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收到東海戰況的信息，是最全麵的。

  五戰區，薛嶽，也不知道整個東海戰場的戰役指揮過程。

  東海戰場這些指揮過程的博弈和結論，源源不斷的用電報發到馮天魁這裏來。

  劉湘和馮天魁腦子裏不約而同的浮現了一句話。

  打狠仗，要用拙將。

  這個拙將絕不是不動腦子蠻幹的笨蛋。

  而是意誌堅定，排除各種幹擾，而擁有死戰將心的將領。

  將有必死之心，士無偷生之念。

  這樣的軍隊，在關鍵時候，能爆發出驚人的戰力。

  東海之戰，跟娘子關，大汶口，有很大的不同。

  川軍幾次跟日軍交手，周小山上躥下跳，各種激怒，調動日軍，跟著他鼻子走的日軍，都掉進了陷進裏。

  死的不明不白。

  也打出了幾個傷亡數據很低的完勝。

  前田利為這個日本貴族。

  顯然研究過這些戰例，吸取了磯穀師團，川岸文師團，以及第十軍被川軍調動，在運動中被殲滅的教訓。

  一心死守。

  根本沒有做過任何撤退的調動。

  在包圍圈中的日軍堅信，隻要堅持打天亮，空軍就會來。

  隻要拖住中國軍隊，哪怕自己同歸於盡，也能給中國軍隊造成極大殺傷。

  真正的置之死地而後生。

  如果讓他活著出去，將會對日後的戰局，產生很大的影響。

  也會堅定鬼子在打殘以後，負隅頑抗的戰心。

  “打的好，這個盧漢，有點意思，有空跟滇軍碰頭，想見見他！”

  別說周小山，就連劉湘和馮天魁，也認為盧漢這個時候的總攻，神來之筆，勝負沒有到最後關頭，誰也不能輕言放棄。

  “小山，要不要給國光發給電報，告訴他們川軍準備撤退的事情？”

  周小山知道劉湘的意思，二十兵團是委座的心頭的寶貝疙瘩，要是這麽莫名其妙的被鬼子明天的空襲報複，下次人家薛嶽不敢帶出來支援我們這些雜牌了！

  “就憑他薛伯陵敢出兵，應該的！要提醒他注意防空，還有13師到時間，必須要撤！”

  看見馮天魁也放下昔日恩怨，劉湘笑著點點頭。

  刺殺湯恩伯，他是反對的，沒想到二十兵團走馬換將，效果如此之好。

  “孫桐萱和龐炳勳，也要給他們發電報，鬼子第8師團不管是被擊潰還是全殲，勢必會激怒鬼子，他們也要注意，尤其是撤退過程中的防空！”

  “臨沂守軍已經開始撤離了，日軍第18師團，不甘心，夜裏死死咬住後撤的兩個軍，剛剛賀粹之組織人手跟鬼子追兵打了一仗，給他們主力轉移，爭取了一些時間，兩個軍損失都很大，加起來不到七千人了，張自忠接應到他們，再次設伏斷後，目前在跟鬼子18師團苦戰！”

  劉湘不查電報，都知道，59軍頂上去了，一定是李宗仁的命令。

  張自忠好樣的，沒有計較內戰和山東時候的個人遭遇。

  這麽危險的局麵，還出兵援救。

  周小山對著地圖，還在繼續介紹。

  “孫連仲，也接到命令，退到台兒莊，接防張自忠原本的陣地。準備給他們後撤，建立第二到屏障！”

  “小山，給戰區發個電報，讓他們轉告孫連仲，張自忠，還是要注意防空，鬼子航空母艦停在東海，掩護作戰半徑內的日軍攻擊，如今遭遇了夜襲，他們肯定會報複，這再過兩個多小時，就天亮了，用來疏散和尋找掩體的時間，不多了。”

  自從鬼子登陸部隊集結，滕縣被炸了個夠嗆。

  看著一出出民房變成廢墟。

  劉湘也很心疼當地的居民。

  現在重建也沒用，仗還沒打完，鬼子還在轟炸。

  “臨沂守軍這一撤，東麵的屏障，就隻能依靠沂蒙山了，滕縣保安團本來就抽調了三個連跟川軍做向導，現在扼守路口，埋設地雷封鎖山口，行不行啊！”

  “沂蒙山哪裏不算危險，現在最危險的是南邊，鬼子114師團和第5師團匯合南下，一旦攻破了台兒莊，而144師和127師又在東海損失太大，滕縣南部的棗莊是我們川軍後撤最好的同道，一點不能馬虎！”

  劉湘跟馮天魁對望一眼。

  郭勳祺和陳離報上來的傷亡數字，比想象中大。

  52門重炮，能開火的還有22門。

  至少確定，25門已經無法修複。

  各主力團傷亡也不小。快到三分之一了。

  這個數字很尷尬，既可以再戰，又可以撤退回去整補。

  守滕縣以南，卻有些兵力不足！

  現在就看李家鈺能不能及時趕到了。

  如果李家鈺來了，川軍可以再戰。

  如果李家鈺趕不過來，搞不好川軍還真隻有撤退一條路可以走。

  “真不甘心啊，我們在這裏鏖戰兩個多月，殲敵近兩個半師團，這臨沂一突破。114師團，18師團，國琦登旅團一帶匯合，2個半師團的兵力南下，老蔣不願意用二十兵團血拚，徐州和津浦路還是可能守不住！”

  李良，劉紫曼，跟直屬連拍攝了很多被鬼子屠戮過後的村莊，城市照片。

  又剪接成了記錄片，配上語音解釋，用來發動群眾支持川軍。

  雖然裏麵有川軍熱血殺敵的鏡頭，可是這些東西真的很負麵。

  看的劉湘渾身發抖。

  今天他還鼓著勇氣，跟山東居民一起再看了一遍國土淪陷的記錄片。

  他一點不願意國土繼續淪陷在日軍手中，也害怕有朝一日，鬼子會打進四川。

  “大帥，你隻是隻壁虎，就是不要想著虎軀一震，鬼子納頭就拜，然後滾出中國，大半夜不睡覺，做什麽夢！”

  馮天魁在一邊樂了，這小子還那樣，連大帥都敢調侃。

  幹才勸劉湘去睡覺，劉湘不幹，轉眼就開始抱怨。

  “我這是夢嗎？是我們所有四川人，所有蒙難的中國人的共同心願！”

  被人稱為巴壁虎，性格外柔內剛的劉湘也是個無可奈何的事情。

  被這個調皮的副官調侃，他也不生氣。

  “有什麽辦法？國家太弱，就會挨打，被人欺負，弱肉強食的法則，在任何時候都通用！”

  這話題有些沉重了。

  這時候秦烈拿著電報進來。

  “大帥，軍座，滇軍氣勢如虹，四個主力師不要命的進攻，一句衝破了鬼子三道防線，憑借中國人呼喊的聲音，跟114師和74軍匯合，前田師團潰散了！”

  勝利才是最好的興奮劑，強心針。

  指揮部一片歡呼的聲音。

  劉湘，馮天魁，周小山，不約而同的舉起手腕。

  時間三點十分，二十五分鍾，擊潰鬼子，太漂亮了。

  “好，打的好！”

  “立刻給紫曼發電報，讓四川民眾明天一早，就收到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