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心中這樣想著，麵上卻是絲毫不顯，隻輕飄飄拋出一句：

  “哦？”

  聽得這一聲，柳文飛頓時心中一振。

  其實如果此時他仔細去看的話，就能瞧出雪夭眼底清淩淩一片，對這件事根本不甚在意。

  不過現在他一心所想，就是解決夜曦玥，所以根本沒注意到這些。

  雪夭這麽隨口一問，他便以為她是感了興趣，勉強咽下喉間的血，一字一句道：

  “晚輩柳文飛，乃風崖山柳牧之後人。方才所言，句句屬實，不敢對雪夭前輩有半點欺瞞！”

  話音落下，大殿之中響起幾道倒抽冷氣之聲，看向柳文飛一行人的眼神也是變了又變。

  風崖山柳家，乃滄瀾帝國頂級宗族世家，即便是滄瀾皇室，也要對他們客氣三分。

  放眼整個滄瀾，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不過寥寥。

  家大業大，傳承深厚，而他方才所提及的先人柳牧，當年更是聲名顯赫。

  ——蓋因他是滄瀾帝國第一位突破靈尊境界的頂尖強者！

  傳聞中，柳家的這位先人，當年曾在滄瀾邊關以一己之力，獨戰上萬敵軍。

  真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有著這樣的一位頂級強者坐鎮，柳家上上下下，自然也都跟著雞犬升天。

  雖然柳牧仙去之後，柳家再沒出過靈尊強者，卻也不影響他們成為當世大族。

  夜曦玥回頭看去，黑曜石般烏沉璀璨的眸子微微眯起。

  即使她之前遠在天嵐，卻也是聽過滄瀾帝國柳家的名頭的。

  她早猜到柳文飛等人來頭不小，卻也沒想到，他們竟是有著如此背景。

  祖蔭如此豐厚，難怪柳文飛一行人如此囂張。

  隻不過……

  如此勳貴世家，後輩卻似乎教養得並不怎麽出色。

  柳絲絲被慣得無法無天，柳文飛更是習慣了強取豪奪，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甚至不惜以多欺少，恃強淩弱。

  中間甚至還放出了烏血魔蠍這樣的毒物，手段可謂下作。

  實在是令人對這柳家大失所望。

  年輕一輩這般上不得台麵，這柳家……看來也是不怎麽樣了。

  “柳牧？”

  雪夭懶懶撩起耳邊的一縷碎發，隨意道，

  “不記得了。”

  她在這裏待了千年歲月，幾乎連自己的過往都快忘卻，又哪裏還記得什麽柳牧張牧的？

  柳文飛臉上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凝固。

  他本以為搬出先祖名號，定然能讓雪夭對自己網開一麵，但萬萬沒想到，對方竟說——不記得了。

  周圍不少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令他頗為難堪。

  但此情此景，他也隻剩下這一張底牌了。

  於是，他隻能硬著頭皮道：

  “前輩貴人多忘事，如此也是正常。當年，先祖曾從您這裏帶走一件信物，那時您允諾，他日若再見信物，便會幫一個忙。這件事，不知您是否還有印象？”

  眾人一驚，不由得麵麵相覷。

  這麽說的話，柳文飛這次過來，是來兌換當年誓約的？

  那——雪夭此次，豈不是幫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