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作者:長樂思央      更新:2020-08-30 05:52      字數:3233
  說完這話之後,程喜便重新站直:“能不能幹不是一張說出來的,先把住處打掃幹淨吧。”

  陶厭適應能力很強,不然也不會在忍受了那麽多折磨和苦痛之後還能活到現在。

  他麵上的神情恢複了兩個人初見的樣子,仿佛先前因為意見分歧產生的不愉快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房間裏的東西並不是很多,一套桌椅,一張方幾,一張沒有鋪任何東西的床,僅此而已。

  盡管這屋子幾千年沒有住過人了,許是白玉峰上天清氣朗,屋內的灰塵並不重,隻是有少數地方發了黴。

  修真界比起凡間,多的是靈氣,靈果,藥草,但是修真界也有沒有無法修真的普通人。

  和凡間界不一樣的是,修真界的普通人裏並沒有皇帝這樣的存在,而是由各大勢力管轄。

  他們居住在這些大宗門的山腳下的城鎮當中,和一些修為低下的修士一起生活。

  通常情況下,各大宗門吸收新鮮血液,就是從這些修真界的普通人當中挑選,她們中大多數都資質不高,進宗門往往隻能做雜役和外門弟子。

  畢竟再大的宗門,頂尖的也就那麽一批,一些瑣碎的雜事和師門的日常任務還是需要大量的外門弟子來幹的。

  陶厭挽起衣袖,把放在角落裏的一個空木桶拿了過來,到山間的清泉中打水。

  白玉峰上有一條倒掛著的白練,從上而下的瀑布不斷的衝刷著溪水,山石都被日夜不息的水流打磨得相當的圓潤。

  山泉水清澈見底,因為太幹淨,水窪出也不見半尾遊魚。

  折騰了這麽久,陶厭早就渴了,他捧了水,喝了好幾口,水冰冰涼涼的,還帶著融化雪水的寒氣,他激得打了個哆嗦,拿木桶舀了大半桶的水,又非常快速的跑回屋子裏去。

  他回去的時候,程喜已經簡單的清理了一下房間,端坐在方桌前。

  她從儲物戒裏取出一些布料,墊在腳下和桌子上,翻閱著先前掌門師兄給她留的那些秘籍。

  煉氣期的弟子剛剛入門,就是身體素質比普通人要更好一些,力氣更大,像清潔術除塵這些小法術,都是須得築基期之後才能學會的。

  陶厭把布浸入泉水當中,擰得半幹,然後以飛快的速度來拖地。

  以前在殺手閣的時候,他隻需要練一些殺招,後來被當成漂亮的貨物培養,一雙手每天都要泡在細膩的牛奶當中,不敢有半點損傷。

  後來出了殺手閣,落了老毒物的手中,除了每天地要泡在各種毒藥裏,他就是老毒物的苦工。

  論起做家務活的本事,他絕對不比任何人遜色。

  在陶厭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在空蕩的大房間裏擦地,並且強迫症似的把黴點點都扣得幹幹淨淨的時候,一個風風火火的小姑娘提著一個大包裹上了山:“師叔祖!”

  程喜在虛空中嚐試著繪製符篆的手一抖,往門口一看,一個臉蛋圓圓,唇紅齒白,紮著一條簡單樸素的麻花辮的小姑娘就站在了門口。

  陶厭捏緊了手裏髒兮兮的抹布,突然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這個小姑娘笑容甜甜的說:“你就是師叔祖嗎,你長得好漂亮呀。”

  麵對可愛的女孩子,程喜也報以善意,微微一笑說:“你長得也很可愛。”

  小姑娘手裏的包裹啪嗒落在了地上,有些害羞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陶厭像是預知道危險的刺蝟,豎起了自己對外的刺:“你到底有沒有禮貌,隨隨便便就闖進來。”

  小姑娘愣了一下:“可是門沒有關啊。”

  為了通風透氣,陶厭的確是打開了門。

  “沒有關你不會在外麵喊一句嗎,怎麽這麽沒有禮貌!”陶厭斥責說,語氣就像是迫害善良單純女主的惡毒女配,不,惡毒男配。

  程喜看了陶厭一眼,就算是擺出這樣惡毒的嘴臉,陶厭的麵部表情控製得也很好,但凡他長得醜一些,這驕橫的樣子就不像是美人嬌嗔,而是惡犬咬人了。

  明明他自己就很沒有禮貌,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麽大臉去說別人。

  不過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把他的話當了真。

  她蹭蹭蹭幾步退了出去,然後在外麵脆生生的喊:“師叔祖,我是穀香杏,是我師父派我來服侍您的,我的師父是掌門師祖的第二十八號弟子。”

  謝玄塵的弟子,各個毛病都不少,譬如符邱,他就隻收頂尖的美人,對美人格外寬容,無論修為高低,隻要你長得足夠貌美,他定會把人收下。

  但是資質太差的,活了幾十年沒有築基,便會被謝玄塵直接剔出出去,可惜世間美人難覓,他名下如今弟子不過七八人。

  作為宗門的長老級人物,他們對弟子總是很挑。

  作為掌門的宗不庸就不一樣了,整個宗門當中,就數他的弟子最多,親傳的幾十個,記名的不記名的一大堆。

  若是沒有這麽龐大的勢力,宗不庸的掌門之位也無法坐得那麽穩。

  陶厭立馬說:“殿下這邊有我伺候就足夠了。”

  這次穀香杏不服氣了:“雖然這個哥哥你生得也好看,可是男女授受不親,我能做的事情比你多了呢,而且我是築基期的弟子,以後山下的飯食還能有我來取。”

  陶厭並沒有因為穀香杏誇讚他好看對她放鬆戒心,他的美貌自己清楚,不需要什麽阿貓阿狗肯定一遍。

  程喜若有所思,小姑娘說的不錯,在這宗門當中有個乖巧懂事的侍女,的確要比陶厭這個男人來做好一些。

  她當時站在高台上,當初選陶厭,一個是想著他年紀小,一個願意是因為有些場合,男性出麵會更方便。

  按照程桀所言,兩方人馬打架,你自己親自動手扇巴掌,失了尊貴,這種時候,自然是要安排臣下或者是奴才做這種事情,所以她需要培養忠於自己的鷹犬。

  條件允許,數量可以低一點,實在不行,質量一定要高一些。

  女子天生弱勢,不是說她們腦子笨,而是女人的身體力量上往往比不過男性,世道對女子的苛求程度也遠遠高於男子。

  無論男女,人會下意識輕視比自己弱小的存在,年輕力壯的瞧不起老的小的,年長的瞧不起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這世間多數人便會因此看輕女性,尤其是柔弱貌美的年輕女子。

  程桀從來不看輕任何一個女人,但他教導程喜可以利用世人的偏見作為武器。

  以前程桀總覺得女兒珍貴,他在世上一日,便能護住她一時。

  考慮到女兒遠去修真界,他才在臨行之前出言告誡:“當你足夠強的時候,旁人知道你的強,便隻能仰視你。但是在強大的敵人麵前,可以用弱小麻痹他的雙眼,然後再一擊斃命。人死如燈滅,你活著站到最後,才是真正的贏家。”

  程喜攤開自己的手掌,她平日裏其實也有練武,但是磨出繭子,便會有專門的宮人用特製的藥水磨去這些厚實且醜陋的繭。

  程喜沒有搭理陶厭,問香杏:“你平日住哪?”

  小姑娘甜甜的道:“我與同門的師姐一起住在紫羅峰,這次師父說讓我搬過來,好生侍候師叔祖。”

  “我用不著你服侍,平日裏傳信,取些東西便夠了,還是同你的師姐她們一起住。”

  小姑娘水汪汪的杏仁眼便起了霧:“師叔祖是討厭香杏嗎?”

  “你住在我這,難免同她們生分,有些消息也就不知道。”

  “我知道了,您要是不嫌棄我吵,這宗門當中有什麽新鮮事,我知道了就講給您聽!”

  這香杏生得嬌憨,腦子一點都不憨,反而機靈的很,隻聽一句,便知道了程喜用意。

  “對了,這是掌門讓我給您捎帶的東西,我先布置一番,您看看喜歡不喜歡,再看看該怎麽改。”

  誇讚,順從,聽話,撒嬌,香杏作為一名侍女,顯然是一名相當優秀的舔狗。

  重要的是,她還是築基修士,當然依著程喜的天分和運道,她肯定很快就會超過香杏。

  香杏的存在,威脅到的不是別人,正是陶厭。

  本來隻要他一個,壓力不太大,師尊又是個冷情性子,正好培養一點感情。

  不管是男女情,戰友情或者別的情誼,第三者的貿然插入,都是會動搖兩人之間的進程。

  若是討人厭招人恨的,反倒是好事,偏偏這穀香杏不是。

  陶厭本能得感到自己正在遭遇一場可怕的危機。

  他收起了對穀香杏的排斥,甚至很友好的幫著她一起打掃。

  而此時此刻,陶厭的心裏卻盤踞著一條嘶嘶吐著蛇信的毒蛇,恨不得把眼前的小丫頭咬死。

  但是他很清楚,沒有了穀香杏,還會有穀酸杏,穀臭杏,她這樣的存在,是根本杜絕不了的,所以他需要的不是打敗敵人,而是要展現自己身上不可取代的價值。

  作者有話要說: 陶厭對穀香杏:呸,不要臉的舔狗

  轉頭對程喜:舔是一門技術,我這麽好看的舔狗肯定能舔到最後應有盡有=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