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我主認真了。”

  秦氏子弟垮掉的臉色，又如枯木逢春，露出了笑容。

  “加油啊！”

  秦家丫頭攥著小手，滿臉激動。

  秦牧塵是秦氏最後一道屏障，如果連他也敗了，今日秦氏無一幸免。或許真如江魚說的那樣，整個秦氏，隻留下她一人作為香火傳承。

  一個人的隱族，還有什麽意義？

  沒辦法，秦氏生活著太多她的夥伴朋友了。

  呂家姐妹閉口不言，臉上無比敬畏。

  “姐姐，這個世界，真的有翻江倒海的仙人嗎？”

  呂竹語口幹舌燥，掌心布滿虛汗。

  呂竹音深深歎了一口氣：“沒想到，我們一路上，居然和仙人結伴而行。還記得他曾經說過，秦氏很快就會變成過去式嗎？可笑我們當時還覺得他對秦氏不敬。”

  穀中。

  “啟動天師道天罡轟雷陣，助我鎮殺此人。”

  秦牧塵化身十丈金剛，身上隱有仙佛吟唱，無數玄奧晦澀的符篆，在他身體表麵如溪水流淌。一股莊嚴肅穆的浩渺氣息，在法相加持下，堪比天威。

  躲在遠處觀看的大長老，臉色劇變：“我主，萬萬不可，穀內還是還有不少無辜之人。一旦啟動護族大陣，他們會瞬間被天雷滅殺。”

  秦牧塵嘴裏無奈一歎：“氏族存亡之際，當看大局，相信他們一定會理解我的。”

  達到他這般境界，看待普通人的生死，也就不那麽的重要了。畏首畏尾，今日秦氏必滅，傳承數百年的根基，不能毀在他手中。

  天罡轟雷陣，天師道至高絕學，為了布下這個護族大陣，當年秦氏老祖曾忍痛送出兩株千年人參，三朵七色雪蓮，請天師道第六任掌門人禦神仙師親自過來布下。

  一旦啟動，可雷鎖大拿，當場滅殺。

  唯一的弊端是，大陣無人可控，但凡山穀之內，都會成為大陣的目標。

  “隻要我不死，秦氏的輝煌便會一直延長下去。”

  秦牧塵無可奈克，略帶歉意的望向那些後輩：“要怪，就怪江魚吧。”

  他剛才使用古金剛寺的秘法，不是想要跟江魚以硬碰硬，而是想要憑借金剛之身，抗住萬鈞天雷。屆時，他也會成為大陣的攻擊對象。

  大長老掏出一塊雷石，忍痛催動大陣。

  隻見雷石在胸口沉浮，他十指掐訣，片刻後，猛地一跺腳：“陣起！”

  ……

  “快跑。”

  秦家丫頭聲嘶力竭，眼睛通紅。

  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秦氏老祖布下天罡轟雷陣，本就是抱著玉石俱焚的態度，天威之下，生死有命。

  隻因為天罡轟雷陣，是由一位禦神仙師親手布下，隻有地仙之境才能操控大陣。而秦氏，已經有三百年沒有出過地仙了。

  雷光拔地而起，搖上天穹，隨後化作光暈簾幕，如碗口般倒扣下來，將秦氏一族，接近上萬平方，盡數罩去。

  眾人絕望的眼瞳中，映射出頭頂之上，那轟然砸落下來的雷霆。

  “我們要死了嗎？”

  呂竹語眼淚滑出，慢慢的跪在了地上。

  轟！

  山石飛濺，峰穀倒塌，仿佛山體滑坡，無數巨大的石頭滾落下來。七八個年輕人，其中有秦氏弟子，也有外來學藝的富家子女，當場皮開肉綻，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妹妹。”

  一道淒慘萬分的痛苦聲，響徹山穀。

  天威不仁，以眾生為芻狗，賤如蟻命。

  呂竹語飛出十幾米外，全身焦黑，皮開肉綻，她眼瞳中驚恐閃爍，噙淚啼哭：“姐姐，我不想死，嗚嗚。”

  呂竹音跑過去，抱起妹妹，雙目無神：“怎麽會這樣？”

  秦家丫頭也身受重傷，倒在地麵，嘴裏又哭又笑：“這上百人的性命，還不如家族的傳承重要嗎？”

  一道天雷下，她重傷垂死。

  不少夥伴和朋友，全都心若死灰，留下眼淚。

  江魚皺起眉頭，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情緒波動：“這些人，因我而受連累，若死絕了，豈不是背了我的初衷？”

  他轉過身來，愧疚道：“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江魚張開嘴，吐出一柄由白霧凝練出來的小劍，剛一出來，這方天地為之變色，千萬道劍氣肆虐，僅存的房屋庭院，也在此刻轟然倒下。

  奪舍以來，江魚首次動用最大的底牌。

  心懷一口劍，可養五千年！

  小劍在掌心中吞吐不定，淩空飄拂，幾秒鍾時間，又凝實了一些。

  江魚的頭發，竟是白了幾根。

  “這一劍，能破萬法。”

  額頭上麵，陡然又浮現出一枚邪氣的符篆，隨即遍布全身，身後魔氣席卷，滔天而起，裏麵出現了一對燈籠大小的瞳子，冰冷無情。

  真魔不滅體，江魚的第二底牌。

  “去！”

  江魚輕喝一聲，魔像離體而出，每走一步，身影便拔高一截，十步後，已有十幾丈高。

  十八步…二十三步……三十步…

  一絲醒眼的血跡，從江魚嘴角溢出。

  體內的靈元，也被瞬間抽幹，他的身子，晃了晃，差點跌落下去。

  三十步後，魔像化作擎天巨神，站在眾人麵前，它一手拖地，一手撐天，把大家護在身下。萬千道雷霆轟打在魔像身上，隻是讓身影虛幻了一些。

  卻看江魚，右手中的小劍迎風而漲，山穀中一聲嗡鳴，所有草木野花，被劍氣盡數斬下。某一刻，江魚左手掌控魔像，護大家周全，右手握住三尺長劍，當空斬下。

  何謂禦神？

  右手掌人生死，左手救人性命，生死隨心，謂之禦神！

  這方山穀，一道幾近刺眼的劍芒，衝天而起，無數雷霆遇之消融，如見宿敵。這一劍，可駕馭雷霆，斬破萬法。

  世界上，沒有什麽語言能夠形容江魚斬出的璀璨一劍，仿佛四周的天地都靜寂下來，所有人的眼中，隻剩下這仙人一劍。

  轟隆~

  山穀徹底垮塌下來，劍氣之下，大陣瞬間崩散，雷霆驟消，遠方一座山頭，被斜削而下。舉世一劍，非天人不可力為。

  秦牧塵嘴裏慘叫，法相被破，身上布滿了成千上萬道密密麻麻的血痕，無形中，仿佛被什麽東西割開一樣。

  一代大拿，神劍當前，萬般神通，千般法器，瞬息間湮滅成飛灰。

  ……

  此時，一架民航飛機從萬米高空上飛過。

  駕駛室中，副機長透過窗戶低頭看去，忽然驚叫出來：“老李，快看，下麵有一座山頭好像倒下去了？”

  機長好奇的看去，果然看見一座山頭，似是被什麽東西斬過，斷麵光滑，轟然倒塌。

  “應該是爆破吧。”

  老李撇撇嘴，從高空看下去，覺得非常壯觀。

  好在今天萬裏無雲，視線環境不錯，雖然往這個高度看下去，山頭像芝麻綠豆一樣，可他們心裏明白，自己是在萬裏高空中。

  便是萬川江河，都像人體的脈搏一樣，何況隻是一座山頭？

  “等等，好像有什麽東西往我們這邊飛過來了？”

  副機長尖叫出來。

  隻見一道仿若月牙般的弧形亮芒，以極快的速度往這邊飛掠過來，大片雲團被斬成兩半。芒光亮如日晝，幾乎刺的他們睜不開雙眼。

  那種感覺，好像在直視太陽一般。

  “快點緊急規避。”

  不管那是什麽東西，他們知道，要是接觸到飛機，後果不可想象。

  兩名機長，第一時間調整飛行角度，機身微微一偏，與那道不知名亮光擦身而過，險之又險。

  “怎麽回事？”

  老李心悸的問了聲。

  副機長不說話了，陷入長久的沉默中。

  “你怎麽不說話了？”

  老李好奇道。

  副機長腦海中，下意識的浮現出了先前山頭倒塌的場景，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兒？

  “你別說話。”

  他皺起眉頭，想著某個可能性。

  大慨三四分鍾後，副機長小聲開口：“老李，你有沒有覺得，剛才倒下的山頭，好像是那道亮光斬的？”

  驟然間，老李目瞪口呆。

  “怎…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