父母分屋而居呢，一個屋子，一半是他家一半他父母家的，現在聽說又要分給準備著要結婚的四弟家裏了，不商量好了，沒法兒動土。”

  “這個倒也是。”朱嬌嬌別管是夢中還是這一世，都是有去過李行平家裏的，自然是知道這李行平家裏的格局的。

  也就是楚南比較常見的格局，四排三間，中間是堂屋，堂屋後頭間出來一點做廚房，堂屋兩邊各一間屋子，這間屋子是可以隔成兩間的。

  李行平一家八口，加上前頭還占了一間木屋，就這麽住下來了，得虧華光還沒娶親，不然，這家裏鐵定是住不下的。

  朱立勤知道這個事情，就把尺寸給接了過去，“我給他們畫個圖紙吧，也好叫他們能用不少年時光。”

  “有爹出手，這個事情就圓滿了。”葉有華最是欣賞嶽父的水平的，本來嶽父對房屋格局就挺有見解的，再加上受了嬌嬌的一些思路影響，這屋子砌出來，怎麽用怎麽方便呢。

  朱立勤聽了女婿誇獎的話沒有覺得誇獎，他倒也覺得，這個事情自己能做得不錯的。

  家裏正得閑說說話，做些零碎活，榮亮幾個上門來了，悄聲問葉有華，“有華叔，咱們能不能祭拜一下祖先啊？孩子們難得這麽有出息，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呢。”

  “你可別想。”葉有華哪裏敢冒這個險，“外頭的情勢哪裏好？別一腳不小心踏錯了。”

  榮亮挨著葉有華說話，“有華叔，這個事情，我真的不是胡來的，咱們這裏挺平靜的，芭蕉隊那邊，聽說都出了個神婆了。這個事情，小前也是知道的，不信你問他。”

  “有華叔，這個事情是真的。”於小前就在一旁幫著打下手，聽得到他們說話，“過年我和秀娟回去的時候，我們就聽說了，不過，那個時候，我們也不好說。”

  於小前的媳婦劉秀娟，就是芭蕉隊的，“這不秀娟娘昨天下午上門來了，說了這個事情，說是那邊隊裏有一個考生能考上大學，就是在考試之前喝了那神婆調的符水呢。”

  “你信這個？”葉有華有些愕然，真要是有這麽厲害的符水，那大家還用功做什麽？直接就去喝符水好了，一個個地都能金榜題名了。

  於小前嘿嘿幹笑，“我倒是不相信這個事情，這不是聽說，這神婆都能鬧起來了，咱們祭拜一下祖先，應該沒有什麽要緊的吧？”

  “是呀，有華叔，這一回咱們也不搞什麽神婆呢。”劉有生也有些心動的。

  葉有華態度堅決，“你們悄悄兒地祭拜就成了。”葉有華咬死了不肯鬆口，“咱們老門山，這些年發展得好，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呢，你們不想到時候被抓了典型吧？”

  榮亮聽了就有些懨懨的，“我這還想著，難得這一回，家裏出了三個大學生呢，以後，再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祖先們還看中你這個麽？”葉有華瞪他，“祖先們能泉下有知，曉得現在的情況，怕是巴不得你不要炫耀呢。”

  鄧州程自己本身是不讚同這個事情的，他就是陪著這三個一起過來說說話而已，“好了，這事不成就不成，咱們不如跟有華叔商量一下，哪天出行？”

  “對啊，這個事情比較重要。”葉有華也順著鄧州程的話轉移話題，“我看得提前一些出發，不能怕是要擠在路上了。”

  鄧州程就去看成忠，“成忠，這個咱們就看你的時間，文知他們第一回 進京都，什麽都得你幫忙給看著點兒，你們學校，是要提前回學校的嗎？”

  “我這會還沒有收到消息。”成忠搖頭，“要是學校不催促的話，我們就正月初十或者是十一出發吧？正好我們能趕在元宵節之前給大家拜個年。”

  榮亮算了算，“那就不剩幾天時間了。”他也是傾向於讓孩子們跟著成忠一塊走的，不說有成忠這個經驗十足的，就是有立勤叔祖跟立勤叔祖母一起，他們也更放心一些。

  “但是要趕著元宵節之前的時間到京都，還就得早些出發。”鄧州程算一算時間，也覺得這個時間不算早了，再晚，就怕趕不上元宵節之前了。

  葉有華的想法中也是這個時間，“先看看黃曆。”葉有華喊了嶽父一聲，“爹，你算一算日子，看看是初十出門好還是十一出門好？”

  “初十日子還成，十一日子不好，除了跟白喜事有關的事情，諸事不宜，十二倒是個黃道吉日，正適合出行。”朱立勤對於黃曆心中是有數的。

  但是十二就晚了些了，趕不上元宵之前去給別人拜年了，葉有華就選定了初十，“那就初十出發吧。”

  “嗯，那就初十。”鄧州程幾個也覺得初十好，孩子們早些去京都，說不得還能見識一個京都的元宵節是怎麽過的。

  對於要帶什麽東西，葉有華是早就跟鄧州程他們說了的，“東西好好打包，也叫孩子們適應適應一下行李袋，別到時候到了路上要趕車了，偏偏又跟不住行李了。”

  “知道的，這個事情會叫他們做熟練的。”榮亮幾個也是知道趕車的時候，是要很擁擠的。

  葉有華又說了一下車票的事情，“臥鋪車是預訂不到這麽多的，就我們家裏訂一個包廂，你們這邊的文青和瑾慧是姑娘家，孫工那邊也有姑娘家，估計也是一起出發，到時候她們都去包廂裏。其他的孩子們有發困了，就過來車廂裏睡一睡，吃飯也可以來車廂裏吃飯。”

  “這個是可以的。”榮亮他們也知道臥鋪位不好訂的，“他們都是年輕人，有精力有體力呢，不怕這個辛苦勁的。”

  葉有華把事情吩咐好，又叫成義去給孫工他們送個信，“告訴他們咱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