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需要點什麽嗎？”

  其實時間還早，隻是韓為不想折騰了。齊焰迪明天韓為一起帶回上嗨就行了。所以也不強求非得今天趕夜車。

  隔壁一個小套間租下來給她住，洗漱完畢齊焰迪擦著護手霜過來。韓為隨口詢問了一句，齊焰迪搖搖頭坐下。

  “韓為導師……”

  “這裏不是節目。”

  韓為打斷：“叫我名字吧。”

  齊焰迪猶豫一下：“韓總。”

  韓為沒糾正，齊焰迪開口：“你覺得我真的適合走演員這條路？”

  韓為疑惑：“不自信啊？那你讀什麽表演係？還簽約影視劇公司。好兄弟集團那可是大公司，雖然這幾年發展不如以前，但也不是什麽新人都簽的，這本身就是一種肯定。”

  齊焰迪輕聲開口：“以前自信，覺得家裏條件好，我自己個人條件也不錯，雖然沒考上上戲中戲和苝影，但上華大學也是國內重點大學以及211，考入裏麵藝術表演係我也覺得可以了。”

  看著韓為：“不過入行之後才知道其實我有點弱的。又不是三大表演藝校出身，外形和我甚至比我好的有太多了。演了幾部戲也不出彩，還以為這次可以借著101出道有熱度和知名度，現在也……”

  “喂！”

  韓為本來還聽著，此刻無奈：“不是說你想得通嗎？”

  齊焰迪一愣，趕忙開口：“我沒那個意思。我隻是說……”

  “我知道。”

  韓為打斷，想了想，開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示意齊焰迪：“你知道NBA嗎？”

  齊焰迪點點頭：“知道，不過我不看籃球。”

  韓為開口：“某種程度和娛樂圈性質一樣。”

  看著齊焰迪：“你知道NBA的新人球員不管大學聯賽多搶眼，天賦多高，選秀位置多靠前，進入正式NBA打球都會遇到新秀牆。”

  齊焰迪恩了一聲：“我知道。”

  韓為開口：“你在重點大學，還是藝術係，估計你還是校花。然後還是見過世麵條件優越的白富美，眾星捧月不是不可能。那時候你還年紀小是個學生，沒進入社會。所以可能覺得就算以後踏入社會大概也就是比這程度更複雜一些。不過現實就是差遠了。”

  齊焰迪沒說話靜靜聽著。

  韓為示意：“一個產業鏈複雜繁瑣，又能產生巨大利益的領域。這裏麵真不是你想得那麽容易，真正的大鱷都不是那些大咖頂流，而是資本方資源方平台方，傳說中的金主。但是這個金主已經不一定是個人，或許就是平台和資源。”

  齊焰迪恩了一聲，聽得更認真。

  韓為開口：“都說小紅靠捧大紅靠命，你聽過這個說法吧。”

  “聽過。”

  齊焰迪開口：“有道理的。”

  “不不。”

  韓為搖頭：“你沒深想，從另一個角度去思考藝人要想成功的困難程度有多高。首先小紅就得靠捧，誰捧你？”

  詢問齊焰迪：“你家裏有錢，你除非砸錢都未必能出一條路，兩眼一抹黑那就是拿錢打水漂。讓資本方捧你？你知不知道因為娛樂明星賺錢多而且光鮮亮麗虛榮華貴，這些年多少年輕人進入這個圈子。國家人口基數大，能進來的最基本的就是外形條件好。你憑什麽在這麽多人裏讓人專門捧你？”

  齊焰迪點頭：“是的。”

  韓為示意：“而且你沒發現一個現象嗎？富二代人設其實都不吃香了，為什麽？因為現在新人都年輕，這一代誰生活條件都差不哪去，你想想能花錢供子女去考藝校做明星夢的家庭不說多有錢至少不可能窮，不然怎麽可能有現錢不去考個能安排自己以後工作的專業？”

  齊焰迪笑：“是啊。就說101好幾個都特別有錢。”

  韓為驚訝：“你說你啊？”

  齊焰迪開口：“好幾個，不止我。”

  韓為茫然：“還有誰啊？沒看出來啊。”

  齊焰迪笑：“評出四大富婆。”

  韓為驚訝坐起：“四大呢？！”

  齊焰迪後退忍著笑：“至於嗎韓總？”

  韓為催促：“說說，都是誰啊？！”

  齊焰迪嘀咕：“我自己這麽說不好，不過她們也都開玩笑。私底下倒是都沒太掩飾，隻是節目中沒拍出來。”

  韓為點頭：“怎麽個四大？”

  齊焰迪板著手指：“海楠富婆吳海婻。四釧富婆趙蕘柯，然後扶建富婆陳意涵……”

  “我去！”

  韓為驚愕：“都以省命名的嗎？！這麽霸氣？！”

  詢問齊焰迪：“你呢？！”

  齊焰迪抿嘴笑：“我是安輝人。”

  韓為恍然：“安輝富婆……不行！”

  韓為回身找著手機：“記下來記下來！！”

  齊焰迪嗔怪：“韓總你不用這樣吧？”

  韓為皺眉：“你不懂，藝人沒有勞保也沒有退休金。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撲街了，找到找到下家是吧？四個富婆足夠了。”

  齊焰迪笑：“那不用四個，一個就夠了。”

  韓為斜眼看著她：“你說你啊？”

  齊焰迪隻是笑，韓為搖頭：“你不配你知道嗎？你一個人不行，你們團購眾籌！”

  齊焰迪開口：“我要不要再找人砍一刀？”

  韓為嗬嗬笑，丟開手機。不過隨後示意：“對了咱倆沒有聯係方式是吧？”

  齊焰迪也拿出手機，交換之後韓為探身看著她手機，齊焰迪貼在胸前擋住不讓看。

  韓為皺眉：“別小氣。吳海婻還有趙蕘柯陳意涵，手機號碼給我。”

  齊焰迪哭笑不得，不過不可能當真。他自己的財富估計比她們都多了吧？一部片酬就得幾千萬甚至上億都說不定。而且也就是不想給。有也不給~

  “不給算了。”

  韓為丟開手機：“做人做藝人都一樣，還得靠自己。有朋友幫忙提攜沒關係，我也是這麽起來的。不過說完小紅靠捧，大紅為什麽要靠命？因為更難，那是捧都未必捧得起來的。”

  看著齊焰迪：“你是撞到新秀牆了。以前沒入圈積累的那些能力自信甚至包括精力和體力，在比想象複雜到一百倍一千倍的娛樂圈裏看是迷茫力不從心。遇到出道位公司已經拿下來卻因為有外部壓力不替你爭取的情況下，你雖然能理解但多少有些失落。”

  齊焰迪低頭擺弄手機，默認了。

  韓為開口：“也包括今天的事。雖然你不怪那個女孩，可是的確是公司臨時又把給你的行程頂掉了。說是事後會補償有別的資源，實際上是不是別的資源原本就是你的誰知道？你一個小透明又不會參與公司資源分配的具體策劃中。”

  齊焰迪抬頭：“韓總，也就是你之前說我適合做演員演戲給了我一些安慰和肯定讓我找回一些自信。因為我再也沒有過自己存在的實感，一切都是工作。各自都很忙碌，都不會去用心分析你這個人怎麽樣，有多優秀，有什麽想法。就如同你說的，真的進入娛樂圈之後感覺不是說走路很難，是根本被推著走腳未必沾地。”

  韓為笑：“這個形容很好。所以腳不沾地被推著走，大形勢你暫時適應不了，那你腿部肌肉也沒法得到鍛煉，根本沒法腳踏實地。更沒有精力和心思甚至前路灰蒙蒙，無法預判未來的路。”

  這是實話啊，有工作就得做，你都沒得挑。因為如果不工作就是不進則退。可是工作的話未必是好資源，甚至也未必有什麽出彩的地方。似乎又是浪費時間。

  對於已經在娛樂圈站住腳的藝人來說那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可是對於新人來說邏輯上又說得通。

  “我想說誰都是這麽過來的。”

  韓為看著齊焰迪：“沒人在意你優秀與否有什麽想法，這就是新人的待遇。在哪個職場都一樣的，不局限娛樂圈。”

  探身詢問：“換位思考一下，你在上華大學是校花，學校範圍內的認知度很高，上到老師校長學生會會長，下到普通同學，外戲其他專業的。你很自信，然後眾星捧月，可你想過沒有你們學校也得一兩萬人，其中很多普通女孩無人問津，沒幾個人認識她們，也沒人關注她們，更沒人有興趣了解她們，你有考慮過她們是不是優秀？誰在意她們的想法？”

  齊焰迪咬著嘴唇，半響抬頭：“謝謝你韓總，我懂了。”

  韓為開口：“其實我是認真的，你很適合做演員而不是做唱跳偶像。不過我也隻是說適合，如果對你真的有那麽大安慰性作用，那沒關係我認真講。你的氣質，外形條件，包括通過不深的了解，性格還有格局各方麵，不說能不能紅，紅到什麽程度。至少肯定不缺戲拍，慢慢喜歡你的人就多了。其他就看命。”

  齊焰迪笑：“除了這麽想好像也沒別的辦法。”

  “也別這麽說。”

  韓為開口：“第一你沒有生存壓力的話，那就看開點。第二如果你可以不缺戲拍，你以為很容易嗎？哪怕是網劇你就一定能做女一號？那才是開玩笑。開一個項目都是真金白銀投入進去，都是要盈利的。最後再說……”

  打量齊焰迪，韓為開口：“如果你能一直演女一號，哪怕項目不是S級的，不是上星的，即便如此你也進入有機會當紅的序列了。女二不是不能紅，白淩薇有名氣就是女二。但太少了。要是女二比女一容易紅誰還演女一？都演女二去了。”

  齊焰迪重重點頭：“我知道了。定目標，不讓自己迷茫下去。”

  韓為笑：“主要是也別想那麽多給自己壓力，比上不足就比下有餘，把心態調整好。”

  兩人又繼續聊著，氛圍也越來越溫暖，至少齊焰迪是這樣的感覺。

  迷茫和不安定，缺少在娛樂圈的安全感。

  但無意中和眼前這位以往她不可能碰觸到的大咖有這麽多互動還那麽自然……

  她不敢給自己錯覺自己已經擁有了眼前這位大咖的人脈。

  哪怕其實她很想，把他當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