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空間，時間的概念十分模糊，不過相比於虛空之中那毫無參照的情況，這裏無疑要好許多，對伊格雷爾來說，現在是一段難得的悠閑時光，如果是在之前那種紛亂的時期，那麽他是不可能這麽停留下來專心做一件事的。

  在這裏，大部分的[龍王]意識烙印其實並沒有太過完全，他們隻是形體顯現於此，但卻不像那些迎接伊格雷爾的[龍王]一樣能夠自由行動，隻是安靜地待在原地。

  “能夠隨意活動的隻有您們幾位嗎？”

  在一個偏遠些的地方，伊格雷爾看著如同石雕般靜止不動的[龍王]們，對著身旁的布魯特問道。

  “那倒不是，其實能夠遵從生前的意誌來行動的[龍王]意識並不少，這要看死前的力量是否強到一個程度，現在的話，其實醒著的家夥還蠻多的，隻不過……你懂的，巨龍的脾氣普遍都不好，這已經是共識了。”

  布魯特的聲音頓了一下，如此說道。

  “事實上，除了我們之外，其他[龍王]對你的到來並不感冒，甚至有一部分還很敵視你，我們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出現在你的麵前也是為了攔住那些家夥。”

  布魯特微微垂下視線，低聲說道。

  聽到布魯特的話語，伊格雷爾的目光微動，身上的龍鱗產生了些許的震顫。

  “……就算他們找過來了我也無所謂，但可以的話，能讓我聽聽理由嗎？”

  “要說理由其實能夠列舉很多，主要是源於年長者的自尊心和嫉妒心，還是別太過在意比較好，這種醜陋的情感哪怕在死後依舊殘留著，就算是我們也覺得有些丟龍。”

  布魯特回過身舉起爪子拍了拍伊格雷爾體表的龍鱗，似乎是在確認著什麽。

  “如果你在外麵的身體也是這樣的體格，那不得不說真的鍛煉的很不錯，不過你也不需要這方麵的磨練了，趁這個機會，多補充一些你欠缺的知識吧。”

  布魯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如此說道。

  “唔……我對這方麵的學習不太在行。”

  伊格雷爾下意識地晃了下脖子，想要說些什麽。

  “那就更要努力了，我們無法給予你太多幫助，哈亞維大人給我們留了信息，要我們趁這個機會填補你一下。”

  “好吧，話說，其他前輩們呢？”

  伊格雷爾環顧著四周，出聲詢問道。

  “去準備其他東西了，在這之前由我來教導你。”

  布魯特看了他一眼，解釋道。

  “額，要教我兩千年前的知識嗎？會不會太落後了？”

  快速地眨了下眼睛，伊格雷爾反問道。

  “不是那種東西，如果是那樣的話，大可以等你之後去外麵隨便找頭有點年紀的龍問一問就好了，沒必要大費周章地來這裏，龍族的傳承除了記憶之外，還有很多東西都隨著我們的死去而消失了，畢竟除了自然死亡，誰也不能保證可以預見自己的死期。”

  說到這裏，布魯特的眼中出現了一瞬間的失神，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如果你有什麽想做的事情，最好趁還有機會的時候早點做完，不然一定會後悔的。”

  “聽上去布魯特前輩您在還活著的時候有不少故事呢。”

  “想聽嗎，我不建議和你講講，我已經很久沒有新聽眾了。”

  “很抱歉，我對其他巨龍的閑雜事興趣不大，可以開始了嗎？”

  “……”

  布魯特被伊格雷爾幹脆的說法給噎了一下，隻能憤憤地閉上嘴，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我是不是稍微表現出願意傾聽的意向會比較好。’

  伊格雷爾很識趣地用爪子撓了撓臉上的鱗片，沒有繼續多嘴，在心中這麽想道。

  ……

  數個月後，至少從伊格雷爾的體感時間來看應該過了這麽久。

  “在正常的魔法規則之中，拋開已成體係的魔法，脫離於這一係統的魔法，我們對此有許多稱呼，奧義、秘法、禁式……在不同的種族那裏都有著各自的說法，畢竟我們都使用著專屬於自己種族的魔法力量，精靈魔法、龍語魔法、符文魔法等等，話說，你連這個都沒學嗎？？？還是我從我死去後的年代裏，這些東西已經被淘汰了？？？”

  在伊格雷爾的麵前，和伊格雷爾同屬於天龍種的賽弗正說著什麽，到後麵，他看著麵露茫然的伊格雷爾，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驚愕的神色。

  “並不是這樣的問題，隻是我對於龍語魔法的學習是呈跳躍式和選擇式的，由於某些原因，我省去了最基本的常識學習，直接開始了對龍文描繪的階段。”

  伊格雷爾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身體說道。

  “我的魔力蘊含著強烈的攻擊性，這讓我沒法掌握除了用於戰鬥攻擊以外的龍語魔法，我花了兩年的時間去努力，但結果則是毫無成效，所以最後我選擇了放棄，隻不過之後我通過其他方式彌補了這一缺陷。”

  “你這小子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難搞，這也太極端了吧？！”

  賽弗臉上的表情略顯抽搐，他強壓下心中的無奈，嘀咕道。

  “哈哈，事實上我的祖母在我小時候也露出了和賽弗前輩一樣的表情，她最後對我說，就按我喜歡的來就好了，就放任我隨波逐流了，就現在的結果來看，還不算太壞，我覺得自己現在也蠻好的。”

  伊格雷爾笑了一下，回答道。

  “好吧，好吧，那麽這種無意義的說明就直接跳過好了，你就明白點告訴我，到了你的時代，巨龍一族所持有的[專屬龍文]還保留了多少？”

  賽弗微微歎息了一聲，詢問道。

  “……算上我自己所持有的，二十九份中僅存十七份，有些[專屬龍王]來不及留下什麽就戰死了，也有一些性格暴躁獨自離開，而有一些留下的又因為漫長的歲月在各種騷亂中丟失了。”

  伊格雷爾思索了一會兒，回答道。

  “這也太糟糕了，在我的年代裏，雖然還隻誕生了二十一位[專屬龍王]，但至少我們保存住了其中的十六份，之後的時代都經曆了些什麽？？？”

  賽弗一副難以接受的表情，下意識地回應道。

  “……連[龍王]都大規模戰死了，每隔數百年到千年的時候，都會需要付出血一般的慘痛代價，我們，不，所有的巨龍都要承擔起這樣的準備。”

  伊格雷爾搖了搖頭，他這麽說道，眼中寄宿著強烈的情感。

  “賽弗前輩，您活躍在哪個時代？”

  突然間，伊格雷爾轉過頭對著賽弗問道。

  “嗯？我想想，大概是[神降曆1600年到2400年]，我一直活到了八百歲從[龍王]之位上退位為止，之後就守在了龍族聚集地的地下深處，最後在[神降曆2700年]左右安靜地自己走進了[龍墓]迎接自己的死亡，常年的戰鬥摧殘了我的身體，隻是活到了一千一百歲成為了上古龍，很遺憾沒能超過一千兩百歲成為太古龍。”

  賽弗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就像是再說其他巨龍的事情一樣。

  “像我這樣的家夥是很少的，就算是從[龍王]之位上退了下來接受了守護的任務，一般也會在九百歲到一千歲之間選擇離開，不像我一直待到了死去。”

  賽弗輕笑了一聲，對自己的過去發出了一陣調侃。

  “那麽，賽弗前輩，您要明白，你生活的那個年代是神明交替的繁榮時期，一位位神明誕生不久，祂們很強大，祂們戰勝了無數的外敵保護住了這個世界，而到了現在，神明已經內訌，世界規則被封鎖，下界生物無法繼續變強，一切的一切都在腐朽，外界的存在則不斷積蓄著力量，對這個世界虎視眈眈，我所生活的這個時期，是紛亂的。”

  伊格雷爾那金紅色的豎瞳中散發著難以言喻的神色，讓賽弗頓時愣在了原地。

  “……要小心啊，後輩。”

  最後，賽弗隻是從口中吐出了這樣的話語。

  “我知道，所以我才會來到這裏請教您們，學習那些失落的力量。”

  伊格雷爾微微點了點頭。

  昨晚失眠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