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便是一了百了，什麽憂愁煩惱都沒有了。

  隻有活著，才能真切的體會到什麽叫痛苦。

  從雲端跌落泥潭，從眾心捧月，變成人人唾罵。

  這樣的落差，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是極大的折磨，夜瑤婷也不例外。

  因為出身庶女，卻又有著不錯的天賦，令她的性格變得自卑又自負，驕傲之時，恨不得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自鳴得意。

  這樣的人，死，對她是解脫。

  唯有讓她一天天的體會到這巨大的變化，才能最讓她痛苦。

  所以，夜曦玥在對她動手的時候，特意挑了能廢了她卻又不會要她的命的地方。

  從此後，就算是夜瑤婷身上的傷恢複了，也再無修煉可能。

  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眾人將她超越，甚至連一個無法修行的健全普通人，也可以對她投來輕鄙不屑的眼神。

  這對她而言，才是最無法忍受的折磨！

  夜瑤婷聽到她的話，一時間怔怔，就那樣愣愣的睜著眼睛。

  很快，她就領會了夜曦玥話語之中的意思。

  一股深深的恐懼湧上心頭。

  她緩緩瞪大了眼睛，看向夜曦玥的眼神，充滿了怨恨和恐懼。

  這個女人...是真的惡魔！

  “你...你...！”

  夜瑤婷艱難的開口，卻說不出什麽話來，隻因為情緒劇烈波動導致呼吸困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又有血從她的唇角溢出。

  夜曦玥...果然狠毒！

  但同樣，她也終於是怕了這個人。

  她是真的知道，怎麽做，才能給一個人最為深痛的打擊！

  一陣腳步聲，忽然從門外傳來。

  似乎正有人朝著這邊而來。

  守在門外的景川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敲了敲門。

  “曦兒，大長老來了。”

  為了避免麻煩，他們是專門挑在了夜鷺去為夜瑤婷取藥的時間來的。

  夜曦玥衝著夜瑤婷微微一笑。

  “既然大長老回來了，那我們就先走了。三妹可是要好好的將養身體啊，畢竟——你可是大長老唯一的希望呢。”

  可惜，這希望，如今已經變成了絕望！

  夜瑤婷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一口氣堵在了胸口，臉色從蒼白變得漲紅。

  然而夜曦玥已經轉身，瀟灑的走人。

  直到她與景川離開，夜鷺才終於回來。

  他剛一進屋，就看到夜瑤婷正伏在床上咳血。

  嘴邊和被褥之上，都沾染了血跡。

  他心下一驚，連忙衝了過去。

  “婷兒！婷兒你怎麽樣！？”

  夜瑤婷張了張嘴，想說話，最終卻也隻是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那廂，夜曦玥和景川剛一拐角，就聽到後麵的院落中傳來的夜鷺驚慌萬分的喊聲。

  她腳步不停，神色淡然的繼續向前走去。

  景川回頭看了一眼，清雋的容顏上一片平靜。

  很快，他便收回了視線。

  夜曦玥忽然偏頭，看了他一眼。

  “景川。”

  “嗯？“

  “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做...太過分了？“

  景川一怔，隨後眉頭輕挑，搖了搖頭。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