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魚一言驚起四座。

  正在泡茶的葉如霜，聞言皓腕一僵，茶水溢出杯外，卻恍若未知。美眸中帶著幾分茫然，幾分不解，幾分震怖，緊緊盯著江魚。

  不是世間人！

  那江魚是外星人？天外來客？

  盡管顧長生早就有所準備，但親聞江魚當麵承認，心髒猛的一縮，如被一隻大手扼住般。

  那般火星撞地球的衝擊，幾乎顛覆人生觀。

  “霜霜，退去！”

  顧長生抖袖之間，平地生風，仿佛四方天地，都在聽他號令。

  “無妨！”江魚背手，卓然傲立：“既然我敢與你講起，就不怕泄露出去。”

  重生之後，江魚一身修為，百不保一，隨便一名地仙，都能在彈指間把他斬殺。

  而如今重生六年，江魚從練氣期初期，到築基後期，步步築下無上根基。一身修為浩蕩轟然，可手裂先天，冠絕造化陰陽。

  就算這等潑天大秘傳出，又能如何？

  江魚修為滔天，百般神通，千般術法，世上幾無彈指之敵。

  那些想要竊奪江魚造化的人，動手之前，也會掂量一下自己扛不扛得住，當頭一指劃來？

  顧長生麵露卑態，愈發恭敬，抱拳道：

  “江天人，難不成您從神域而來？”

  既不是世間人，便隻有傳說中七大仙域之首的鈞天神域，才有江魚這等，修為霸絕日月的強者。

  葉如霜豎起耳朵，宛若好奇的貓咪，心中如有爪子再撓。

  江魚冷哼，不屑一笑：

  “神域？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夥罷了，隻有他們，才會把陸地天仙這等剛觸碰到修仙殿堂的螻蟻小修，冠名長生仙。”

  顧長生不可置信。

  整個人震駭極點，陸地天仙，已經是世間武道盡頭，號令天地，容貌永駐，青春長存的紅塵中仙。

  千年以內，都不曾有天仙出世。

  在江魚嘴中，仿若鴻毛，沒有一絲一毫的重量。似是對這等仙人，很不屑一顧。

  葉如霜更張大櫻桃小嘴，一臉呆萌。

  “那什麽才能稱作仙人？”

  葉如霜好奇問道。

  一顆芳心，轟然狂跳，如聽天書般。

  江魚微微一笑，麵露回憶，舉頭看天穹：“在修仙界，哪怕是神橋神君，渡劫仙君，都還沒資格稱仙。唯有大乘修士，冠絕茫茫星宇，可一稱不朽金仙。”

  神橋神君？

  渡劫仙君？

  大乘金仙？

  葉如霜和顧長生麵麵相覷，他們從未聽過這等稱呼。

  江魚目光幽遠深邃，徐徐說道：

  “星空無垠，星宇數億計，地球隻不過是一顆處於偏遠地帶的落後星球罷了。在真正的宇宙星空深處，萬族共存，築有星空萬族榜。有些星球上的人，更是無可計算，隨便一個大城麵積，綿延千萬裏，足有地球大小。”

  “我們把修煉境界，劃分為練氣，築基，金丹，元嬰，神橋，渡劫，大乘，合道！共八個大境界，每個大境界，又分為三小境期。陸地天仙，撐死了最多是築基期而已。”

  江魚幽幽開口。

  顧長生雙眼爆睜，氣血如長江大河，奔騰湧蕩，竟是如失去控製般。整個人目瞪口呆，一時大腦空白。

  葉如霜更是雲裏霧裏，如聽天書。

  強大如斯，有掌天之力的陸地天仙，竟隻是八大境界中的倒數第二個？那在築基之上，金丹，元嬰，甚至是神橋呢？

  顧長生無可想象。

  那等強者，是否打一個哈欠，都能把地球吹飛了？

  如果今天江魚這番話傳出去，足以顛覆人類曆史。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認為，宇宙之大，但存在生命的星球，隻有地球。

  因此人類，孤獨落寂。

  今日江魚卻說，星空有萬族共存，更是有著一個浩瀚無限，光怪陸離的休息先世界。

  啪嗒！

  葉如霜手裏的茶具，當場掉落在地，整個人呆若木雞。

  江魚卻不覺得如何，語氣不變：

  “或許陸地天仙在你等眼中，強大如仙人，但實際，他們連地球都走不出去。幾百年後，大壽臨近，最終還不是化作滄海一粟，成為一抔黃土。

  江魚略有感慨。

  時間如斯夫，是所有修仙者，無法掌控的東西。

  就算大乘金仙又如何，幾百萬年之後，還不是有著隕落風險。自古至今，從未有人跳脫宇宙，超越萬法之上，成為永恒的存在。

  或許要登上宇宙頂點，達到傳說中的合道真仙之境，方可超脫一切，證道長生。

  “難道修仙者，真可脫離星球，在太空生存？”

  葉如霜忘乎自我，再問一句。

  江魚點頭：

  “何止在太空生存，便是以肉身橫渡虛空，跨越星域都是等閑。地球的科技還很落後，或許有朝一日，當地球進入星河文明時，才會發現宇宙之浩大，地球之渺小。”

  顧長生已經雙眼呆滯。

  說到最後，甚至連他都無法理解，江魚描述的修仙世界。

  他異常凝重，問道：“江天人，可是從宇宙星空而來？這也解釋了，你身懷種種神通武學，堪比仙家功法，絕不是地球所有。”

  隻要地仙以上，都能看出江魚身上的神秘。

  地球上，無論多古老的傳統，都不可能存在這等學究天人的術法。

  江魚搖頭。

  顧長生和葉如霜不解。

  江魚既不是神域中人，也不是星空深處的修仙者，那到底是什麽？

  這些話，如果換一個人口中說出，恐怕顧長生早就一巴掌拍飛了。

  偏偏這些話是從江魚嘴中說出，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巨大的信服力。

  要是真的，其中所代表的意義，空前絕後。

  江魚笑容逐漸神秘：“我也是地球修士，準確來說，我是一名長生修士，也是一名修仙者。”

  長生不老跟長生不老之間，是有差距的。

  活了三五百年，可以稱之為長生不老。活了一千、兩千年，也可以稱之為長生不老。

  所以江魚嘴中的長生修士，顧長生和葉如霜，根本沒有一個明確的界限。

  “江天人，難道活了一兩千年？”

  顧長生倒吸冷氣。

  心中被自己的想法震撼到。

  就算是一名陸地天仙，壽命最長也才不過千年而已。

  不管怎麽猜測，顧長生到底是一名普通修者，見識閱曆就擺在那兒。無論如何猜測，想象力始終被局限。

  江魚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他雖然說了很多，但隻是講解了修仙界的浩大仙渺，為顧長生開闊眼界。他長生五千年，包括轉世重生的秘密，隻字不提。

  這太過駭人聽聞。

  說不說，都是顧長生無法理解的，區別不大。

  葉如霜迷迷糊糊，一時間無法消化如此龐大的信息。她整個人，如雕塑般，幾乎連著呼吸都快凝住。

  “總之一句話。”

  “何為仙？”

  江魚收回目光：

  “萬年一春秋，隻身遊荒海，以日月為枕袋，以星域為澡盆，以陰陽乾坤為食氣，謂之成仙！”

  顧長生動容。

  原以為陸地天仙，已經是這個世界的頂點，沒想到砸江魚所描述的世界中。天仙渺小如塵埃，根本不值一提。

  就像一個小學生，突然接觸到世界上最深奧的數學方程式，那種震撼，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

  顧長生苦笑：“我終於知道，江天人為何如此不凡。是長生孤陋寡聞了，多謝江天人開惑賜教。”

  他手持弟子禮，鄭重的對江魚一拜。

  葉如霜美眸，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異彩精光，死死看著江魚。

  熾熱的光芒，宛若再看一個絕世美女般。

  “哈哈！”

  江魚大笑。

  繼而道：

  “顧長生，天地很大，你資質很高，隻不過你生活在這個小地方。見識、閱曆，局限了你的眼界。如果放到修仙大星，你未來不是一尊金丹真君，長生久視，壽載千年。”

  顧長生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