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愚道：“以我對劍無意的了解，他不是那種迂腐之人，此人性格與大哥非常相似，如天上浮雲，無拘無束，熱愛自由，乃是為劍道而生的男人。他絕不會僅僅因為大哥是神族，就出手將他殺死，這其中一定有隱情。”

  李含雪道：“那當初你為什麽不去問他？”

  百裏愚道：“劍無意殺死大哥之後，就在星雲大陸上銷聲匿跡了，葬劍閣內再也沒有人見過他一麵。隻是聽說在他孫兒劍無鋒出生之時，他回來過一次。”

  李含雪道：“不瞞你說，我與劍無意的孫子劍無鋒交往甚密。他身上有一顆劍魔之心，恐怕就是你大哥百裏拙的。”

  “什麽？”百裏愚目露驚色，“你確定？”

  李含雪道：“有九成可能！因為當初我和他並肩作戰，對抗龍梟。他瀕死之際，吸收了劍魔之心的力量，化身成為和你一樣形態的劍魔人。隻不過他背後有八隻劍翼，而你的背後卻有十二隻劍翼。”

  百裏愚怔怔失神，良久後才開口道：“劍翼數量決定著劍魔人的力量，劍翼越多，代表著力量越強。當初大哥擁有的劍翼，乃是十三隻，而我隻有十二隻。劍無鋒能達到八隻，也算是後生可畏了。”

  李含雪看了一眼百裏愚頭上隻剩五十節的壽元輪，道：“百裏愚，我幾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能替我解答。”

  “你說吧，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百裏愚道。

  李含雪道：“我身邊有兩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其中一個女孩子說她有十字星域的記憶，她還有一個弟弟，乃是空空玄獸形態，現如今已經達到高階龍君修為。這兩姐弟應該是空空神族與聖獸族的後代，你能不能幫我查清兩人的身世？”

  百裏愚道：“你把他們的模樣投影出來。”

  李含雪右手一掃，空中出現了小空和小君從小到大的模樣變化。

  百裏愚看到小空和小君的模樣，目光一顫，“他們兩人叫什麽名字？”

  “姐姐小君，弟弟小空。”李含雪道。

  百裏愚麵露欣喜之色，“這是大哥的血脈啊！天幸，大哥還留有血脈存於世上，真是天幸啊！”

  李含雪心神一震，“小空和小君是百裏拙的孩子？”

  百裏愚道：“沒錯，當初大哥一心追求劍道，曾與聖獸族的女劍修青凰比劍，青凰自然不是大哥的對手，被大哥一劍擊敗。然而就是因為這一劍，青凰被大哥的風采所折服，朝思暮想，苦苦追隨。但那時候大哥心中隻有劍道，容不下兒女私情，對青凰視而不見。我本以為他們兩個再無來往。可是問劍山論劍前的一夜，大哥可能已經預感到自己會死，所以召見了青凰，小空和小君可能就是在那時候懷上的。”

  “百裏愚，你何以如此確定，小君和小空就是百裏拙的孩子？”說實話，李含雪不希望他們是神族的後代。

  在李含雪心中，小君和小空跟自己的孩子沒什麽兩樣，希望他們有個好的歸宿。如果有朝一日，他們站在了神族的那一邊，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麵，這是李含雪不能接受的事情。

  百裏愚道：“小君、小空兩人的神態跟他們父母實在太像了，他們絕對是大哥的孩子。如果你不信，可以滴血認親，這是大哥遺留下來的一滴精血，你帶回去一試便知。”

  百裏愚丟給了李含雪一顆珠子，裏麵裝著一滴鮮紅的精血。

  李含雪接過了珠子，一顆心沉了下去。

  百裏愚道：“李含雪，還有件事我必須得告訴你，其實大哥是空是非的護道者！用你們神族的話來說，就是神傅！”

  “什麽？”李含雪大吃一驚，“百裏拙是空空神族的神傅？”

  “沒錯。”百裏愚道。

  聽了百裏愚的話，李含雪一顆心更是沉到了穀底，沒有什麽是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了。

  小空和小君是百裏拙的孩子，百裏拙是空是非的神傅，如今百裏拙已經死了，那麽小空和小君他們又該背負什麽樣的使命？

  更讓李含雪感到不安的是，如果小空知道殺死自己親爹的人是劍無意，他會不會提劍去葬劍閣報仇？

  若是其他人，李含雪或許不會太在意。但劍無意的孫子是劍無鋒，而劍無鋒跟李含雪是生死患難的摯友，曾經也和小空並肩戰鬥過，出手救過駱白兒。

  李含雪道：“既然百裏拙是空是非的神傅，為什麽不去守護他？反而要四處找人比劍。而你更是連空是非什麽時候出世都不知道。”

  百裏愚道：“你不清楚大哥的性格，他雖然是空是非的神傅，但他並不把守護空是非當成自己的使命，自始至終，他隻把追求至高劍道當成自己的使命。所以從封天石破封出世後，大哥將空是非封印在了混沌世界之中，打算不去管他，等到眾神時代降臨，空是非自然會破封而出，不曾想空是非居然會提前出世。”

  李含雪道：“無法想象，你們空空神族的神官會如此愚蠢，選擇百裏拙這樣的人作為護道者。”

  百裏愚道：“李含雪，不得放肆！眾位神官的決定是不容置疑的，選擇大哥作為護道者沒有錯。那時候神族的大帝強者忙著對抗神隕之災，隻有大哥是最適合作為護道者的人選。”

  李含雪道：“你們神族究竟有多少大帝強者？莫非也和星雲大陸一樣，一個時代隻有一位？”

  百裏愚傲然道：“這隻是人類的格局罷了！你要是用人類的狹小眼界來看待神族，那就如井底之蛙，坐井觀天。”

  李含雪心中一顫，道：“這麽說來，在眾神時代，天地允許諸帝並存？”

  百裏愚笑道：“那是自然，眾神的蒼天乃是神之蒼天，名曰問神天，與你們星雲大陸是不一樣的。你們星雲大陸格局太小，擁有的能量太過有限，所以隻能承受一位大帝存世，再多一位大帝，這個世界就會迅速崩潰，所有生靈都要滅亡。然而問神天不一樣，它擁有的能量遠遠勝過星雲大陸，完全能夠容納眾多大帝並存一世。”

  “眾神時代若是降臨，是否也會出現諸帝並存的情況？”李含雪問道。

  “那是自然了。”百裏愚笑道，“隻不過你別指望人族也能出現眾帝並存一世的黃金盛世，人族生於星雲，死於星雲。星雲大陸生養了人族，也限製了人族的上限。眾帝並存一世，是我們神族的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