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裏外不是人。”

  追著歐瑤回酒店，自然試戲試裝也是不可能了。至少今天不行。

  尤其歐瑤在苗咪進去的時候正在收拾行李，哪怕根本也沒怎麽打開那就更省事了。

  苗咪直接抱怨：“我為了誰啊？我不知道是他把你害成這樣？”

  “那你為什麽還要接這部戲？！”

  歐瑤轉身看著她：“因為丟臉的不是你，沒自尊的不是你？！”

  苗咪一頓，平靜看著歐瑤：“那你天天就在佛山健身房揮汗如雨這就有自尊了？你被人家背叛陷害然後蟄伏就快退圈了，這就有尊嚴了？誰把你當回事？在娛樂圈這個名利現實場，你不求人不回圈你就什麽都不是，不是自尊的問題是根本沒人看見你的問題。看都看不見你，想都想不起來你，談什麽自尊？”

  歐瑤胸口起伏坐在那裏看著苗咪，輕笑開口：“你不是已經帶新人了嗎？我又沒耽誤你發展。”

  “歐瑤！”

  苗咪站起指著她：“你好意思說這種話？！”

  歐瑤站起：“我怎麽不好意思？！”

  指著門口：“你不用來那一套什麽轉身就走說什麽不再管我。”

  將行李重重放在地上：“我走！！以後你也不用來找我！！”

  苗咪抿起嘴角，用力拽住她行李：“你等會！！”

  歐瑤掙脫不開，看著苗咪：“還留下幹什麽？對了違約金是吧？”

  示意苗咪：“他們追究多少你告訴我，我砸鍋賣鐵湊夠還給他。”

  苗咪開口：“你要是砸鍋賣鐵都湊不夠呢？”

  歐瑤嗤笑：“我看過合同，沒具體寫。別來這一套，哪怕我兩年沒回圈裏……”

  苗咪沉吟許久，將門關上，語氣放緩：“瑤瑤。如果有別人找你拍戲，我會那麽沒自尊讓你接他的邀約？”

  拉著歐瑤坐下，歐瑤還是背身不看她。

  苗咪開口：“現實就是我們也一直在等，可是等了快兩年，祝總一直幫忙問，降價或者演配角都沒人要。你自己都知道，雖然我從來不讓你關注圈內。你心裏也有數。”

  歐瑤長長呼出一口氣，看著苗咪：“這也不是你讓我接他戲的借口對嗎？”

  苗咪沉默，許久之後看著她：“換個思路。你當初對他那麽好，他背叛你。幫著陳楓誣陷你和彭柯有染，最後不但抓住彭柯在手心，還把你這個同齡有可能成為競品的女藝人給打壓到穀底。那麽今天韓為不知道怎麽就良心發現找到你給你機會重新回圈裏，那你別管自尊不自尊，你先回來，先站起。等以後有機會……”

  看看門口，苗咪悄悄湊到歐瑤耳邊：“你再背叛他。這不就報仇了嗎？隻要報仇了，什麽自尊什麽尊嚴？到時候受傷是他。”

  歐瑤冷笑：“那我不是成為和他一樣的人了？”

  苗咪詢問：“那你就甘心受害？那你還談什麽自尊？你報仇的心思都沒有，你就老老實實退圈好了。”

  歐瑤沉默。

  苗咪指著門口：“你走我不攔你，我不怕你怪我，我自己也怪自己沒能力。除了他我也找不到機會送你回圈。也隻有他能不怕陳楓打壓你，彭柯都不行。所以我也隻能做到這一步。如果你覺得我這次瞞著你接了這部戲讓你很生氣，沒關係。我做之前我也想到這個結果，不然我也不會瞞你。”

  見歐瑤沒說話，苗咪拉著她的手用力攥住：“瑤瑤。如果你沒想退圈，抓住機會重新站起來往上爬。你如果站在高點，一堆人捧你。沒人會計較你是怎麽爬起來的，他們不關心過程，他們隻在乎現實和結果。你不要想太多，你就是不接受陳楓也好，韓為也好。誰把你當回事？誰覺得你倔強誰覺得對不起你？”

  看著歐瑤：“剛剛韓為和我說一段話，我很生氣卻無言以對。”

  歐瑤看著她：“他說什麽了？”

  苗咪輕歎：“他說如果他沒失憶還是以前的他，那根本不可能愧疚還找你拍戲。如同你說的，電話不接找人不見，就是回避你。敢做還會有愧疚？”

  歐瑤冷哼。

  苗咪繼續開口：“可話說回來。就是因為他失憶了，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隻是從哪聽說這些過往他過意不去。為以前補償也好怎樣都好。可實際上他不需要這麽做，卻還是這麽做了。難道需要比對以前的他態度更差？”

  “那就能算了？”

  歐瑤嗤笑：“失憶了不起？因為不記得了，所以以前的事一筆勾銷了？”

  苗咪詢問：“如果就是呢？你有什麽辦法嗎？你就是他害成這樣的，他不幫你是應該的。幫你就是補償。你當然可以不接受，但是你非得計較以前他對你做的事，找錯人了。因為如果他還是以前的韓為，今天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歐瑤再次沉默。

  苗咪抱著她，知道她情緒穩定了。

  苗咪開口哄著：“瑤瑤我知道你心裏過不去。但是先站起來再說。圈內也隻有陳楓彭柯韓為和你知道這件事，其他的都以為你就是和彭柯一起被媒體拍到，陳楓還是受害者。圈內外都不清楚實際上是韓為背叛你陷害你，你所謂的自尊在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這裏要強很沒必要。因為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韓為了。”

  示意歐瑤：“現在你可以開始關注一下圈內的變化。去年9月韓為出事之前，距離背叛你也一年時間了。他管過你嗎？你打電話或者見他他回應過嗎？他有那個愧疚的心嗎？可是被人刺了一刀差點死掉出事之後，腦記憶區受損……”

  歐瑤突然想起看到韓為後背，好奇看著苗咪：“去年九月他真的出事差點被人弄死？”

  苗咪點頭起身：“而且他也跌入穀底，可是半年時間躥紅，比以前還紅。尤其人脈關係你剛剛也在房車看他顯擺了。”

  ipad遞給她：“今天不試戲就算了。明天開始進組拍戲。現在你休息一下調整一下，也從網上看看你不知道的事。”

  說完將她行李箱放好就出去了。

  歐瑤沉默許久，重新躺回床上拿起ipad查找。網上都找得到那說明就是沒那麽隱秘。藝人可以被人後背用刀差點捅死？

  什麽鬼？

  慢慢的，歐瑤找到之後就看進去，然後就驚訝，一直看了一宿，不止韓為的，還有整個圈子的變化。

  漸漸的，感觸良多，內心複雜。

  ——

  “找我幹什麽？”

  歐瑤走了韓為接電話沒想那麽多。

  怎麽說呢？他想找歐瑤，拉她一把隻是順便，主要目的是想見她，然後問問是不是她要找人弄死自己。

  不能說一帆風順了，生活幸福美滿事業穩定上升就忘了這事。越是如此越要找點解決，以前光腳的，現在穿鞋了。

  他依然不怕死，但舍不得死。

  至於歐瑤自己走不走演不演韓為也不會求她，愧疚是一回事。自己看不起曾經的自己是一回事。哪怕當初對歐瑤陷害背叛很惡心，那真不是他做的。

  他也能理解歐瑤的憤怒，換個角度設身處地，如果反過來是他被人背叛，然後對方好像憐憫似的又給你幫助和補償。

  韓為估計直接給一嘴巴，對，就像今天歐瑤那麽做似的。

  所以讓她自己想吧。如果她願意，自己不會隻給一部戲，會竭盡所能至少幫她回歸主流圈，把命續上。恢複到之前的咖位和資源，然後她自己慢慢混就好。

  “想我了？”

  韓為笑著對著電話那頭的周惢。要麽說女人和女人就不一樣，你看韓為也傷害了好幾個，現在對他不都原諒了也更好了？

  多幸福？

  “嘁~”

  周惢語氣柔膩：“大明星，那麽多女人，還在乎我想不想？”

  韓為開口：“扯？我除了你再沒有別的女人！！你是我的初戀和唯一，我心裏身體從來隻經曆過你一個……”

  “哎呀好了好了。”

  周惢笑出來：“不要臉~你這是說你自己嗎？”

  韓為嘿嘿笑：“我其實說你呢。你隻有我一個男人，我是你的初戀和唯一，你身體和心裏從來隻經曆我一個……”

  “你滾~”

  周惢嗔怪：“不跟你說這些，一說這些你就沒完。”

  韓為笑：“那說什麽啊？還打電話，想我就主動過來找我送人頭，看我不給你拿下都起不了床。”

  “你煩人~”

  周惢開口：“說正經的。你最近拍戲一個月把天兵傳上部拍完，下部沒那麽急了吧？”

  韓為呼出一口氣：“是啊。大家都累，所以不急了。慢慢拍，不然身體精力都受不了。”

  詢問周惢：“有事啊？”

  周惢恩了一聲：“最近的話……有沒有時間過來，我爸想見你。”

  “哈？！”

  韓為坐起：“不……不會吧？”

  周惢撇嘴：“看給你嚇的。不是見家長，是我爸知道我和你熟，所以想找你幫個忙。”

  韓為鬆口氣：“那你父親就是我嶽父嘛。雖然是沒法公開的，說什麽幫忙都自己人。”

  “哼~”

  周惢嘀咕：“什麽嶽父~亂說~”

  韓為不解：“可是也不對啊。你爸……我當初那麽對你……圈內都知道……你爸找我是想弄死我？！”

  “嗬~”

  周惢笑：“知道怕了？”

  隨即開口：“放心。難道那對我是什麽光榮的事？我肯定不會和家裏說。他們就算問我也說是假的。”

  韓為不確定：“真的不知道？”

  周惢無奈：“你放心吧。可能知道，但我沒承認。尤其現在你再和我一起來我家，看到咱倆的關係他也不會認為女兒那麽沒自尊……”

  突然不說話了。

  韓為也沉默。隻是暮然間，聽到自尊這個詞，卻反而心裏起波瀾。

  歐瑤的自尊，不也是這樣的性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