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辰這個人完全不同於蕭靈、崔乃文或者呂雅愫三個人之間任何一種，她是個從小出身於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高知分子的父母都是重要官員，也讓她本身的氣質不同，為人正派，又忠厚有原則，是做朋友的最好人選。

  然而蕭靈也清楚明白，自己非常信賴的這個好朋友，並不是天資很高的那一種，對於醫療行業的信仰，遠不如政治正確這條道路更有興趣。

  對醫師這件事兒不感興趣，張雨辰也是最近才發現的。她一直以來都是個學霸，但這並不是她愛醫療行業的理由。

  “你知道，就算是給我一部字典，我也能背下來。”

  實習期本來是有四個月的，一直持續到學年的結束。然而剛剛過不到一個月份，張雨辰便打了退堂鼓。

  她找到蕭靈的時候，蕭靈頗為驚訝“我印象裏，你可不是這麽輕易放棄的人啊。”

  張雨辰搖搖頭“一切都不能讓我滿意，我知道我自己也不能讓任何人滿意。明明都是那些熟悉的器械和藥品，理論我也是懂得，但是真到了實際當中，好像靜如陌生世界了一樣，一點感覺都沒有。”

  蕭靈沉默“才剛一個月，你真的不再嚐試一下了？也許你對醫療行業的熱情，還沒有完全燃燒起來呢？”

  張雨辰不是熱情型的人格，這蕭靈已經知道了，於是她籌劃著，給張雨辰再找一條出路。

  歐女士對於新增添一名助教的建議並不太感冒，但也沒有明確的拒絕，於是蕭靈自作主張的去了趟醫院，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張雨辰。

  基因理療醫院本身是裝修得富麗堂皇，像是大樓一樣的棋牌。當然了，這裏是首都規模最大的一家基因理療醫院，各個類型的治療可是一應俱全。

  張雨辰被分配到了婦幼保健科室，蕭靈按照廳堂的指引，一路來到這個科室，在進門前，突然停住了。

  她忽然想起來，張婉瑜就是在去基因理療醫院看病的途中，受到了的襲擊，死亡的。

  “怎麽會忘記這個。。。”

  醫院的所有硬件設施都已經恢複了原貌，但僅僅走到這個科室的門口，就讓蕭靈聞見了非同一般的血腥味。

  來得路上時帶著的好心情已經全部煙消雲散，一股悲傷難過的情緒如同潮水一般的襲來。她坐在科室門口的座椅上，靜靜的閉上眼睛，張婉瑜的臉立刻就出現在腦海當中。

  “不，不，別殺我，我，我。。。。”

  肖子雅沒有把張婉瑜死亡時的具體情況向蕭靈交代，但現在張婉瑜的死狀卻清晰的呈現在蕭靈的腦海裏。

  原來她不是英勇就義的，她死之前曾經拋棄了她的榮譽，向苦苦的哀求。這不是張婉瑜的風格。

  蕭靈好像回到了那個時候，就站在門口張婉瑜很近的地方，眼看著她渾身顫抖的跪在地上，一手扶著地板，一手摸著自己的小腹。

  而不遠處的那個蒙麵的，並沒有懂一點惻隱之心，還是舉起了機械手臂，一道激光射出來。

  蕭靈大夢初醒一般的睜開眼睛，身上是一層薄薄的冷汗。

  “張婉瑜懷孕了！”

  她情不自禁的喊出聲音。

  “你終於發現了。”

  一道聲音在蕭靈耳旁悠悠的說著，蕭靈嚇了一跳。原來，張雨辰已經發現了蕭靈的道來，倚在門框邊上，等待蕭靈睜開眼睛。

  “你早就知道了？”

  蕭靈不敢置信的看著斜倚在門框上的張雨辰，驚訝的問。

  張雨辰搖搖頭“也是到了這個科室，看了那些事發之後來不及收拾的檔案，才知道，原來張婉瑜那一天到婦產科來是領保胎藥，不是治療不孕不育的藥物。”

  原來是這樣。蕭靈慢慢回想關於肖子雅描述張婉瑜死因的那些話。她依稀記得，肖子雅說過張婉瑜是為了治療不孕的事兒去醫院就診的，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懷孕了？

  還是張婉瑜壓根沒有告訴過他？

  “肖將軍沒有跟你說過這事兒把？”

  蕭靈竭力搜索著肖子雅那些傷心難過痛不欲生的畫麵，但是沒有一點頭緒。

  “我想，或許肖子雅也並不清楚這件事情。”

  張雨辰無奈的笑笑“你是不是太信任肖子雅了？畢竟他是個高級基因的男人，與咱們的身份相去甚遠。”

  蕭靈無法向張雨辰解釋她和肖子雅之間的關係，她也無意解釋。

  “不說這個了。所以你是看到那些赤露在外頭的檔案之後，才萌生了退意？”

  張雨辰在蕭靈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聳聳肩膀“你不覺得很可笑麽？作為一個醫生，眼看著自己的病人在麵前死去，甚至那個病人身體裏還有新生命的情況下，無能為力，甚至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你還認為，醫療行業是可以改變世界的麽？”

  蕭靈遲疑了一會兒。她知道張雨辰的思想正在發生轉變，如同自己一樣。她自己不也在醫療行業能夠有多少改變未來的可能性這個問題上，產生了質疑麽？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事實上我也有這樣的擔憂，但是你畢竟是學金銀理療這個專業的，所以我就沒有直接。。。。。。可你既然已經提出來了，我就直接說吧，我與歐女士談過了，可以增加一個助教的位置，如果你願意的話。。。。”

  “謝謝了，但是，抱歉。”還沒等蕭靈把話說完，張雨辰就攔住了她的話頭。

  “我知道你在學校裏頭付出了許多，學校也因為你的付出而受益。盡管我很喜歡‘破曉黎明’這個組織，但那是你的事業，並不是我的。”

  蕭靈一時之間有點捉摸不透張雨辰的態度“怎麽能是我一個人的事呢？我們的組織是大家的，是所有人的，是每個人都付出了努力的。‘破曉黎明’的壯大，離不開你的努力啊！想想你付出了多少！”

  張雨辰想了一想，一臉認真的說“如果沒有你，我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是沒有方向的。”

  蕭靈感到自己有一點臉色漲紅了，她隱隱看到談話即將去的方向，也感到了些張雨辰想要離去的意思。

  “其實，我也已經想了一些，關於自己的未來。”

  張雨辰將蕭靈請進屋裏，本來應該潔白的牆壁因為的襲擊而變得焦炭一般，顯然這裏還沒有經過重新粉刷。

  “你看。”

  張雨辰從辦公桌裏抽出一張大大的宣傳海報來，上麵的圖案，都是蕭靈曾經在空鐵站見過的模樣。

  “你想去當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