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

  寒風呼嘯，冰雪天降，經過兩年前的轟炸後，這片綿延不絕的山脈又被冰雪覆蓋。若仔細看去，卻也能看出冰雪之下，那一個個籃球場般的彈坑。

  稟冬將至，這方天地似乎更寒冷了。

  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大地驟裂，積雪晃動，仿佛又要引發雪崩般。一道渾身泛有青芒的身影宛若從地獄之門向天而起，伴隨著轟天四炸的泥土，自裂痕中直上雲穹。

  “吼~”

  百米高空之中，身影仰天長嘯，似是龍吟，又像鳳鳴。嘯聲幽蕩十天九地，遠方山峰上數尺深厚的積雪抖了抖，如萬馬奔騰齊齊湧下。

  “劍起。”

  伸手往著腰間小劍輕輕一拍，這方天地，若有一聲劍鳴。‘嗖’的聲遙指長天，繞了個來回，化作九尺長劍停在虛空中沉浮擺動。

  劍身上，歸墟二字似附洪荒，仙氣嫋嫋。

  江魚踏在劍身，雙手後背，滿頭長發迎風飛揚，破碎的衣服隨風獵獵。宛若古代神話中仙人，乘風禦劍，傲立於天地之間。

  透過晶瑩剔透的軀體，可見內裏五髒、六腑、筋骨、血脈。仿佛琉璃寶體，散發著柔和神聖的青色光澤。體內氣血如水泵般旺盛，比起之前旺盛了何止十倍。

  江魚長發漆黑如墨，雙眼如淵，其中不見喜悲。便這般卓然的踩在歸墟劍上，眸光有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魄。

  當日兩枚雲爆彈落地之前，江魚便藏匿於歸墟劍內，勾動陣基，提前遁入幾十米土地之中。盡管躲在地下幾十米處，他依然感覺到了上麵毀天滅地的威力。

  若不是歸墟本身為一件空間法器，又有天仙親手布下殘陣抵擋，可能江魚早就喪生在兩朵毀滅之花下。兩年來，江魚無時無刻不再修煉，禦劍上仙遺留下盡數機緣，皆被江魚煉化。

  “可惜計劃中的大藥沒有煉製出來，受到周圍環境拘禁，我隻能急促間煉化這些天材地寶，攝取其中真元。不過哪怕如此，山嶽般的海量藥材，也讓我修為猛進，晉升築基後期，神體也到小成地步。”

  提及這段時間，江魚頗為滿意。

  強大的能量似乎不受控製般，在周圍卷起陣陣氣浪，就是周圍大降的冰雪都仿佛凝在虛空，如畫麵定格。江魚胸腔鼓動，兩道白匹從鼻孔中卷出，仿佛刮起風暴。

  “這才是真正的力量。”

  江魚雙全緊握，眸中神忙激射而出，貫穿方圓數十丈。

  如今神體小成，如果再麵對當初兩枚雲爆彈，江魚何需躲藏地下，隻憑肉身就可硬抗。便是傅雲長和婆娑羅漢在此，江魚隻需要一拳就能轟殺。

  “築基後期，已經冥冥感應到金丹期的力量，但是想要再邁一步，不知需要多長時間？在這個基礎上，就算再來兩個天仙迷藏，怕也幫不到我什麽了。”

  一念至此。

  江魚雙眸看向天邊，嘴中輕語：

  “好你個凱特琳娜，好你個利堅眾合，你們的能耐我體會到了。現在，該你們瞧瞧我的手段了。”

  ……

  距離拉斯山脈四十多公裏外的山腳下，昔日小鎮重現生機。當日米方對外宣布，拉斯山脈引發超級雪崩，將之淹沒。為了人道救援，加快小鎮建設，米方撥款數億美元，重建小鎮，安撫人心。

  對於那三番五遍的梯次轟炸，卻絕口不提。之前的小鎮居民大部分死在雲爆彈與雪崩之中，就算偶爾逃出幾人，也被神秘群體迅速控製，此後再不見身影。

  重新入駐小鎮的，是新一批人，並不知道兩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酒吧中，大漢圍坐，交談聲不絕於耳。西方人以體格彪悍著稱，加之這裏乃為極寒之地，當地人脾氣暴躁，喝酒如喝水，一瓶高度數伏特加入肚，臉不紅，心不跳。

  打架鬥毆，在小鎮中是常態。鄰桌大打出手，酒瓶碎裂，板凳齊飛，而旁桌視若無睹，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依舊淡定的喝酒。

  “什麽狗屁雪崩？”

  一道粗獷的聲音響徹酒吧，吸引了大半視線。

  隻見一名模樣邋遢，身披黑袍的健壯男子橫眉怒眼，拍桌反駁：“我說了千遍萬遍，無人信我。米方視人命如草芥，在拉斯山脈投擲雲爆彈，從而引發雪崩，令無數生命葬生此地。你們若是不信，扛著鋤鎬去挖上一挖，興許還能挖出幾具烤焦的屍體呢。”

  小鎮隻知此人之前是名鐵匠，他之所以身披黑袍，是因為全身百分之七十的皮膚被燒傷，麵目憎恨，宛如惡鬼。

  每當有人談起兩年前淹沒小鎮的超級雪崩，這個渾噩度日，成天酩酊大醉的鐵匠就會憤怒反駁。久而久之，大家便習以為常了，將之當作瘋子看待，誰也不與他爭。

  “嘿，那米方為什麽投擲雲爆彈呢？”

  有人笑著問道。

  鐵匠大吼：“我說了多少遍，因為米方想要鎮殺幾名強大的神靈，常規武器根本無用，所以才投下那兩枚雲爆彈。在此之前，發射了幾百枚飛彈都沒能將那些神靈炸死。就是天上的35戰機，都被一道長芒斬落了幾架。”

  眾人哄笑。

  又是強大的神靈，又是飛彈轟炸，便如電影般虛幻。

  “那你給我們形容下，那長芒是何物？”

  有人隨口一問。

  鐵匠雙眼呆滯，似是陷入回憶中，眾人不難看出遮掩在黑袍之下，那張臉龐上的恐懼。

  他小聲開口：“仿佛一道金光，長有十數丈，如流星墜落的尾焰般，上入九天，下入幽冥，飛起來的速度簡直比音速戰機還要快。核心位置，好像是一柄長劍。”

  “老鐵匠，你怕是被雪崩嚇出了幻覺，這個世界上怎麽有飛彈都炸不死的人？那幾乎是神靈般的存在了，不可信，不可信。”

  許多人暗暗搖頭。

  世上怎有那麽多光怪陸離的事情？

  他們雖然信奉上帝，卻不過是一種精神信仰，在理智看來，世界上根本沒有那種超自然的力量。老鐵匠被嚇壞了，以至於出現幻想，信以為真罷了。

  倒也可憐。

  大家搖頭惋惜，不再調侃此人。

  一張冷清的桌子旁，金發女郎平靜飲酒，兩條雪白修長的雙腿暴露在外，卻沒有分毫冷凍。她麵容嫵媚，身材前凸後翹，有著一股炎夏女人的纖柔秀美，以西方審美來看，堪如女神。

  小鎮建成後，這個來曆神秘的金發美女便一直居住在此，融為其中一員。不論風雨，不論雪寒，每天固定時間她都如約而至，坐在那一張小桌，一坐便是一天。

  酒吧生意如此火爆，多數是仰慕這名女子的傾城容顏而來。剛開始少不了地痞混混的調戲，自從五名大漢被她撂翻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小看這個女人。

  這時，一名黑發黑瞳，衣衫襤褸的東方少年跨檻走入，要了杯度數濃烈的朗姆酒，滿飲入肚後，平靜問道：“老板，可知今年是何月何日？”

  說的是炎夏語，眾人卻都能聽懂意思。

  老板開口道：“幾年是2015年4月11日。”

  東方少年目光一凝，愣在當地：

  “什麽，竟是過去了兩年時間？”

  大家好奇觀望著這名少年，全場安靜，就像炎夏人看見老外十分好奇般，這些老外看見一名炎夏人，同樣上下打量著。

  眾人並沒發現，坐在小桌孤獨喝酒的金發女郎，便是背對那名東方少年，在聽見聲音響起後，嬌軀猛地一滯。端起的酒杯，僵在半空，整個人呆若雕像。

  “他回來了？”

  啪嗒！

  酒杯落地，女郎嬌軀迅速顫抖，那道聲音好像喚起了她的某種恐怖記憶般，嫵媚妖嬈的臉龐，瞬間被驚恐占據。

  似是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停留在後背，凱特琳娜慌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在幾十道目瞪口呆的視線下，跑到少年身邊，九十度彎腰：

  “凱特，拜…拜見九荒大人。”

  驟然間，滿堂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