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龍術？

  看到這三個字，楚堯若有所思，其它四人也是凝神思索。

  “什麽是屠龍術？”

  “屠龍術從大裏來說，是治國平天下的學問，從小裏來說，是發展一座城市，解決一場戰鬥，經營一個商行，乃至於處理家庭生活的智慧。”

  方四平侃侃而談，下了定義。

  楚堯的好奇心已經被徹底勾起來了。

  之前倒是聽說過一句話，學得屠龍術，賣給帝王家。

  很霸氣的一句話，顯得很高深莫測。

  而現在，方四平說的更玄乎了。

  上到國，下到家，全部都用屠龍術？

  家裏能有什麽龍需要屠？

  繼續聽下去。

  “一百年前，人族山河破碎，國土淪陷。一百年後，人族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局部戰事節節勝利。從落後挨打，到開疆辟土，請你們想想，這裏麵決定雙方強弱的點在哪裏？”

  方四平拋出了一個問題。

  很高屋建瓴的問題。

  對於楚堯這個年紀的少年而言，已然算是遠遠超綱了。

  “是武力。尤其是高端武力，十大軍神鎮國，百萬雄軍強者如雲，自然所向披靡。”

  任淩霄舉手。

  第一個回答。

  方四平搖頭，反問道：“異族也有十二尊大聖，實力並不亞於軍神，異族也有猛將，從絕對數量而言，更是比人族多好幾倍。”

  “這……”

  任淩霄頓了頓，繼續道：“團結。我人族上下一心，異族各為其族。”

  方四平繼續搖頭。

  “人族也沒有那麽團結，甚至更亂。”

  “不過有一點。軍力的確是決定種族強弱的決定因素之一，落後就要挨打，大炮射程之內即是真理。那軍力是由什麽決定的？”

  他丟出一個新的問題，看向四人。

  唐銘忍不住開口。

  “是靈、錢，或者說，資源。經濟是第一要素，打仗要錢，練兵要錢，修行要錢，發展也得要錢。”

  方四平這才輕輕點頭。

  “對。”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那我再問，百年前，我們所擁有的靈，擁有的錢，按照與異族的絕對值比例來算，和百年後的現在，其實是差不多的。但為何那時敗，而現在勝？”

  這個問題更加刁鑽。

  五個學生都沉默了。

  楚堯也皺眉思索，腦力瘋狂運轉。

  這是事實。

  人族所占領的疆域，地大物博，從來沒有真正的缺過資源。

  但百年前，卻輸得很慘。

  曆史書上，對於那場奠定了百年和平戰鬥的功績，全部都給了十大軍神。

  但更深處的東西，卻是沒有細講，更沒有講透。

  原因應該是，即便是編纂史書的那些人，也沒有方四平這樣的見識和視野。

  “我覺得是，效率，或者說，利用率。”

  “一是錢的效率，二是人的效率。”

  “一塊錢，流通一次是一塊，兩次就是兩塊。”

  “一百個人，如果齊心協力，那就是一支精銳小隊，如果各有心思，那就是烏合之眾。”

  楚堯忽然開口，說著自己的見解。

  此時此刻，楚堯感覺自己眼前，仿佛露出了一條金光閃閃的門縫。

  但以自己目前的理解和學識，也隻能是推開這道縫而已。

  至於門內到底是什麽，還不得而知。

  “效率？”

  方四平繼續點頭，眼中流露出讚許。

  “很好，這個角度，又進了一步。”

  “當人類還是原始人時，為了提高食物能量轉化的效率，於是有了火。為了更有效率的抵抗外敵，人類成立了族群。為了避免族群內耗，人類推選出了人王。”

  “這是效率最原始的形態。”

  “回到現代社會，一部機器，如果全部功都是有用功，那它是效率最優。一個組織，如果沒有任何內耗，那組織效率最優。一部修行的法門，如果它對能量的利用越高效，那它的威力就越強。”

  ……

  方四平是個極好的老師。

  用循循善誘的方式，把大道理推演到本源，頒碎了，一點點講給學生聽。

  “你們上麵所說的，力量、經濟、效率，或者可以稱之為組織，都是屠龍術的一部分。”

  “那麽重要性哪個在先，哪個在後？這就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當外地入侵時，力量最重要。”

  “當和平發展時，經濟最重要。”

  “當快速擴張時，效率最重要。”

  “當分配失衡內耗加劇時，公平最重要。”

  “為官者，為將者，要有一眼看穿事情本質的能力，看透了本質，就把握了核心矛盾，然後你才可以去掌握規律，把事情推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

  這些話，五個學生都是聽得如癡如醉。

  楚堯甚至感覺，這樣的道理，要比修行重要的多。

  實力再強，腦子跟不上，那也是莽夫。

  而如果既有超強的個人實力，又有卓越的智慧韜略，那就是……聖王。

  內聖。

  外王。

  像方四平這樣的。

  ……

  方四平的課，從六點，一直上到八點多。

  陽光普照大地時，他剛好講完了第一節。

  經濟。

  ——“無論是執掌一城的行政事務，還是執掌一支軍隊，搞錢，都是第一要務。財不可通神，但財可通人。”

  方四平從大局上講了經濟建設的重要性。

  不過，具體怎麽搞錢，他卻是還沒來得及講。

  而楚堯這個時候，卻是不由想到了，自己和江驚鴻曾經的對話。

  ——“從古至今，任何人獲得財富的方式隻有三種，生產，交易，掠奪。”

  方四平是微言大義的在建造理論大廈。

  而江驚鴻則是天馬行空的實踐專家。

  此刻楚堯已經能夠清晰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水平高下，以及細節差異，並且也產生了一些自己的見解。

  “好，課上完，布置作業。”

  “每個人，我給你們十萬靈的額度，用一天的時間，去把十萬變成一百萬，你們可以借助任何借助的手段，但必須要向我說明。”

  “明天早晨，我檢查結果。”

  方四平課講完，布置了作業，丟下五個信封，消失在原地。

  剩下五個人，麵麵相覷。

  “一天？十萬變成一百萬？這怎麽搞？我隻會花錢，哪裏會賺錢？”

  “小馬，你家是做生意的，給點建議。”

  任淩霄眼神有點凶巴巴的，看向馬騰。

  馬騰輕輕抿著嘴唇。

  “我有些思路，不過還沒完全想好。我有一個建議，要不你們把錢都給我，五十萬本金，去賺五百萬利潤，我把握會大很多。”

  哦？

  聽到小馬這話，其它四人，包括楚堯在內，都是陷入了思索。

  把五個人的錢都給小馬，讓適合的人去做適合的事情，這是一個思路。

  但關鍵是……方四平這個出題人的本意是什麽？

  他在考驗什麽？

  賺錢的能力？

  還是所用的手段？

  想著這些，在想到江驚鴻之前說的話，楚堯隱隱有了點想法。

  率先伸手，一把拿到自己的信封，楚堯笑著看向其它四人。

  “嘿，別想那麽多了，現在這十萬塊是我們自己的，有錢就先花嘍，走，我請各位吃大餐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