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夕雨美目低垂，欲言又止。

  李含雪冷淡無情地說道：“我早說過，我們不必再見麵了，你難道還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嗎？”

  顧夕雨緩緩垂下了頭，一言不發，陷入了沉默之中。

  李含雪道：“既然你無話可說，告辭了。”

  “李含雪，你站住！”顧夕雨猛然抬起了頭，雙目毫不避諱地直視著李含雪。

  兩人四目相對，顧夕雨那炙熱灼人的目光，那熱切而真誠的神情，毫不掩飾地顯露在李含雪的麵前。

  “李含雪，你為什麽要躲著我？”

  “我沒有。”

  “你在撒謊。”

  “我沒有。”

  “那你為什麽不願意再看到我？”顧夕雨帶著赴死般的勇氣與決絕，“我們不是患難與共、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嗎？我不明白，自通幽峰事情發生後，你就一直回避我。”

  李含雪皺眉道：“你真的不明白？”

  顧夕雨點了點頭，“我不明白。”

  “不明白那就算了。”李含雪冷冷道，“我還是那句話，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麵了。”

  顧夕雨眼眶爬上了淡淡的紅意，“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你什麽都沒有做錯。”李含雪喃喃低語，“錯的不是你。”

  “那究竟是為什麽？”顧夕雨定定地望著李含雪那冷漠無情的雙眸，試圖從裏麵尋找到她所熟悉的那份淡漠，還有淡漠之中的淡淡溫情。

  可現如今，她卻一無所獲。那雙眼眸之中，除了冷漠之外，再無他物。

  “不為什麽。”李含雪淡淡道。

  “你莫非在恨我？”顧夕雨麵露一絲愧疚之色。

  李含雪目露詫異之色，“我為什麽要恨你？”

  顧夕雨低聲道：“蘇小雅死之前，我已經學會了大月夢幻術的第二層夢見未來，擁有預測未來的能力，事發前那一夜，我夢見了蘇小雅臨死前的那一幕。”

  “什麽？你夢見了小雅死前的情景？”李含雪震驚失色。

  顧夕雨點了點頭，“你是不是在恨我，恨我那時候沒有將事情及時告訴你。”

  李含雪沉吟良久之後，長歎了一口氣，“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再談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可你卻還在被過去所束縛！”顧夕雨語氣雖輕柔，卻如尖刀一樣犀利，直擊李含雪的心窩。

  李含雪露出一絲苦澀之意，“你說得沒錯，我還在被過去束縛著。”

  “為什麽不嚐試著走出來？”顧夕雨道，“隻要你願意，一定可以。”

  李含雪道：“你為何如此篤定？”

  顧夕雨垂下了頭，俏臉微紅，“因為我相信你。”

  李含雪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顧夕雨，我希望你能幫我一件事。”

  顧夕雨目露喜色，語氣也變得活潑了許多，“什麽事？”

  “將你夢到小雅臨死前的那一幕，用神通演化出來給我看。”李含雪若無其事地說道。

  顧夕雨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般，麵色煞白，直中心窩，臉上的喜色頃刻間消失無蹤。

  “怎麽了，你不願意？”李含雪笑道，“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顧夕雨咬著紅唇，“好，我演化給你看。”

  李含雪心中輕輕歎息，看著那一道道流光溯影在他麵前浮動，李齊死前的淡然，蘇小雅臉上的淒婉與不舍，都深深地刺痛了李含雪的心。不過李含雪要看蘇小雅和李齊，並不是為了追憶與懷念。他本就是聖君，隻要他願意，他甚至能夠製造出和蘇小雅、李齊一模一樣的傀儡來。但李含雪從來沒有這樣做，甚至於用神通演化出蘇小雅、李齊

  模樣這種事情，李含雪也從來沒有做過一次。隻因為這兩人無可取代，隻能活在自己的心中。

  任何取代品都是對他們的玷汙與侮辱，李含雪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光芒映照在李含雪淡漠的臉上，李含雪緩緩道：“夠了！”

  顧夕雨失魂落魄地將這一道道光影散去。

  李含雪道：“顧夕雨，別再與我糾纏不清了。這樣起碼我們曾經還是朋友。你我若是再見麵，以後就不會是朋友，而是敵人。”

  說罷，李含雪便轉身離去。

  看著這個陌生的男子漸漸離去，顧夕雨麵無血色，“為什麽我們連朋友都不可以是？”

  ……

  李含雪和顧夕雨分開之後，便徑直前往龍回島九十九戰區。

  九十九戰區，乃是山脈地帶，到處都有落腳休息的山莊城池，畢竟一個戰區可不僅僅隻是一條狹窄的山脈，而是一條巨大如龍的磅礴大山，在這螺旋大山之中，有太多建築存在了。

  在九十九戰區兩側，分別是九十八戰區和一百戰區。這兩個戰區都處於大河中央，相比九十九戰區來說，這兩大戰區能夠提供休息的場所就少得可憐了。

  畢竟是在大河之上，極少有人在湍急的河中修造建築。

  李含雪精神力猛然擴散出去，便找到下方百裏之外一個麵積廣闊的山莊——翠紅山莊。

  在翠紅山莊內，聚集著一大團可怕的聖君氣息，就仿佛一堆烈性炸藥，隨時可能爆發。

  “看樣子九十九戰區的高手基本都聚集在翠紅山莊了。”

  此時暮色四合，天色已黑，翠紅山莊外樹影在狂風中不停搖動，宛如鬼魅一般沙沙作響。

  然而翠紅山莊內卻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李含雪降臨到翠紅山莊之時，已經看到有一萬多人聚集在翠紅山莊的大院之中，高聲暢談，神色激越。

  顯而易見，這些人都極度亢奮。

  李含雪的到來，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為八階聖君修為，在這裏實在是太過稀疏平常，甚至微不足道。

  這一萬人兩千餘名聖君高手中，足有一萬人屹立聖君巔峰境界。另外兩千餘人，清一色全是高階聖君，僅僅隻有三四百人比李含雪的修為低一些。

  李含雪到來之後，發現後續還有聖君高手陸陸續續進入了翠紅山莊。

  “一個戰區怎麽可能有如此多人？”李含雪心中訝異。原來，一個戰區一般隻有一萬名聖君高手。多出來的聖君高手，全都是來自於隔壁戰區，他們過來翠紅山莊，有的是為了獲取情報，有的是想尋找自己的宿敵，有的純粹隻是過來湊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