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夜曦玥，他的眉心極快地皺了下。

  不過，從旁邊裴文誌幾人的反應來看，不難想象發生了什麽。

  夜曦玥的視線從他臉上掠過，沒什麽情緒，最終看向了裴中天。

  隨即，她眸子微微眯起。

  裴中天躺在床上，眼睛緊閉，臉色蒼白，眉宇間卻是泛著一股黑青，氣息微弱，看起來很是不妙。

  昨天見他的時候，他的身體雖然虛弱，卻也沒有到這個地步。

  現在這……

  夜曦玥腳尖微動，往前走了半步。

  當尚未靠近，就被人攔住。

  “夜小姐這次又打算做什麽？”

  宴楓長老擋在了夜曦玥的身前，語調平直，聽來莫名帶了幾分審視和質問的意味。

  他是六品煉藥師，性情本就驕傲，此時聲調摻雜著冷意，看過來的目光便有些居高臨下。

  昨天不明顯，那是給了裴青羽麵子，很顯然，現在他不想給這個麵子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裴中天的昏迷。

  夜曦玥卻似乎對此並不介意，反而直直迎上他的目光，坦蕩直白開口：

  “裴二爺說裴將軍是服用了我開的湯藥才昏迷的，所以我來看看。”

  宴楓長老愣了下，第一反應就是荒唐。

  他沒再看夜曦玥，反而是越過她，看向了她身後的裴文誌幾人。

  安靜片刻，他道：“看來這是共同商議的結果？”

  雖是問句，語氣卻肯定。

  氣氛冷凝。

  他唇角動了動，好像在笑，卻很冷。

  “幾位對她還真是放心的很。”

  裴文誌立刻就要解釋：“不，我——”

  “宴楓長老似乎對我很有意見？”夜曦玥打斷了裴文誌的話，“我是哪裏得罪了您嗎？”

  宴楓長老臉上神色並無變化，看著她，道：

  “在這的都是知情的，有些話我就直說了，裴將軍這幾年的身體情況一直很不好，我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幫他調理好了些，結果現在功虧一簣。發生了這種事——”

  他的聲音也更冷了幾分。

  “難道你還能指望我對你有什麽好臉色麽？”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

  不過煉藥師本就稀少，六品煉藥師更是貴重，所以宴楓敢這麽說，敢這麽做。

  大多數情況他看起來脾性都是挺好的，但現在鬧出這麽一茬，他會是這個反應，似乎也很正常。

  然而夜曦玥卻不吃他這一套，聽到這滿帶著指責意味的問話，非但沒有半點羞愧緊張，反而笑了起來。

  隻是那笑意很淡，不過是殷紅的唇角微微翹起了一點弧度，看起來很是微妙。

  她輕輕頷首，似是很讚同宴楓長老的話。

  “是啊，我昨天也是好不容易才幫裴將軍清理了一部分毒素，又特意開了藥方，然而現在成了這樣……我的心情，也不怎麽樣。”

  屋內所有人聽到這話，都有了一瞬間的震驚無言。

  夜曦玥這話……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然而夜曦玥卻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他們的反應，又或者是毫不在意。

  她忽然側頭，問道：

  “楊叔，昨天那湯藥，是誰負責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