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1章 永恒法則

  九陰有了刹那間的遲疑，他側過身望著結界外的禾陽大帝，眼神之中充滿了困惑之色。

  禾陽大帝神色緊張而凝重地望著九陰，重重地說道：“聽我的，我不會騙你的，狩夜人殺不死，自保才有出路。”

  禾陽大帝這一嗓子讓身旁的銀龍新君大吃一驚，他瞪著禾陽大帝驚道：“禾陽，你瘋了嗎？居然把永恒法則主動泄露給從未謀麵之人，今天你好不容易躲過了狩夜人。你現在把這規則告訴給了他，明天你也要麵對狩夜人的獵殺！”

  禾陽大帝說道：“無妨，狩夜人的力量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今天的狩夜人強度過高，明天的狩夜人力量就會變得很弱，傷不到我的根本。”

  銀龍新君歎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樣冒險，難不成你認識他？”

  禾陽大帝不語。

  “禾陽大帝？”

  遠在結界東方的李含雪也注意到了禾陽大帝，倒不是直接看到了禾陽大帝的麵容，二者畢竟隔著數百丈，以李含雪現在的精神力根本看不到那麽遠的地方。

  讓李含雪發現禾陽大帝身份的是李含雪的另一項能力——望氣術，雖然精神力和大月夢幻術在這裏都受到了極大的限製，不過奇怪的是望氣術居然不受任何限製。在星雲大陸李含雪的感知範圍有多遠，在這裏也一樣可以感知同樣範圍的氣運。

  這讓李含雪有種撿到寶貝的喜悅感，永恒之墓內的強大生靈就那麽多，而且每個人的氣運顏色都是有所差別的，隻要記住了對方的氣運是什麽樣的品質，再通過望氣術一看，瞬間就可以知道對方的身份，甚至能夠直接鎖定對方的位置。

  雖說不如精神力那樣直接便利，但在永恒之墓內望氣術卻起到了能夠取代精神力的作用。

  “此人絕對是禾陽大帝，當初我進入羅雅聖皇的記憶之中看到過此人，這就是他的氣運波動！”

  因為禾陽大帝這一嗓子，九陰刹那間的失神被狩夜人抓到了，他頂著瘋狂如暴雨般的掌擊，巨劍往大地上狠狠一插，天地震蕩，九陰所在的空間被直接震起三尺。狩夜人突然消失不見了，九陰瞳孔猛縮，背後傳來一股涼意。

  “是背後嗎？”

  嗚的一聲，結界內的世界黯然失色，令人窒息的時間法則橫壓百丈，這百丈虛空幾乎遭到了完全的凍結。狩夜人出現在九陰的身後，他渾身湧動著耀眼的紅芒，他揮舞著手中的巨劍，動作孔武有力但極緩慢。然而這卻不是劣勢，反而成為了絕對的優勢！

  因為此刻在百丈空間內，隻有狩夜人能動，而九陰已經被時間法則牢牢束縛，動彈不得了！

  “這怎麽可能！九陰前輩乃是天帝巔峰境界的高手，在同境界中，就算是在這永恒之墓中也不可能出現直接碾壓他的存在。”

  以時間法則定住對方，使其無法動彈，這就是碾壓！隻有雙方實力拉開一個巨大的差距，才會出現這種情況。狩夜人身上的氣息同樣是天帝巔峰，他憑什麽能夠定住九陰？李含雪有些無法接受。

  巨劍橫斬，劍刃接觸九陰身體的刹那，時間法則徹底解除，九陰的帝軀直接斷成了兩截，而後才爆發出恐怖劍氣與劍氣呼嘯的聲音。

  九陰的兩截帝軀撲通一聲同時落地，冰冷的帝血濺射一地，禾陽大帝、銀龍新君、李含雪皆是瞪大了雙眼，九陰斷身的這一幕深深地刺激著他們的神經。

  禾陽大帝、銀龍新君都還好，他們在永恒之墓內待了這麽多年，其實見識過比這更加恐怖的戰鬥，這裏不是沒有死過天帝，隻是不常死而已。

  可李含雪就不同了，九陰是他武道修行路上的引路人，李含雪內心對九陰的敬重無人能比。眼見自己的老前輩被狩夜人這樣虐殺，對他內心造成的衝擊是無法想象的。

  狩夜人劍斬九陰，卻並非收劍，他一隻手按在地上，將九陰的上半身提起，緊接著劍氣如風，瘋狂斬擊，將九陰的帝軀斬成肉沫。

  “前輩……”李含雪大聲吼道。

  地上還剩的下半身突然間化作一陣白煙，九陰竟不知何時出現在狩夜人的背後！他的身體好像有雙重幻影重疊，一重是他的分身，一重是他的分身。

  九陰的分身迅速壯大一倍有餘，渾身青筋暴起，他的雙腳像是兩根柔軟卻韌性十足的繩子，死死纏住了狩夜人的雙足。兩隻手從狩夜人的胳肢窩滑入進去，然後兩手在狩夜人背後交匯，十指相互扣，牢牢鎖住了狩夜人的上半身。

  狩夜人身上的紅芒暴漲，大吼一聲，身上的黑甲以不可思議頻率震動起來，試圖以強勁的力量震開束縛。然而九陰的分身竟也跟著狩夜人的身體，以同樣的頻率顫動，時刻介於真實與虛幻間。故而狩夜人的震蕩波一次又一次地衝擊在虛空之中，衝擊在百丈之外的結界上，卻沒有一次真正打中九陰的分身。

  “你的神通我早已看透了。”九陰冷冷道。

  “此人竟能領悟狩夜人的神通？”銀龍新君感到十分驚異。

  禾陽大帝道：“興許他曾經修煉過同樣武理的神通，故而輕車熟路，剛才狩夜人用過一次這樣的震蕩波，用以震開此人的陰寒之力，通過那次交手他領悟了其中的法門。”

  “這未免有些牽強了。”銀龍新君道，“人族從未有過狩夜人的傳承……”

  在場隻有李含雪明白，九陰的神通源自何處。那是源自混沌古神的血脈之力，混沌古神族都擁有極強大創造力量。混沌生萬物，混沌古神族的族民一生有一次機會去獲取屬於自己最獨特的神力。他們可以去複製學習任何神族的能力，不過機會隻有一次。而大部分的混沌古神選擇的能力幾乎都是空空神族的複製能力，因為隻要選擇了複製能力，就能夠擁有其它一切神族的能力。這也導致了一種情況的發生，那便是大部分的混沌古神族其實和空空神族沒有什麽差別。當然，真正核心的混沌古神族強者，他們是不會去獲取空空神族的神力。因為那究竟不是他們本源的力量，借來的永遠不如正品。如果不是傳說中的空空神子，擁有絕對完美的複製能力，那麽即便能夠複製再多的神通，其實也是無用。就如同一場武鬥，一方精通一百種武器，但隻是精通，而沒有登峰造極。而另一方雖然隻會使劍，卻已經登峰造極。雙方比試之時都是使用自己擅長的武器，最後誰勝誰敗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而在混沌古神族內存在著隻屬於他們的真正神力，隻不過極少有人接觸而已。

  “九陰前輩應該是在覺醒古神血脈的時候選擇了空空神族複製能力，所以他能夠在看過狩夜人一次出招後，便立刻以同樣的招數還以顏色。”李含雪喃喃道。

  九陰的本尊騎在狩夜人的頭上，怒吼一聲，雙拳疾落轟轟轟砸在狩夜人身上。那拳如流星如閃電如星河流光，一刹那落在狩夜人身上的拳頭幾乎無法計數，每一拳都傾注了九陰全部的憤怒，打得紅芒奔湧天地變色。

  “吼……”

  狩夜人狂亂地吼叫著，他掙脫不開九陰，便背著九陰朝結界狠狠撞去。眼見就要撞在結界上，九陰的分身卻像是一條蚯蚓一般又遊到了狩夜人的身後，並且牢牢將對方鎖死。緊接著又是一番瘋狂轟炸，全部灌注到狩夜人身上。

  “想不到狩夜人也會有落入下風的時候。”銀龍新君感歎道，“能夠麵對狩夜人占據上風的帝君，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看他的招式和神通，似乎並不是繼承前代帝君的道統。”

  禾陽大帝道：“沒有用的，不管他再強，也不可能打破永恒之墓的鐵律——狩夜人永遠無法被擊殺。銀龍，有時候我會在想，如果哪一天永恒之墓中出現了一個能夠斬殺狩夜人的帝君，是不是就意味著這永恒法則的崩潰，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們能夠離開這裏了？”

  銀龍新君苦笑道：“這種事情早就有人幻想過了，而且到現在也還有不少人不死心，想要通過走這一條路試探出路，但你看看他們最後都有什麽好下場？”

  禾陽大帝沉默。

  九陰一頓瘋狂亂拳打在狩夜人身上，可卻發現狩夜人身上的黑甲都沒有打破！這讓九陰感到心驚不已，他不死心，又狂攻了一次，可結果仍是一樣。狩夜人就像是一個真正的不死者，不管吃到多少猛烈的攻擊，都是毫發不傷！

  “這家夥難道真的打不死嗎？”

  九陰連忙從狩夜人的身上跳下來，遠遠地與狩夜人拉開距離，剛才那一番狂攻讓九陰消耗了不少力量，再這樣狂攻下去不說狩夜人如何，他自己首先就要受不了。

  禾陽大帝對九陰說道：“再攻擊也隻是浪費自己的體力而已，狩夜人殺不死的，等到天亮之後他自會消失，你隻要跟他周旋到天亮就可以解除危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