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東西成智還真的是不知道, 他聽沈宣所描述的，很是遺憾自己不能體驗一二。

  雖然雪停了，不過很多地方的雪還是沒有那麽容易能夠融化的，孩子們不怕冷的就要麽是去大禮堂看電影, 要麽就是去山上玩雪。

  天天這麽忙乎，時間也過得很快了。

  初六隊裏沒有開工，社員們都守著大禮堂不離開了。

  初七的下午放映機器也給退了，初八大家那才是準備要開工。

  朱嬌嬌早已經在家裏準備一些吃食了, 可以給成忠沈鎮沈宣幾個帶在路上吃，也可以帶去給京都那邊的幾家。

  初七下午沒有了電影看了, 沈鎮沈宣兩個想要滿隊裏轉悠玩耍, 成忠就領著弟弟妹妹們跟著一起去，唯有素瑤，比較不大愛出門, 就留下在家裏幫忙了。

  初八開工的時候，沈鎮沈宣兩個還有心情想要跟著一起下地呢。

  但是初九大家就得出行了, 原本是可以定在初十出發的, 這不是有沈鎮沈宣兩個也在麽，那最好還是趕在元宵節之前到家裏才好。

  家裏, 大家的心情其實不是特別地好的, 畢竟，成忠這次一回學校, 說不得又是得要過一整年才能見到了。

  初八晚上, 朱立勤幫著把家裏後山結出來的幾朵已經十多年的靈芝進行包裝, 這些靈芝還是當年朱嬌嬌領著孩子們去茶山摘茶凍的時候摘回來的。

  當時種下去了，發出來的也確實是有整個一片角落，比人參發出來的可要多得多了。這些年也不怎麽需要用到靈芝，也就一直留著了。不過，當初榮軍幫忙買的藥材全部都已經用完了，也就把這幾朵給用上來送一下禮了。這些靈芝之前就摘下來炮製好了，這會也隻需要好好包裝一下。

  “這個，是給你沈阿公的。”朱立勤包裝好一份就寫一份簽子，一邊還跟成忠說一聲。

  成忠把這個包裝好的裝了靈芝的木盒子，接了過來，“阿公盡管放心，我會按著簽子一份一份地送出去的。”

  “其實，要說老人家還是食療比較好。”朱立勤這些年嚴格按照張大夫的醫囑來行事，身體健旺得很，“可惜，你沈阿公在京都，多有不便啊。”不像老門山，能這麽好地保持著飲食。

  成忠也坐在葉清一旁，一起幫著折疊包裝紙，“沈阿公身體也健旺呢，他老人家一直都沒有放棄過鍛煉身體的，那五禽戲、健身拳，每一樣沈阿公都有練起來的。”

  “之前我去了京都，給做了好些個貼牆放的櫃子，又有雙層床底下也有櫃子，沈阿公家裏清爽了許多了，也不用早早晚晚地悄悄去外頭鍛煉身體了。”成忠常去沈阿公家裏看望沈阿公的，所以他知道沈阿公的情況呢。

  朱立勤對這個事情倒是挺放心的，“嗯，你沈阿公，肯定是曉得愛護自己的。”

  “你一直說你沈阿公家裏擁擠，具體是怎麽個情況？”朱立勤隻聽成忠說起這個事情，還沒有具體問過情況。

  成忠看阿公問到了，也就把沈阿公那邊的情況給說了，“就是早些年沈家叔叔單位給分了的房子，裏外兩間的那種，合起來五十平方米大小，裏頭的那間隔成了兩個房間，隔出來的房間沈家叔叔嬸嬸住一間，另一間給沈阿公還有孩子們住，剩下那間大的就是客房客廳廚房餐廳都合起來用了。”

  “這麽小的屋子？”朱立勤聽得手上的動作一頓，合起來也才五十個平方米大小？想當年那時候，沈先生哪裏住過這麽小的屋子？

  “是呢。後來，我給做了幾張雙人層又還有櫃子之類的，東西收一收才沒有那麽擁擠了。”成忠也覺得那屋子有些小了，“聽說，幾個年紀大的沈家哥哥沈家姐姐們都已經結婚出去了，現在留下的都是些年紀小的。”

  朱立勤想一想當初的沈先生，再想一想現在的處境，不由得歎了一聲。可見，這日子，不好過呢。

  成忠把幾個木盒子都收了起來，“阿公放心，沈阿公現在的日子還可以呢。”

  “嗯。”朱立勤把幾朵靈芝都分裝好了也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他伸手摸了摸成忠的腦袋，“外頭什麽都管得緊，你自己也要多加注意才好。”

  成忠上回一個教訓心裏早就已經記下來了，跟阿公也是連連保證，絕對不會再犯錯了。

  朱嬌嬌從屋子裏拎出來一大包的東西，“這些已經是分好了包裝的，每包裏頭的量一樣的，都是些菇菌，有山上采摘的鬆爛菌、竹蓀，有咱們家後山出來的猴頭菇、羊肚菌、雞縱菌，也是頂頂好拿得出手的。”

  “家裏夠用嗎？”成忠看這麽大一包，可不少呢。他很久沒管家裏的事情了，也不知道這些個東西，家裏拿出來了之後還有沒有得用。

  朱嬌嬌把東西密密實實在打包好，聽成忠這麽一問就笑了，“你好久沒在家裏呆了，咱們屋後的坡地，可不是光光用來長茅草的，茅草裏頭可種植了不少的東西呢。這些菇菌類的東西，在茅草裏長得才更好呢。”

  “我隻知道，爹在屋頂邊上的水槽裏放了些裝了泥土的木條箱子。”這個還是成忠在下雪的時候經常去掃雪才知道的事情。

  葉有華自屋子裏拿了臘魚臘肉出來，聽兒子這麽一說，就笑了，“那上頭，種些小苗苗什麽的挺好的。”家裏的屋頂是一種跟別處不一樣的。

  “這些臘魚，都是兩三斤重，這些臘肉，兩斤一條，你帶過去，該怎麽處理，你自己看著辦。”葉有華把東西收集到一起，然後一起塞進成忠的中號行李袋裏，比較沉的臘魚臘肉用薄膜包好放到最底下，然後是木盒子，再然後是菇菌類，一個中號的行李袋塞得滿滿的。

  這隻是給成忠帶的，又還有要還給沈鎮背著帶回家的，這個隻占了半個行李袋。沈鎮幾次想說不要了，再想一想這些東西的美味，終於還是厚著臉皮接受了。

  “明天你們進城，就搭隊裏的卡車了。這事，你榮亮哥他們說過好幾回了，就聽他們的吧。你們的車子也就是去到運輸隊，跟著運輸隊一起去昭州。”

  把這些個東西收拾好了，葉有華就叮囑成忠好些事情，“出門在外，行李要切記小心再小心。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別管是什麽事情，你一定都要三思而後行。別隻顧著眼前的利益，想事情就要想得長遠一些。”

  成忠低頭領訓。才犯過一個錯誤的他，哪怕是今年也要二十歲的年紀了，也隻能低頭聽著父親的訓話了。

  好在葉有華也隻是因著擔心才叮囑的，並沒有說得很嚴厲。

  於敏喬看女婿說得差不多了，這才把自己給成忠準備的東西拿了出來，成忠紅著臉把阿婆給做的褲衩給接了過來。唉，這年頭，這些東西買也不好買，隻有家裏做的才最是舒適呢。

  別的衣服什麽的東西，也就不需要家裏人幫忙收拾了，成忠早就強烈要求自己來收拾就成。這些東西他這些天也已經給收拾得差不多了。

  “這錢，你帶著，有個什麽事情，也不用找外頭借。”葉有華又給了兒子一把錢。

  成忠手頭上是有錢的，“爹，不用給我了。我手頭上還有些錢呢。”

  “這可不成。上回你買院子，四個院子的錢可不少，不能全都讓你來貼。”這事，葉有華早就想把錢給成忠了，隻是這麽一大筆錢這麽寄過去也怕不安全，更怕會引來什麽話頭。

  成忠聽是說到這個事情，有心想解釋一下，這事自己能承擔，又怕父親有個什麽話堵回來。隻得把錢給收了，大不了他再多買幾個院子，到時候，兄弟姐妹還有父母阿公都在京都有個院子也就成了。

  葉有華不知道成忠心裏想的這麽些，看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就示意兒子上樓去，“你弟弟他們，早就在樓上等著你了。舍不得你呢，你去跟他們說說話吧。”

  “好。”成忠拉著沈鎮去了樓上。

  葉清看著成忠沈鎮兩個去了樓上了，這才說了一句，“家裏給成忠的錢不少了啊，上回也給了不少。”據他所知，幾乎是每一回都要給成忠帶好多錢的。

  “上回的錢是給成忠拿去買了院子了。”朱立勤就跟葉清講了成忠在京都的事情，這個事情，跟葉清還是能說的。

  葉清還沒有聽說過這事，驚訝得不行，“成忠這麽厲害？”他並不是很呆板的人，自然也沒有就認為成忠做的事情有什麽不對的，要說有什麽不對的，還是成忠都沒有注意看情勢。

  “有點飄了，太不穩重了。這要有個萬一，可怎麽辦？”朱立勤說到大孫子的這個事情，既有些驚喜也有些擔憂的。

  葉清寬慰朱立勤，“現在事情也過去了，就算是沒過去，我還有點人脈，想來搭救一下成忠還是能成的。”

  葉有華看著嶽父跟叔父在說話，就去安排別的事情了。這一回因著素瓔還是大肚子的時候，也就沒讓素瓔一家上來一起送成忠了。

  成忠自打讀大學，這已經是第四次出門去京都了，家裏也算是習慣了，自素珊之後成忠也離家了。

  倒是這一回因著沈宣來了，成智跟沈宣玩得還挺好，兩個小少年就有些依依不舍的模樣了。兩個小家夥相約好了一起互相寫信這才算是作別了。

  榮亮果真是跟鄧州程幾個開著卡車送成忠去了縣城。

  把成忠送走，家裏一下子少了三個人，特別是沈宣還是個性格活潑的，跟成智一起玩鬧的時候，整個家裏都熱鬧了好幾分的的，這會隻感覺好像家裏一下子就冷清了不少。

  “咱們專心致誌地等著吧。”葉有華寬慰妻子，不是說這樣的日子結束就是明年了麽？這兩年不到的時光，肯定是很快的。到時候，一起去外頭看看也成呀。

  素瑤成義幾個開學還有些日子，成義照樣還是在隊裏每天出診。其實，他在學校裏也隻有今年這個半年學期了，高三一畢業，他也不用再讀書了，就是到時候看要怎麽安排了。

  上學這個是不用想的了，他也沒達標。或者是可以繼續在隊裏做個小大夫，至於隊裏的衛生室，也是可以想一想。

  衛生室隻要真的是開設起來了，未必就隻需要一個主治大夫就成了，像石棉大隊的衛生室還有需要有護士呢。要是有個什麽不成的，他就權當自己是護士一般了。

  葉有華也了解過這件事情，說是已經說起來了，但是要開起來，沒那麽快的，就是當年石棉大隊的衛生室，不也是提起來到開起來花了快兩年的時間麽。

  成義就在這兩年的空檔時間裏做個小大夫，等到將來，不是高考就開始了，大學就正式招生了麽，算一算時間，也就是成義剛好高中畢業兩年。

  成忠一行三個人北上還算是順利，去年的時候，年中好些時間裏，列車都堵塞了，成忠他們還好，沒有碰上這麽個堵塞的時候，順利地就南下北上了。

  一到京都，大晚上的，成忠就先打了個電話回來了，“爹，我們到京都了。昭州到省城的火車改成了上午十一點半一趟，晚上十一點半一趟。我們趕上了上午昭州到省城的那趟火車，幸好，這車票也能改簽，咱們就改簽了。這一路還挺順的，都是順順利利地到了京都了。”

  從昭州到省城，就趕上了省城當天晚上出發到中轉站的車子了，所以到京都的時候比以往早了有一天的時間。

  “順利那就好。”葉有華又問了問路上的事情。

  跟成忠講完了電話，沈措就也過來講電話了，“你們也真的是太費心了，這兩個小子回來了還胖了幾斤了。”

  “都是些過年的菜。”葉有華也問了問沈措京都的情況如何。

  沈措倒是給了個好消息，“今年我看咱們的產量不會太差，現在是鄧老主持工作了。”

  這事葉有華沒有聽說，離得有些遠了，不過沈措說不錯，那就指定是不錯了。

  “但是咱們今年的國民經濟指標也增加了，工業要求比去年增長11%，農業要求增長3%，還有些什麽大大小小的工程。不知道，這個會不會影響到你們農村裏繳交公糧的數量？”

  如果農業隻要求增加3%，那葉有華就不用擔心了，現在早稻的產量交完公糧之後剩餘的數量也不止是這個數了，“隻要不太離譜，真的是按著3%來的話，咱們還是能成的。”

  “那就沒什麽事情了。”沈措覺得這樣子的話，那老門山也不會受到什麽太大的影響。

  葉有華又問起榮軍的事情，“按說榮軍是不是也應該到京都了？你這邊還沒有聽到信麽？”這今天已經是正月十三晚上，明天就是正月十四，也就是說後天就是元宵節了。

  “我這邊還沒有聽到信。我一會打個電話問問若璃舅舅那邊，今天要是沒有信傳回來，明天我再問問若璃舅舅看看。”沈措還沒聽到這事的消息，“照我看，榮軍一家子就算是明天不來，後天也指定能到了。”

  葉有華也是這麽想的，這會是過年呢，怎麽著榮軍一家子也要趕著在元宵節之前到京都，好給大家拜個年才對。

  沈措說打電話就準備打電話去問了，還叫葉有華等一等，“一會我問到信就給你回個電話。”

  “成，那我就等一會。”反正晚上的時候也沒有什麽太重要的事情要忙。

  沈措這個電話回得挺快的，“問到了，說是這兩天就能到了。我查了一下時刻表，我看不是明天早上到就是明天晚上到，我這邊明天早上晚上都派車去火車站接一接人。”

  “辛苦你了。”葉有華想著榮軍去了京都，大家也有個照應，這還是挺好的，“以後，怕還是得你好好指點指點一下榮軍。他，我看性子還是有點愣。”

  沈措聽了就笑了，“你說的這個指點我可不敢當。照我說，榮軍這性子挺好的，靈活著呢，我看著是一點也不愣。”那麽個兵種，這性子也不可能是個愣的呀。

  “榮軍來了京都，以後你們打電話就方便一些了。”沈措覺得通信是有必要，但有個事情的時候，還是打電話最方便。

  葉有華也是這麽想的，以前老門山沒個電話的時候，隻能靠著電報來加快交流的速度，有了電話之後，交流起來實在是很方便了。

  這個電話講完之後，葉有華就回家把好消息給說了。一是成忠已經到達了京都，二是榮軍明天也能到京都了。

  “榮軍到了京都那就有個照應了。成忠這回挺快的啊？”朱嬌嬌想一想，以往初十出發，那也是元宵當天早上到的京都，這一回初九出發，十三晚上就到了京都了。

  葉有華就說起了昭州到省城火車時刻改了事情。

  “火車時刻改回來上午十一半點了？那就挺好的啊。早曉得就讓成忠晚一天出發了。”朱立勤也覺得這個事情挺好的，以後上午的火車隻要是搭的運輸隊的車就能趕上了。運輸隊的卡車出發得早，開得也快，到昭州也就是十點多不到十一點的時間。

  葉有華就說，“估計這個時刻怕是才改的吧？之前也沒聽歐主任那說起來。”

  “我看是因為咱們一向都是請的歐主任預訂的晚上的火車，歐主任也沒想起這事呢。”朱嬌嬌覺得火車時刻更改不會是突然間的事情。

  不過，這事裏的緣由也不用他們非得研究清楚，反正知道有這麽一趟車就成了。

  大家還是說起了榮軍的事情，朱嬌嬌覺得這事算是穩妥了，“這說起來是明天就能到京都了，看來是不會出什麽差子了。”

  之前她還有些擔心會被人截胡呢，這樣的事情，傳聞中也是有過的。

  “這是部|隊裏的事情，能出什麽差子？”於敏喬看了女兒一眼，到底沒說女兒什麽了。

  葉有華連忙岔開話題，“榮軍這一去了京都，那以後能互相照應的人也就又多了一個了。”

  “這還真的是。這麽多人在京都能照應了，也是好事情。”朱立勤也說了一句。

  眼看話題被岔開了，朱嬌嬌也鬆了一口氣，以後這樣擔心的想法，還是直接藏在心裏好了。

  第二天不是沈措打電話回來，而是榮軍打電話回來了，“有華叔，我這邊算是來京都安頓了。暫時先在若璃舅舅家裏住下，等過段時間好好看看，再自己買個院子。”

  “以後好好發展。”葉有華叮囑了一句，“買院子要是缺錢就跟我說一聲。你在京都要是有什麽事情，多請教一些長輩，自己行事也千萬多思多想。”

  榮軍嘿嘿笑了，“有華叔放心，我不是那麽毛糙的人了。”又說起自己這回來京都的事情，“領導對我相當好，派了輛卡車送咱們一家來的京都，一應家具都給運了過來了。那些家具可是我自己做出來的，舍不得就那樣全部都給留下呢。”

  “還得多謝沈叔，特意派車去火車站接我們了。也怪我沒給說清楚事情。”這事榮亮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畢竟，自己沒說清楚，沈措就派了車去火車站接自己一家人了。

  說了這些榮軍又說起自己看到成忠的事情，“這小子，現在是越發地有氣勢了。長相雖然俊俏，那氣勢就不一樣了。聽說是拜在了薛老師傅的門下了？”

  “對，你要是有心，也可以拜在薛老師傅的門下。”葉有華知道薛師傅對於門下的徒弟隻要求心正，別的要求都沒有。

  榮軍自然是歡歡喜喜地應下了，當初他也學了薛師傅門下的基本功，不然也沒這麽好的身手，現在學的可是秘笈呀。

  這電話也沒有講太久，榮軍畢竟是在若璃舅舅家打出來的電話。

  等到元宵節過完，成忠又打了個電話說了自己幾處拜訪的事情，“沈阿公很歡喜呢，其他人家也都挺高興的。對了，蘇科長已經是正式地退休了，供銷社的事情，他沒再去管著了。”

  “蘇科長現在就是在家裏呆著了？”葉有華還是有些遺憾的，蘇科長還是退休了，終究沒等到老門山的買賣能再起來的時候了。將來跟京都那邊，大抵也得重新地談買賣了。

  成忠也是上門蘇科長家裏拜訪的，“對，現在就是在家裏呆著的，含飴弄孫共享天倫。”

  這個電話之後，京都那邊的電話就少了。還是信件往來比較多。

  楚南的日子過得還好，縣城裏的高中被取消了，鄉下的高中還沒有取消。這件事情也沒有哪個有病的給上報上去了，上頭也沒有人下來查這件事情。當然，也有可能，其實是哪個有病的已經上報了的，隻不過報上去的信現在還沒有被翻閱而已，以至於楚南現在還沒有受到影響。

  葉有華還問了素瑤成義學校裏的事情，有沒有哪個同學動不動就上綱上線的，好在橋南中學目前還是沒有的。那些說話不好聽話的同學有是有，但也沒有哪個傻乎乎地要去鬧騰什麽的。

  現在楚南鬧什麽革|命的人少很多了，又還有生產任務發下來了，不上課的就得下地，這上課可比下地要舒服多了。所以沒哪個傻乎乎的去鬧騰了。

  葉有華這才有了功夫來打聽楚南五七幹校的事情，先請了歐主任幫忙了解一下昭州五七幹校裏老師的相關事情。

  等到歐主任打聽的消息傳了過來，葉有華又再次地跟之前那主任打聽了這件事情，終於是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了，楚南的五七幹校已經在鋪喬公社的桃李村動土了。

  既然已經確定了這件事情，葉有華就把消息給隊裏說了。對於老師的要求是高中畢業就可以了，但是卻要求有在農村裏各類學校工作經驗達三年以上。因為楚南的五七幹校其實是跟農校差不太多，也能算是省農校的分校了。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老門山的社員們就有些激動了，這麽說起來，這回隊裏好些人的希望也就更大了？

  葉有華也有去問過素瓔，有沒有想法去這個學校。這個五七幹校跟普通的小學肯定是不一樣，至少這個得算是中專學校了。

  素瓔這會還沒有生產，她挺著個大肚子，回複還算是令葉有華滿意的，“等我生完了坐了月子就去試一試這個事情。”

  聽了葉有華帶回來的素瓔的回答，大家都是有些滿意的，好歹，素瓔不再是那種不思上進的表現了。

  “我看她這總算是知道上進了。”於敏喬也說了一句。

  這事過去了，公曆三月裏，葉有華聽來了一個消息，特赦全部的在押戰|犯。這件事情，如果是以前不知道自家兄長的消息的時候，估計葉有華會很慶幸的。畢竟，當初兄長是被敵對抓的壯丁，這麽一件事情出來，大概就不用再擔心什麽了。

  現在嘛，葉有華是知道兄長的身份非同一般的，這個消息他也就是聽一聽罷了。

  不過他跟妻子還是問了句，“你記得不記得，有沒有這麽一個消息？”

  “沒有聽說過。”朱嬌嬌當初能記得的事情都是已經記錄下來了的，雖然現在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是好歹提起來還是有一些感覺的。這件事情，她還真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葉有華也沒有再多問這年事情，他心裏也清楚，妻子說過的，兄長再無消息的，這件事情，有沒有，也還是那麽一個結果。

  三月份平平安安地過了。

  一進公曆四月份，素瓔就生了，這一回還是劉光宇派了個小孩子過來報信的，第二胎生得就比第一胎要快了。

  葉有華趕著牛車帶著一家人去看素瓔，到了學校的時候，素瓔已經是生出來了。

  劉光宇歡歡喜喜地抱著包裹得緊緊的新生兒自裏間出來跟要跟嶽家道喜，小哲聖先喊了出來，“是妹妹！”

  這話聽得劉光宇的臉上僵了僵，兒子這是搶了他的話頭了。

  朱嬌嬌接過外孫女，這個，就是她夢中的那個外孫女呢。

  新生兒紅通通皺巴巴的，小哲聖一點也不嫌棄自家妹妹像隻小猴子，歡歡喜喜地圍著小妹妹打轉，“我也有妹妹啦！”

  朱嬌嬌雖然對於夢中外孫女有些許不滿，外孫女嫁給長女的繼長子，怎麽說素珊也是外孫女的親姨媽，卻不願意奉養素珊的老，這就令知道這事的朱嬌嬌有一些些的不大滿意。但是，這個是新生兒，素珊的人生也不一樣了，想來，應該不至於再叫素珊傷心了。

  素瓔這一回生得輕鬆，生完也沒睡著，就坐在床上，看到阿婆和姆媽進來了就問了一句，“咱們家姑娘長得挺好的吧？”

  “是長得挺好的。”朱嬌嬌看了看這學校宿舍，“你又在學校生，你這是又不準備坐月子了？”

  素瓔點頭，“四月的天，不冷不熱的，還挺舒服的。”

  朱嬌嬌是拿這個硬是不肯坐月子的二女兒沒辦法的，好在這不是在地裏上工，沒有泡在冷水。隻在學校裏教書，冷熱沒什麽要緊的，就是教書，這也是挺費腦子的。

  這一回還是於敏喬又主動說了，她要留下來侍候素瓔坐月子。素瓔是沒有什麽意見的，阿婆上回就挺好的。劉光宇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拒絕於敏喬，應下了讓阿婆來侍候素瓔坐月子這件事情。

  坐月子的事情定下來了，今天才出生的小姑娘也睡得香甜了，朱嬌嬌這邊就說要回去了，隊裏也隻請了一會假呢，還得繼續回去上工。

  素瓔婆婆來得比朱家要晚得多了，朱嬌嬌一家人這邊都準備要走了，她才牽著兩個少年郎走過來了，又跟朱嬌嬌一家人陪笑，“我帶著小子呢，這走路就快不了。”

  “大小子跟小二子的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不給去上學？”朱嬌嬌笑著問了一句。她這話還真的是故意問的，光宇這兩個侄子早就已經上學了這事，之前素瓔領著小哲聖住在老門山的時候，就提過一句的。

  素瓔婆婆聽了朱嬌嬌這話，臉色僵了僵，“嘿嘿，這年頭又沒得大學讀的，上學做什麽？”

  “你們家裏的孩子，連學都不給上麽？”葉有華聽了這話就去看女婿，“你們家要是有這習俗，以後小哲聖他們兄妹兩個，上學的學費我們給出。”

  一邊的小哲聖聽得不是太懂，但是聽說不給上學可就急了，“我要上學的！”可憐兮兮地拉了拉自家爹的褲腳，“爹，我要上學的。”

  “嗯，咱們家小哲聖肯定是得要上學的。”劉光宇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那臉色可難看了，他勉強衝嶽父笑了笑，“爹，咱家真沒有說不給孩子們上學的。我娘這是跟姆媽開玩笑呢，大小子和小二子就在這學校裏上學呢。”

  “哦。”葉有華看了看兩個孩子，“上學就正經上學，今天也不是星期天，這會也不是下課時間，怎麽就不去上課了。”

  素瓔婆婆那臉色，青紅白三色來回地翻滾，到底還是撐起了個笑臉，“素瓔這回生孩子辛苦了。”末了還是說了一句，“就是，怎麽生的是個姑娘子？這要是第二個也生個小子，小三子才有伴了。”

  “娘！咱們家不叫小三子，是叫小哲聖！還有，我覺得我現在兒女雙全才是頂頂好呢！”劉光宇拉了拉他娘的衣袖，“娘，您不是過來看素瓔的麽？先進屋去看看素瓔。”

  朱嬌嬌看著這母子兩個進了裏間，簡直是想冷笑了。

  葉有華聽了聽裏間的動靜，素瓔應付這個婆婆還是輕鬆自如的。

  跟嶽母說了幾句，他就扶著嶽父上了牛車，又扶著妻子上了牛車，朱立勤就說女兒，“這事咱們就別管了，隻要光宇對素瓔好，小哲聖兄妹兩個的日子過得好，跟那兩個不一樣的就成了。”

  “我也沒想管，就是這光宇娘，嘴裏從來就不會說句好聽話，這也是太奇怪了。”朱嬌嬌這會還真的是慶幸素瓔有心機，好歹沒叫這婆婆給拿捏住了。

  素瑤跟成義是放學過來的時候看到新生兒的。他們也知道素瓔差不多也快生了，因此放學的時候都不騎著自行車走平坦一些的排水圳，還是從石棉大隊這邊過，每天上學的時候早晚都會過來看一看素瓔。

  於是一過來他們就知道素瓔生了，成義先就替二姐跟小外甥女搭了搭脈，素瑤抱了抱小外甥女就去看素瓔，“二姐，你現在可算是兒女雙全啦！”

  “可不是麽。”素瓔挺高興的，“以後下頭再來個小的，上頭就有哥哥姐姐了。說起來，我還挺想有個哥哥的呢。”

  素瑤替二姐理了理被子，“那下回小的就能滿意啦。”

  素瓔生的姑娘在三朝那一天才終於取好了名字了，劉依依，取自《詩經·小雅》中《采薇》的一句，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費了我好大的心力啊。”素瓔想給女兒取個好聽的名字，好容易想起來了阿公教過的這篇，也確實是費了很大的心力了。

  劉光宇還說了一句，“下一個姑娘就可以用霏霏這個名字了，姐妹們湊上一句。”

  大家也都很捧場地點頭表示讚同。

  四月份也要平平安安地過去了。不過，四月裏除了劉依依的出生，還有個挺大挺大的大消息。

  這消息是四月底的時候，靳組長悄悄跟葉有華說的，是敵對那邊的事情。據說，那邊的最大號的主事人逝世了。

  不過，這事跟楚南或者是昭州這邊都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

  至於兄長，葉有華猜想，也未必會因為此事就能回來了。這消息，他聽過也就算了。

  還不如多關注一些別的事情，比如，全國基本建設的事情，要求在八零之年就全麵實現機械化。原本是跟昭州有關係，跟楚南沒有太大的關係的，跟老門山更是沒有什麽關係的。

  不過，秦孟卻是就著此事就提出來了，要全麵利用雲霧水庫，也就是要繼續在雲霧水庫建造水電站了。

  水電站這個事情，當初是有在總工程的設計裏頭的，老門山這邊的青壯們還做了一點點的前期工作，後來為了趕工期，這事就被取消了。

  現在又提起來了建造雲霧水電站，那就跟老門山有關係了。門山水庫有個水電站，雲霧水庫那邊就需要老門山這邊有經驗的社員前去上工的。

  老門山的水庫完工都已經是有十四五年的時間了，當年的青壯們，好些個現在也都是五十開外的年紀了，但是雲霧水庫那邊需要有經驗的，那老門山就得派社員去。

  葉有華當初因著要跑買賣的事情，對這事知道得不算太多，再說了，他是大隊長，也不用跟著去上工。這件事情，還得一個領隊人，最好還是精力充沛的。可這事就是鄧州程幾個也是跟著葉有華一起跑買賣的，不那麽熟練的，這就還得另外找人。

  為著這事，開了個會議，大家最後選中了於小五前去領隊了。

  “這事，”於小五就有要求了，“葉隊長，我這也不太年輕了，沒那麽大的精力呢，還得給咱派個年輕人幫著哩！”

  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