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包子鋪的中年男人
作者:程九溶      更新:2020-09-01 10:47      字數:2762
  徐權被逼後退。

  司馬承大喊一聲,“徐權濫殺無辜,人人得而誅之,今天大家隨我一起殺徐權,護京都。”

  這話說的十分冠冕堂皇,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齊聲應和了起來,瘋狂的往裏衝。

  徐權在刑部侍衛的掩護下不停的後退。

  最後隻能任由這些人衝進刑部大牢。

  最為陰森神秘的,刑部大牢,第一次展現在眾多普通人麵前。

  那種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鋪麵而來,那一間間大牢裏,肢體殘破,皮肉翻飛的刑徒,刺激著眾人的心髒。

  “殺徐權!”有人這麽喊道。

  “殺徐權!”大家這麽喊道。

  其實刑部大牢發生了這種事情,就算京都的其他官員不知道,在刑部大牢有自己人的長陵侯,是應該得到消息的。

  畢竟長陵候和徐權的關係一直都不錯,關於刑部大牢的一些情報,還是徐權親手給長陵候的。

  但是,上次白欽被抓的時候,將軍府大管家陳舟和秦修傑曾經來刑部大牢要過人。

  當時雖然沒能要人成功,但是秦修傑稍微的耍了一點小心眼,穿了一件當時和長陵候同樣的衣袍。

  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隻是在轎簾打開的時候露出了一角衣袍,正好讓徐權看到。

  徐權生信多疑,即使和長陵候關係好,但他也隻是忠於皇權。

  看到了露出的這一角衣袍之後,徐權便調查了一番,那種布料很特殊,根本買不到,是皇宮裏的貢品。

  而皇帝把這唯一的布匹賜給了長陵候,就是說整個京都隻有長陵候會有這身衣服。

  徐權的調查確實沒有出現什麽誤差,整個京都確實隻有這一匹布,屬於長陵候,但是秦修傑的通天本事,查出這布匹是從哪裏進貢的,他在想辦法在天南地北的地方弄兩匹布回來,不是什麽難事。

  徐權什麽都沒說,也沒有和皇帝報告什麽,畢竟僅憑這一身衣服便懷疑長陵候叛變,這並不實際。

  但是徐全就這麽默默的,找了一點借口,把長陵候在刑部大牢的人全部給清除了。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那就定然會生根發芽的,以徐權的多疑,不對你出手已經算是信任,但防備那是必須的。

  以至於此時,刑部大牢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情,但掌管著整個京都情報暗網的長陵候還在昭和殿赴宴,什麽都不知道。

  闖進刑部大牢的人越來越多,戰鬥小狂人司馬承一馬當先,眼含殺意。

  徐權退無可退,在這麽下去真的會出事的。

  “你們上,給我攔住他們。”徐權大喊。

  侍衛攔人,而徐權就這麽不顧這些侍衛的生死,偷偷的從隻有他一人知道的暗門,逃出了刑部大牢。

  等司馬承反應過來,已經找不到人了。

  誰都沒想到有朝一日,徐權居然會選擇逃離刑部大牢。

  在不少人心中,徐權一直是唯皇帝馬首是瞻,心狠手辣,完全不怕死的,可沒有想到這看起來最不怕死的人,真的到了生死時刻,也會像過街老鼠一樣到處逃竄。

  司馬承並不擔心,徐權逃不了的。

  因為季理還守在刑部大牢外麵呢。

  可司馬承哪裏知道,季理明明看見徐權逃走了,卻故意支開自己人,假裝沒看到。

  徐權獨自一人,穿過了大街小巷,第一件事就是脫下那一身代表著掌管刑部大牢的官袍。

  脫下那身官袍,在脫了那雙墊得高高的靴子。

  徐權成了一個小矮子,還是個駝背,看起來有些可憐,沒有人會把他和那個讓人恐懼的徐權聯係在一起。

  徐權想著,等今日的事情了解,他要想辦法把將軍府的人,一個一個的弄入大牢,一個一個的嚴刑折磨到死。

  這麽想著徐權心中的那些憤憤不平,平靜了許多。

  徐權有些餓了,在一個普通的包子鋪,買了兩個肉包子。

  肉包子咬了一口,滿口濃鬱的肉香,直冒熱氣,徐權有些滿足。

  可是下一刻,還冒著熱氣的肉包子,咕嚕嚕的在地上滾了幾圈,鮮血灑落在咬了一口的肉包子上。

  徐權被人在背後砍了一刀。

  徐權回頭,看到一個滿臉滄桑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手上沾染了一些麵粉,此時拿著一把砍柴刀,緊張得大口喘氣。

  可這個男人並不是殺手,也不是將軍府的人,隻是這包子鋪的店家,再普通不過的一個人。

  徐權一時之間想不明白為什麽。

  賣包子的男人砍傷徐權之後,有些恐懼的退後了一步,但還是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砍柴刀。

  “你是誰?為什麽要殺我?”徐權麵目都有些扭曲的問道。

  拿著砍柴刀的男人,被徐權仿佛帶著血腥的目光盯得又退後了一步。

  可無論多緊張,多害怕,他卻依然堅定。

  “徐權,我知道你肯定不記得我了,可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京都權貴強搶民女的事,我去刑部報案,以為定會還我女兒一個公道的,可最後呢,那個畜生什麽事都沒有,我女兒反而聲名狼藉,最後她自殺了,她才十六歲。”

  徐權一時之間沒有明白,這中年男人在說什麽。

  中年男人看徐權的反應,心底的那些恐懼被憤怒所代替,抬起滿身麵粉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在眼角流下了一些白灰。

  “徐權啊,徐權,原來你根本不記得了,我女兒的命在你眼裏不過是一個螻蟻,不值得你牢記在心,可我女兒卻是我的全部,她是我的全部啊!”

  憤怒的中年男人提起砍柴刀,朝著徐權又砍了過去,徐權重傷,拚命躲避。

  “我在京都那麽多年,包子鋪越開離刑部大牢越近,為的便是有朝一日,讓你去給我女兒陪葬,真沒想到,會真的讓我等到你獨自一人出來。”

  大概把徐權這麽活活砍死,也發泄不了他心中的怨恨。

  突然有人攔下了他的動作,奪了他手中的砍柴刀。

  中年男人瘋狂的笑著,都敢殺人了,那就不在乎生死了,自然也不會在乎被誰發現,“徐權,我們一起去死吧。”

  可奪了他砍柴刀的那個人說,“我是將軍府的人,你的包子鋪可以收攤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徐權會死,死的很慘,你放心吧。”

  將軍府的人,京都隻有一個將軍府。

  然後中年男人就這麽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包子鋪。

  他看著徐權跌跌撞撞的離開了包子鋪,那個奪了他砍柴刀的男人,慢慢的跟上。

  賣包子的男人抱頭痛哭,不知是哭大仇得報,還是哭多年前死去的女兒。

  奪刀的男人自然是司馬承。

  徐權如今猶如喪家之犬,作惡太多,京都想殺他的人數不勝數,那徐權就活該白白的去死,哪裏又值得讓之前那個中年男人去陪葬。

  京都要是少了一家包子鋪,那不是可惜了。

  徐權滿身都是刀傷,因為他太清楚人的要害在哪裏,躲開了大部分要害,此時如果有人救治的話,那徐權或許死不了。

  “救命啊!”

  “救命啊,誰來救命!”

  司馬承跟在徐權身後,京都的人很快便知道這個渾身是血的人,正是那個刑部徐權。

  徐權越來越慌,不停的大喊救命。

  平日裏極為熱情好客的京都人,此時一個個家家關門閉戶,有人朝著徐泉吐了一口口水,然後毫不客氣地關上大門。

  徐權就這麽一直喊著救命,然後看著自己的血一點一點不停的流,直到再也堅持不住,頹然倒地。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終究是沒有一個人肯去救徐權,沒有親自動手,就這麽看著他死去,已經是京都人民最大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