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帷幕
作者:柒十二      更新:2020-03-12 04:09      字數:2146
  蒯駒已在山下候著陳隱,比了個手勢讓他跟上。陳隱馱著瑛璃和嬋玉,隨蒯駒繞過山下駐軍,由山間側路幾經輾轉到了一處開闊之地。

  所有還活著的人皆盡數在此。司馬焱等人正盤腿坐在地上調息,空蕭子躺在一顆巨石上,四周跪著碧峰門的弟子神色悲傷,鈺婆婆站在一旁。

  “空蕭子前輩…”陳隱徑直走到鈺婆婆身邊,多少也看出了端倪。

  鈺婆婆搖搖頭,轉眼看著瑛璃和嬋玉:“她們怎麽了?”

  “無大礙,睡過去了,”陳隱小聲說道,“天池派的人沒什麽問題吧?”

  “他們還好,沒什麽大問題,”鈺婆婆若有所思地看著陳隱片刻,繼續道,“如今你的打算是什麽?”

  “既然天池和碧峰之間已無誤會,我們速去玄月門和天池山,將剩下兩事辦完便去馬絲國。”

  “中原此次會有大變,定華派也難自保,你不回定華山看看?”

  陳隱一愣,有些猶豫,轉頭看了看睡著的瑛璃和嬋玉,沉思有頃,回道:“現在中原太亂,若是長待於此,恐瑛璃和嬋玉不安全,再者月掌門同朝廷的關係向來不錯,定華派應是沒多大危險,眼下在下隻想趕緊將她倆帶到安全之地。”

  “那我們何時出發?”

  陳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著周圍這些筋疲力盡哀聲怨氣傷患。

  他走到李磨拓身邊,對空蕭子拜了三拜。

  “陳少俠…”李磨拓見是他,起身抹了抹眼淚,拜到,“多謝少俠不計前嫌出手相助。”

  “在下若是早來,空蕭子前輩也不至於如此,”陳隱不敢接禮,歎道,“你們之後是如何打算的?”

  “待安葬好掌門,我們要殺進京城!”李磨拓厲聲喊道,餘下弟子也都振臂響應。

  “那不就是尋死嗎?”

  “今日碧峰門受此大辱,此仇不報,我們餘下的碧峰門人有何麵目苟活在世上,”李磨拓言辭鑿鑿。

  陳隱轉身看向鈺婆婆,想要她幫忙說幾句,但鈺婆婆隻是回望著他,就是不開腔。

  “在下覺得…嗯…”陳隱隻得回過身來,吞吞吐吐地說,“你們可從長計議,如果你們這就殺回去,定是連京城城門都未看到就已全軍覆滅,你們乃碧峰門僅遺之人,若不好生愛惜自己的性命,那碧峰門就真是就此消逝了。”

  “話是有理,但此仇不得不報。”李磨拓語氣堅定,卻有有一絲回旋。

  見對方並非是一根筋,還存有理智,陳隱覺著這便好辦許多,立馬言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你們如今元氣大傷,多走幾步路都難,何不養精蓄銳,等時機成熟再言尋仇之事?”

  “中原現今還有何地能留我們?”

  陳隱想了想,如今是先穩住他們的情緒為好,保住性命,比什麽都重要,於是言道:“在下聽聞馬絲國聚賢莊正四處納賢,遊經寺毒門大石蟬雀樓雲霸鋒這幾門派已投奔了那裏,在下認為你們也可暫去那處從長計議。”

  李磨拓陷入沉思,片刻後抬手抱拳道:“多謝少俠提點,我們會認真考慮。”

  陳隱並不求他立即給出答案,自己將該說的已經說完,如何選擇全在他人,自己自然是管不了:“如今中原混沌已起,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所以也望司馬掌門好生考慮,暫去馬絲國非必是參戰,僅是權宜之計。”

  司馬焱此刻仍舊十分疲憊,說不出話,隻是睜開雙眼,微微點點頭。

  “現今各位已安全,在下實有更重要的事情在身,諸位且多加小心,”陳隱拜別,對著司馬焱道,“司馬掌門,無論天池最後抉擇如何,請一定讓曾寄柔姑娘等著在下。”

  “陳少俠也多保重。”李磨拓再拜,司馬焱和魚櫻等人也欲起身,被鈺婆婆攔住,隻得眼含滿滿謝意,微微點頭。

  蒯駒在前方開路,陳隱和鈺婆婆跟在後麵。

  “你可記得當時我在龍吟莊時問你的話?”鈺婆婆抱著嬋玉,緊跟陳隱身後,笑著問道。

  “前輩可問了不少,是指哪一個?”陳隱問道。

  “你說此仗你哪一邊都不會幫,待辦完自己的事就帶著兩位姑娘隱居山林。”

  “嗯,沒錯,我如今也是這樣想的。”陳隱點點頭。

  鈺婆婆一笑:“你可知你的所作所為,早已是參與了這場戰鬥。”

  “這也是無奈之事,”陳隱知道鈺婆婆話所指,便緩緩解釋道,“這些人已是無法在中原立足,若是不去馬絲國,那便隻能是在此處等死了,在下不願見此。”

  “無心卻做了有意之事。”鈺婆婆喃喃道。

  **

  月疾風坐在書房中,茶盞中水已微涼,上官若心坐在對麵,安安靜靜地等著他。

  “你說禦前閣的文足羽大人都來了?”月疾風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將書簽插好,問道。

  上官若心眉頭緊皺,迅速說道:“是,這次若是處理不當,會很麻煩。”

  月疾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道:“那就再添一碗茶,單獨將文大人請到書房來。”

  上官若心出去不多時,便帶著文足羽來到書房。

  “文老哥,這次的事怎你親自來了?”月疾風笑著起身,陪文足羽坐在一旁。

  上官若心將新燒好的茶水給兩人斟滿,退至身後。

  “還不是你拒絕出人助朝廷抗馬絲國,”文足羽歎了口氣,“皇上不信月老弟是這種人,便讓我過來看看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傳錯了。”

  “這事不好說,”月疾風呷了口茶水,燙得他直哈氣,“怎的這麽燙?”

  “才燒的水。”上官若心冷冷回道。

  “這茶水冷了不好喝,燙了又喝不下,”月疾風意味深長地看著文足羽,“文老哥,你說小弟該如何?”

  “置於一旁,暫且不喝,”文足羽笑道,“那敢問老弟,這茶終究是喝還是不喝呢?”

  月疾風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文足羽,半晌緩緩開口問道:“你看時機可有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