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秋後算賬
作者:柒十二      更新:2020-03-12 04:13      字數:2314
  銅起清楚小弟子的話並非隻為安慰自己,而是實言,所以也就放心地離開了。

  畢竟養藥澗中他得隨時看著。更重要的一點是,他現在心情複雜。

  他對武絮倒沒有恨意,且還欣喜能夠再見到她。

  隻是眼下他的心裏很亂,不知與她說什麽好,索性倒不如先回養藥澗去。

  然而武絮卻不知道銅起在想什麽,見其轉身就走了,這下她可就真是著了急。

  她本是對銅起心懷愧疚,隻不過自尊心讓其一直放不低姿態。

  但她見銅起這般,便認為對方是真生了她的氣——以她對銅起的了解,甚至應該是到了難以緩和的地步。

  聽到外麵的牢門被關上的聲響,武絮也不吵鬧了。

  她愣愣地坐在石凳上,竟然是哭了起來。

  不過銅起已經是離開了牢房,自然未能聽見。

  “在戒堂下了文書後,將那位姑娘帶到養藥澗來,”銅起一字一頓地囑咐著,生怕那位弟子沒有聽清,“若是司徒堂主要追責她信口開河之罪的話,你就告訴他定華派眼下傷患太多,人手不夠,是我讓她上山來幫忙的,隻是這女子頭腦不是太清醒,經常胡言亂語。”

  “要是這位女子不肯去,執意要離開呢?”

  “那就算了......”銅起說完馬上就後悔了,“不,你就告訴她,必須要去養藥澗征得我的同意,否則又會將她關進牢裏。”

  “這麽說......不大好吧......”

  “嘿!我問你,你想不想眾位同門都恢複健康,想得話,就照我說的做,”銅起唬道,“多她一人,便能多救四五位定華派弟子的性命,明白?”

  這位小弟子顯然是被唬住了:“明白。”

  戒堂中。

  韓滬手持著皇帝的聖旨,又一次回到了定華山,並安安穩穩地站在定華派中宣讀完了聖諭。

  “遵旨。”

  月疾風畢恭畢敬地接下聖旨,轉而交給了司徒抑尹。

  “韓前輩,我不在時你帶弟子們攻定華山,卻未成,而現在我回來了,你又成了朝廷的特使,反而是順利進了定華派,”月疾風恭敬地態度一轉,“是否太諷刺了。”

  “月掌門見諒,一切都因誤會而起,兩方皆有傷亡,若再深究不放,於我們、於江湖都沒有好處,”韓滬麵無表情地說,“現在咱們應該盡到四方十派的本分,為皇上分憂。”

  司徒堂主咳嗽了一聲,說道:“韓掌門也就不要再說這些騙人騙己的話,皇上的聖旨定華派必定遵循,諸派的弟子皆已放出了牢房,賀霜掌門和空絕住持是知道的,這點老夫也就不再贅言,你們隨時可離開,然而另一麵也請月掌門記住,凡是犯定華門規之人,必得一一清算。”

  月疾風恭敬地點了下頭:“謹記。”

  這兩人的‘雙簧’是再明顯不過,然而韓滬、賀霜以及空絕卻隻能受著。

  “對了,三位前輩,你們幾派的傷員可想過怎麽辦,你們難道要帶著他們去打上湖城,”月疾風話鋒一轉,“我定華派從不乘人之危,今次聖詔於此,我會不傷你們各派分毫,你們大可帶著自己還能動的弟子去盡四方十派之本分,為皇上分憂上湖城之亂,剩下的那些,我派之前已通知你們各派管事前來認屍,屆時會將這些弟子一並交予讓其帶走。”

  韓滬看了看身後的賀霜與空絕,二人不知是自覺羞辱不願講話,還是真不反對月疾風的建議,反正就是沒有否決。

  韓滬想來這的確是個法子:“那麽,還望定華派信守承諾,能讓這些受傷的弟子回山養傷。”

  “定華派是個講規矩的地方,”司徒抑尹說,“皇命為先,既然戒堂已出麵言明遵從聖旨放你們各派離山,那便自會信守承諾,而今次諸位所觸犯定華派規,日後我派再與諸位清算。”

  三位掌門都沒有接話,隻是抱拳作禮,轉身離開了戒堂。

  白毋寺、鳳嶺樓以及雪奕山莊的那些輕傷和還能動的弟子已經在山門外候著了。

  若不是這三位掌門及時出現,恐怕山門外又要發生一場打鬥——畢竟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現又一直被蟬雀樓的人挑釁,誰也難忍住。

  離開定華山境時,三位掌門人皆沒有說話,氣氛沉寂地叫人窒息。

  雖然一紙聖諭,讓他們眾人站著走出了定華派,然而他們皆清楚,日後江湖會如何相傳。

  “賀霜樓主,我等之前已然是將定華派各堂堂主乃至上官若心製服,其疾輝堂精英弟子也悉數被限製於山門處,而你入到定華派中,怎會被擒?”

  空絕和尚終於開了口,然則一開口便是質疑與埋怨。

  賀霜根本不想理會他,而是問向韓滬:“為何聖旨隻召我們三派,城山派的宋逸被皇上忘了嗎?”

  “因為宋逸必然活不成,”韓滬也因此想起了另一個門派,“對了,清月派與瞾寒晶去了哪,怎一直未見著......”

  “瞾寒晶可不傻,是聰明人,懂得變通於牆的兩邊,就如我們鳳嶺樓的樓主一般。”空絕陰陽怪氣地說。

  這下賀霜也忍不住了:“老和尚,你是什麽意思?”

  “行了行了!我們再吵起來,怕是成了全天下的笑話,”韓滬勸道,“現在各弟子情緒低落,鬼知道上湖城那邊是什麽狀況,定華之辱對方不回忘,我們也是,然而我們至少得先重新得到朝廷的支持。”

  空絕和尚好歹還是閉了嘴,不再多言。

  氣氛又恢複了先前的沉寂。

  “司徒堂主,”月疾風等他們走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向司徒抑尹問道,“城山派的宋逸戒堂將如何發落?”

  “他雖犯山境,然卻不至死罪,被陳曦宇所屠的那些弟子已算是城山派付出的代價,”司徒抑尹說,“城山派來認屍時,便將宋逸給放了,不過,我剛才從頭到尾看了四次聖旨,裏麵確實沒有提及城山派,怪哉。”

  “陳曦宇堂主幾乎是將城山派的根基給殺盡,宋逸必與定華派勢不兩立、也必將傾盡全力滅我定華派,皇帝聖旨中不提他,便是將他當做另一份賞賜送予我們。”

  月疾風拍了拍同韓滬一起而來的兩個大箱子。

  “掌門,定華派之所以能獨大於江湖,全在於規矩之上,”司徒抑尹說,“宋逸必依派規處置,無論之後如何,萬不可壞了規矩。”

  “司徒堂主說得不無道理。”月疾風口是心非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