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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繡聽到曹列的話，點了點頭，讚許道：“很好，你願意說，那就是極好的。

  “不過，本官得再提醒你。

  “本官的耐心很好，因為本官相信，不管你如何折騰，最終會說出答案。當然，本官的耐心也很不好，一旦你的答案錯誤，就會遭到最慘痛的懲罰。

  “甚至於，付出性命。

  “所以本官再提醒你一遍，三思而後說，想清楚後再告訴我答案。

  “這一次如果仍是胡謅，那麽這一次，可就是折斷你的手膀子。你已經斷了兩條腿，再折斷一條臂膀，不劃算。

  張繡輕笑道：“明明你可以直接說出答案的，偏偏要堅持到最後，尤其你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再說出答案，那就太虧了，你說呢？

  曹列冷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心中恨張繡。

  然而，他內心卻又是忌憚張繡，更懼怕張繡。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謊言，根本騙不了張繡。他無從得知，張繡為什麽，能如此篤定他說的是假話，這是他猜不透的。

  曹列卻沒有別的選擇。

  他咬牙忍著身體的疼痛，繼續道：“張太守，我說，我說。我是冀州袁紹的人，我是奉袁紹的命令，潛伏在南陽郡。我發現黑石能大賺一筆，所以你的軍隊抵達，我調動兵力，驅逐了黃召，又再度開采黑石，準備進行大規模的販賣。

  張繡頓時笑了起來，問道：“曹列，你確定是袁紹讓你來的？

  “是，就是袁紹。

  曹列篤定的回答。

  張繡冷冷道：“看來，你真當我是傻子。你既然不打算如實交代，本官陪你慢慢的玩兒。你放心，本官說過，本官的耐心很好。甘寧，再打斷他一條臂膀。

  “是！

  甘寧立刻就上前。

  曹列急了起來，大聲道：“且慢，張繡，你為什麽不相信我的話？明明，我已經說出了答案，說出了幕後的人，為什麽你還不放過我。

  張繡道：“因為，你撒謊。

  “袁紹如今，正忙著冀州的事情，哪有閑工夫在荊州落子布局。如今北方的局勢，是袁紹扭轉了敗局，擊潰公孫瓚，穩住了冀州的局勢。

  “袁紹剛轉危為安，下一步，是要奪取幽州和並州，一統北方三州。

  “他自顧不暇，怎麽可能分心布局荊州。

  “再者，你是袁紹的人，怎麽敢直呼其名，直呼袁紹的名字。曹列啊曹列，你當本官不懂天下局勢，可以隨意糊弄嗎？

  張繡說道：“你說，我該卸掉你的左膀，還是右臂呢？

  刷！

  曹列麵色大變。

  他沒有想到，自己出現了這麽大的一個紕漏，竟然直呼袁紹的名字。

  這是大不敬！

  這也是最大的漏洞。

  曹列深吸口氣，沉聲道：“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有什麽值得在意的？更何況，我隻是袁公安排在荊州的一枚閑棋，不影響大局。即使冀州局勢波雲詭譎，也和安排我在荊州無關。

  “閑棋？

  張繡說道：“一枚閑置的棋子，能調動數千兵力嗎？

  曹列麵頰抽了抽。

  麵對張繡，他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總覺得他怎麽說，都會出現漏洞。

  這讓曹列很是緊張。

  怎麽辦？

  曹列的內心，琢磨著穩住張繡的計策，偏偏他又無法說服張繡。

  張繡眼神中透著一抹冷厲，下令道：“你不願意做出選擇，那麽本官幫你選擇。甘寧，打斷他的右臂。

  “喏！

  甘寧得令便準備動手。

  曹列連忙道：“別，別動手，我說，我說！

  張繡卻一聲不吭。

  那堅毅的眼神，以及不變的神態，顯然是讓甘寧繼續動手。

  甘寧明白了張繡的心思，立刻就上前，拽住曹列左手的臂膀，狠狠一錘。一拳頭下去，隻聽嚓哢一聲，曹列手骨斷裂，頓時就慘叫起來。

  斷了！

  又斷了！

  繼雙腿被打斷後，他的手臂也斷掉一條。

  這一刻，曹列都快哭了，他心中甚至是覺得，等熬過這一劫後，不知道要用多久的時間，才能恢複身體，才能從張繡的陰影中擺脫出來。

  太痛苦了！

  曹列的手臂垂下，一滴一滴的鮮血流溢出來，很是血腥。

  魯圭看在眼中，很不適應。

  他不喜歡這種暴力審問。

  這樣的情況，是他最不喜歡見到的。他的內心，想要勸說張繡，可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原因很簡單，張繡反駁曹列的話有道理，或許曹列真是另有身份。

  “噝！噝！！

  曹列不斷的倒吸涼氣，好半響後，才緩過勁來。隻是他的一張臉，已經是繃住，透著無盡的痛苦，眼中都已經浸滿了淚水。

  實在是太痛了。

  他雙腿和一條胳膊，都已經被廢掉。

  張繡手搭在膝蓋上，手指輕輕敲打著膝蓋，再度道：“曹列，現在說不說呢？當然，你老是玩這種把戲，也沒什麽意思。

  “因為我雖然有耐心，但也沒有足夠的耐心。

  “你身上，也隻剩下一條臂膀。如果你下一次的答案，仍然無法讓本官滿意。或者說，你仍舊不老實交代，那麽等折斷了你最後的一條臂膀後，那就是殺你。

  “到時候，就算是你想說，本官也不會再搭理你。所以，把握好你的機會。當然，你也可以說什麽袁術啊，說什麽李傕、郭汜啊，本官都歡迎。

  張繡麵帶戲謔神情。

  那笑容落在曹列的眼中，卻仿佛是魔王在朝他微笑。

  似是要殺他一般。

  曹列的臉色，變得愈發慘白。那一張本就因為痛苦，而變得蒼白的麵頰，在這一刻，再無半點血色。

  他嚴重懷疑，張繡知道他的身份。

  否則，怎麽會如此篤定。

  曹列的內心，也在不斷的掙紮，因為他的內心，實在是快撐不住。他想再說謊，再蒙騙一下張繡，看能否蒙混過關，但這一念頭浮現後，腦中就浮現出剛才被打斷腿和手的痛苦。

  已經連續三次了。

  他竟然還沒有昏厥，他都有些佩服自己。可到第四次時，他不知道能否堅持住。

  算了！

  撐不住了！

  曹列的內心，忽然生出這般的念頭。隻是他的內心，又有再堅持堅持的念頭。兩種念頭，像是兩個小人一般，不斷的糾纏，不斷的想要壓倒對方。

  “呼！

  片刻後，曹列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神情變得輕鬆下來。

  他做出了選擇。

  他招了！

  他不打算再堅持。

  在張繡的麵前，他實在沒有再堅持下去的勇氣，直接道：“張太守，我招了，我是曹司空派遣到魯陽縣來的。

  “曹公讓我到魯陽縣潛伏下來，同時也給了我大量的錢財，讓我在魯陽縣本地招募人員，籌備私兵。

  “魯山上的人，都是我在魯陽縣境內，招募到的私兵。

  “原本，我是沒有打算出手的。隻是我發現了黑石的作用，準備開采出來，然後源源不斷的送回兗州去，進行大規模的販賣，給曹公籌集更多的錢財。

  “隻是沒想到，會遇到黃召帶兵來魯山。

  曹列說道：“我認了，我招認了。我是曹司空的人，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的確是曹操派來的。

  隻是，曹操派遣曹列到魯陽縣來，沒有讓曹列做什麽，就是讓曹列招募私兵行商，然後潛藏下來，打探南陽郡乃至於荊州的消息。

  曹操拿下了青州，掌控了兗州，又控製了豫州的部分地方，已經謀劃著想要進兵荊州，才提前安排了曹列。

  隻是，曹列被煤炭衝昏了腦袋。

  或者說，曹列太想建功了。

  以至於，暴露了身份。

  張繡臉上露出笑容，笑吟吟道：“你如果早說是曹操的人，便不會承受各種痛苦。你看，你這也太虧了。如今對荊州有想法的人，唯有曹操。你不是曹操的人，還能是誰的人？

  曹列麵如死灰。

  他沒有想到，張繡竟然真的已經猜測到了。

  張繡看向魯圭，道：“魯縣令，你看這結果如何？如果按照你提審的那一套，恐怕再提審三五天，都審不出結果。

  “太守英明！

  魯圭訕訕一笑，道：“魯圭愚鈍，誤會太守大人了。

  張繡吩咐道：“你立刻調集魯陽縣的士兵，查封曹列的府邸。除此外，再安排幾個士兵來，抬著曹列隨本官出城。本官要去魯山，接管魯山的一切。

  “喏！

  魯圭直接就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