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世俗眼光衡量，尼奧和費斯已經是神靈一般的存在。

  站的越高，看的越遠。

  教廷統治西方世界，已逾兩個世紀之久，兩百年前，西歐各大皇室成員，皆如掌間布偶，可任意玩弄。

  可以說人類科技還未達到登峰造極之時，教廷統治了世界。日不落帝國皇爵要對教廷俯首，七洋霸主海牙國王要對教廷跪拜…

  教廷兩大聖使，更是活了三甲之年，不同世紀，世人對他們的稱呼也盡不相同。

  中世紀，世人稱之為神靈；十九世紀，世人稱之為天使；二十世紀，世人稱之為上帝；

  他們通曉古往今來，在眾生眼中，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久而久之，連他們也這樣認為，自己便是主宰世間的神。

  除了底蘊淵深神秘的東方武界，不敢輕易涉足之外，教廷的信徒成員，遍布世界每個角落。

  如世界聞名的《羊皮聖經》、《光明誦詠》、《基耶光明書》等十幾種經書，就是信徒專門歌頌教廷而撰寫。

  正是號稱無所不知的西方神靈，在麵對江魚時，臉色變了又變。

  與之相比，江魚更像神靈，他所施展出來的武學，可誅仙戮神。如尼奧這等教廷聖使，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以他們的認知，居然無法理解。

  點指之下，仿佛蘊含了天地，費斯那具光明聖體，刹那間裂痕如蛛網，遍體橫生，仿佛一塊鏡麵布滿裂痕般，隨時都會破碎。

  “怎麽可能？”

  費斯恍如見鬼般，滿臉不可思議。

  他的光明聖體，可以硬撼雲爆彈而須發不傷，破甲彈打在身上，如在撓癢。想要傷到這具聖體，至少需要西方的教廷聖器，或是東方的無上靈寶。

  而江魚一指，仿佛凝聚了核爆般，空間都為之承受不住，變得扭曲起來。這是費斯平生以來，第一次看見修煉界中，有人以凡俗之力，打得空間塌陷。

  這一指，既有聖器之威，也有靈寶之力。

  嘭~

  雲乳四散，數十層氣旋在千米高空卷起。

  費斯爆退千米，聖體上的裂痕眨眼恢複，隻不過比起剛才，光芒暗淡許多。體內如銀泵般跳動的心髒，也在此刻變得緩慢下來。

  “他要麽是謫仙降世，要麽是老怪重生。”

  費斯心中驚恐思量。

  江魚留手了。

  他害怕一指之下，擊碎費斯的光明聖軀。

  異族血脈渾身是寶，血肉可用來煉製金丹，骨骼可用來祭刻靈器，就連血液都蘊含著澎湃而精純的生命氣息。

  在江魚眼中，純正的光明血脈，是一個個會行走的天材地寶。如尼奧、費斯這等絕世強者，世人眼中的神靈，可抵得上十株千年神藥。

  事實上，尼奧和費斯也發現江魚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兒，他看向自己兩人的目光，仿佛打量食物一樣。

  “該死！”

  尼奧渾身顫抖。

  他發現自己好像成為了捕食者的獵物，那種眼神，讓人頭皮發麻。

  驚懼間，尼奧雙瞳射出百丈神芒，背後血肉翻滾，一雙巨大骨翅破體而出，而他嘴中，也發出了一聲淒慘嘶鳴，似鳥非鳥，似獸非獸。

  骨翅上，血液鮮明，觸目驚心。

  緊接著，第二對，第三對，第四對…

  鬥戰天使，光明一族的天賦神通，傳說中最強大的鬥戰天使，可以背生十二骨翼，能鬥戰百族，百戰百勝。

  而尼奧此刻，背生八翼，身上的氣息，幾乎撕裂先天。

  正如天人之力不可輕動，光明族的鬥戰骨翼，同樣不能妄展。一旦走到這一步，壽命便隻有三四個鍾頭，相當於玉石俱焚，以命換命。

  “尼奧，你？”

  費斯傳出一道無法理解這種行為的精神波動。

  尼奧臉色如常，一雙淡漠的神瞳，宛若神靈俯瞰世間，淡淡開口：“不動用底牌，今天你我都跑不掉。”

  江魚含笑搖頭：

  “錯了。”

  尼奧好奇問道：“哪裏錯了，請大人指教。”

  江魚目光猛地一凝，乘風百步，化作長虹橫絕而來：

  “錯在，就算你們底牌盡出，今日也跑不掉。”

  一拳揮出，鎮絕日月，浩蕩靈元如長鯨飲水，下方莽荒煙塵滾滾，大樹連根拔起，成片成片的倒下。

  一拳之威，盡至如斯。

  “大人，既然您對光明一族頗為了解，就應該知道，鬥戰狀態之下，我為無敵才是。”尼奧從容不迫，震骨翅而絕青冥。

  長天龍卷之中，尼奧如定海神針，紋絲不動。

  “哦？是嗎？”

  江魚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在尼奧驟縮的眼瞳中，一直在江魚背後徐徐旋轉的日月圖案，紋路上光澤綻放，璀璨奪目。帶著遠古洪荒的氣機，以十倍音速逆射天穹。

  音障速度，每秒三百多米。十倍音速，每秒便是三千多米。

  一彈指為六十刹那。

  數千迷距離，在十倍音速下，不過是半個刹那之間。

  這樣的速度，幾乎超出了費斯的反應，日月神圖如刀砍牛油般，輕易洞穿了費斯那具可以抵擋炮彈轟炸的光明聖體。

  連著神魂，一起攪碎。

  緩緩低下頭來，看著胸腹上那枚碗口大小的血洞，費斯的喉嚨，滾了滾。眼中精芒，也在此刻徹底凝固下去。

  神靈的遺骸，從天穹墜落。

  費斯，教廷光明右使，就這麽隕落了？

  江魚殺他，就好像殺了一隻雞狗，毫不費力。

  兩大聖使圍攻，反被踏斬了一人，尼奧殺意滔天，雙眼聖光逐漸變的血紅起來。八翼一展，如鯤鵬扶搖，隱約間，虛空中都為之帶起風雷之音。

  施展鬥戰狀態的尼奧，肉身幾乎可與江魚相媲美，今天如果換了別人，說不定都要被尼奧鎮殺於此。

  教廷統治世界長達兩個世紀，不是靠運氣和威名。

  光明一族，又稱為鬥戰一族，十二骨翼，可鬥戰諸天。人族大能遇之，當退避三舍，讓其震天鋒芒。

  奈何尼奧血脈稀薄，而且遇到了江魚。

  兩道身影，在虛空中瘋狂對撞著，每次交手，虛空炸裂，宛若雷音。尼奧愈戰愈勇，如鬥戰聖佛，江魚愈戰愈狂，如九天神王。

  如果在人口密集的繁華都市中上演此戰，成千上萬的人，都會被餘波震亡。兩人交手間流溢出來的一絲氣機，可輕鬆撕裂一名合勁大拿。

  到了地仙之境，每個等級的提升，其中的差距，是十倍二十倍，乃至上百倍。

  江魚現在的修為，彈指之間，可以壓塌一棟百層大廈。而尼奧振翅之間，也有龍卷生出，每一次振動骨翼，都相當於引發了一場小型風暴。

  這個層麵的戰鬥，完全是比拚對天地的駕馭。

  尼奧沒想到江魚會有如此強悍，他本該在核武中隕落才是。當初黑海神戰，非但沒有殺死他，時隔兩個月，反而比之前更加強大了。

  江魚的修為，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暴漲。

  方圓十裏內，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萬物寂靜。

  江魚便如一個巨大的漩渦般，周圍天地中的靈元大海，源源不斷的吸入其中。在這場爭奪戰中，尼奧臉色都青了，他在江魚麵前，宛若剛學會走路的孩子。

  沒有海量靈元支撐。

  鬥戰狀態，將會從原來的幾個鍾頭，縮短為一兩個鍾頭，甚至幾十分鍾。

  換算成數據，尼奧每一次震動骨翼，需要三千立方空間的靈元。而現在，他附近與如真空，哪怕連著一絲靈元，都被江魚鯨吞牛飲。

  “有了你們，我便可以煉製一爐絕世大藥。”

  江魚首次對尼奧透露出他的想法。

  尼奧渾身須發倒豎，嘴中咆哮連連，卻又無可奈何。想他一生，代天刑法，執掌天道，統治西方數百年，是世俗眼中的神靈，是教廷的光明聖使。

  如今氣盡，竟淪落到被別人用來煉丹。

  “江九荒，你欺人太甚！”

  尼奧帶著一絲哭腔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