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通天塔應該也是有些了解的吧？”

  “網上說的神乎其神，聽說是個送命的地方。”路霄微閉著眼睛，回答的有氣無力。

  “對普通人來說，確實是這樣……”陳醫生搖搖頭，這才繼續道：“你要清楚，在這東西出現之前，很多人可是想送命都沒有門路的。”

  “哦，你認為這是件好事？”路霄有些意外。

  畢竟從目前主流觀點來看，還是將通天塔視作洪水猛獸的。

  “安逸的日子過得久了，人們就忘記曾經的艱辛了。”

  “你應該知道通天塔所在是一處海域，沒親眼見過的人都不會意識到這個世界的表象之外掩藏的是什麽。”

  “而那片海域……在最早的時候也是用血染紅的……”

  “現在理想主義者越來越少，更多的是投機者、淘金客、傭兵、掮客……甚至被通緝的罪犯。”

  “畢竟那裏不適用世俗法律，所以對他們來說一切就隻是利益的交換罷了，與那些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踏上征程的前輩們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陳洋說著說著，手上的動作就有些放緩，眼神也多出了一絲迷離，似在回憶著什麽。

  “算了，說正事。”神思從追憶中收回，陳洋開始了今天的授課。

  事實上路霄也沒少關注網絡上的信息，也聽林依講述過一些覺醒的經曆，所以對通天塔還算有些了解。

  但陳洋這個人顯然並不一般，某種程度上甚至像是一個混跡通天塔多年的老油條，從他口中講出的，就包含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細節和秘辛。

  在路霄的印象裏這個世界是撕裂成兩部分的，一個是普通人眼中的娛樂化副本世界，另一個則是覺醒者把控的血腥地下世界。

  這是長期以來媒體渲染下的結果，可從陳洋口中說出來的卻更加殘酷一些。

  用他的話來說，通天塔就是一個鏈接的大型聚合體，是那種人類至今還未能攻克的恐怖存在。

  如果說通天塔是矗立在地球中心的一座巨大火山，那麽普通副本所在的那些鏈接則隻是它不小心崩散在世界各處的小火星而已。

  這些鏈接的開荒過程也是血腥殘酷的，但收益十分明顯，隻要拿到了鑰匙那麽就能將這處鏈接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中，成為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礦。

  這也是普通人所在的社會中，那些無窮無盡的副本來源。

  然而通天塔不同，它是一個天地偉力聚合而成的整體，從它的身上剝離出一片就是天方夜譚，而想要將它整個收入囊中……

  這種想法迄今為止還沒有人產生過。

  所以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他們需要的隻是通過覺醒試煉，從此以後通天塔便與他們無關。

  但通天塔真正的價值卻不在這裏，這一點也是媒體傳播中有意淡化忽略的一個問題：由於這裏每一個輪回世界都是原生鏈接，所以它的產出全部都可以攜帶出副本！

  對於普通人來說極為稀缺的資源，對通天塔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隻要有命回來，那麽你在副本中得到的一切就都是你的財富。

  也正是因為它這樣巨大的潛在價值，在剛剛被世人挖掘出的那些年引發了無數的腥風血雨。

  其中的廝殺、奴役、踐踏、爭鬥，常人根本無法理解。

  當第一批從通天塔受益的那些人將自己的觸手伸向一無所覺的人類社會時，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強者利用弱者火中取栗，甚至讓社會倒退了上千年，重回奴隸時代……

  這樣的局麵在通天塔開啟那最初的十年間，幾乎是司空見慣的。

  後來隨著一眾高手的脫穎而出，兩次世界大戰拉開大幕，混亂逐漸被秩序所取代，人們也達成了共識、製定了公約，主動割斷了通天塔與人類社會的全麵聯係。

  當然這不是為了所謂的壟斷。

  而是某種意義上在兩個世界的中間地帶拉起了一道防火牆，讓那些還沒有、或者不曾有過參與進血腥生活想法的普通人能從中受益，卻不為其所害。

  各國都有自己的篩選機製，但大多寬泛的很。

  就像華夏這邊，隻要年滿十八歲並且具有完整的自我認知，就都可以主動申請前往通天塔的簽證。

  很多人甚至從未想過要成為一名覺醒者，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將自己成年後的第一個旅行目的地放在那裏。

  有了這樣一道機製，很多過去會出現在私底下的那些偷雞摸狗的爛事就受到了極大的遏製。

  當然各國有各國的規矩，如過去那般弱肉強食的也不是沒有，但卻已經再也無法成為主流了。

  …………

  “說這麽多，其實還是眼見為實。”

  “你現在年紀也夠了，如果想去見識見識的話，大可以在高考後申請一下，整個流程也不過兩三天而已。現在的年輕人流行搞什麽畢業旅行，通天塔就是最熱門的地點。”

  “那個畢業旅行收費嗎？”路霄果斷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話題，聽的陳醫生穩健雙手的動作都頓了一頓。

  “你小子不是……算了，我也不問你那麽多錢都花到哪兒去了。你小子就是個鐵公雞，連這點小錢都想省。”

  “唉，生活壓力很大呀。”

  “卡巴——”一聲關節的脆響傳來。

  “哎哎哎，你輕點兒啊！”路霄一聲慘叫。

  一向以脾氣溫和老好人著稱的陳醫生都差點兒被氣得失了手，好氣又好笑的道：

  “你放心好了，去一次通天塔就隻是花個機票錢而已，隻要你不在那兒常住，旅行區的酒店和生活成本還是很低的，學生的畢業旅行團還有補貼，價格就更低。”

  “哦，那我就放心了。”路霄一時間甚至有些心生向往。

  畢竟網絡上的信息少之又少，即便有些圖文介紹，也是陳洋口中的那些為普通人準備得旅遊區的資料。

  真正想要了解內部區域是個什麽樣子，還是要從陳洋這樣的親曆者口中才能聽得到，否則就要眼見為實。

  “能給我講一講通天塔內城的事嗎？”路霄試探著問道。

  誰知陳洋並沒像其他人那般諱莫如深，真正的做到了有問必答。

  而路霄也在來到這個世界兩個月後，第一次觸及到了這個世界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