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沈以戎從派出所出來時已經是晚上了，做了筆錄順便聽看守的警察訓話：“你下次見義勇為也悠著點，你這麽一捏那劫匪手腕差點斷了，過度防衛可是要吃牢飯的！”

  因為身份特殊，從軍隊遣返後的前三個月，每個星期都要去派出所匯報報道，一來二回都成了熟人。警察那邊看過沈以戎的檔案，知道以前服役的地方是特種部隊，都帶了一兩分的敬畏，生怕這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沈以戎心想，我也怕吃牢飯，所以才用了不到三成力。可他沒敢多說，好生的應和完，一出門就看到中午那位被劫持的女人拿著包，坐在派出所對麵的長椅上，很明顯是在等他。

  還沒等對方開口，一個電話打開。沈以戎一看是父親的號碼，立刻撥通。

  “蔚蔚的住院費又到期了，哎……醫院那邊派人過來催了。你什麽時候回來啊，以戎，找到工作了嘛？”

  沈父的聲音悲切又沉重，全是無奈。沈以戎內敢告訴父親自己被開除軍籍的事，隻是說到年齡了上不去隻能安排退役，軍隊指派的工作一時半夥沒著落，隻能自己先找找。

  “需要補多少錢？我明天去銀行提……”沈以戎深呼吸著望天，想了想銀行卡上最後的穴，太陽穴抽抽的疼……

  “8000……以戎。要不別治了，爸知道你沒錢了……”沈父已經忍不住開始哽咽，說話的聲音顫抖的連不成一句，“你妹妹這病就是無底洞……咱們治不起了……”

  “不可能，必須治！”沈以戎皺著眉，把眼淚逼了回去，這時候他不能軟弱，他需要承擔起一切的責任。“我一定想辦法弄到錢，就算傾盡全力也要治蔚蔚……”

  電話掛斷後久久的沉默，沈以戎抱住頭幾乎想要痛哭。

  “如果你急需錢的話，我可以幫你！”女人的聲音傳來，沈以戎轉身滿臉的疑惑，可放他理解對方話中的意思時，幾乎瞬間回複道：“隻要合法，什麽都幹！”

  2.

  女人微笑著抿嘴，看模樣因為三十左右，畫著淡妝。中午因為和劫匪拉扯，看著名貴的灰色休閑大衣上磨破了幾道口子，可這絲毫不影響對方的氣質和優雅。

  對方遞過來一個名片，“華燈初上”。

  這是個高級會所，一家明路上是酒莊，暗地裏幹的是黑白各種勾當。沈以戎沒殺過豬，也吃過豬肉，自然聽說過這家在全市出名的高檔地方。

  “我們最近在招安保，謝謝你今天肯見義勇為。我看你的身手也不一般，如果特別缺錢的話，我是華燈初上的前廳經理，可以預支給你一個月的工資！”方秀容笑的和煦，看著沈以戎驚呆了的模樣一時間也是錯愕，“怎麽？不想來？”

  “不不不……我，我可以明天就上任嘛？”沈以戎幾乎口不擇言，在那個瞬間，在部隊洗禮下的所有士氣和驕傲全部化為虛幻。好像從前的榮耀和輝煌已經是前世今生，如今的他什麽都沒有，隻是個窮的叮當響的廢人。

  這時候向他伸出的橄欖枝，無論是什麽，他都會接住。

  方秀容覺得好笑，忍不住打量起眼前這個穿著破舊襯衣，神情失落的高大男人。

  看樣子1米8的身高，身材均勻，腿型修長。頭發因為長期沒有打理有些擋住了眼睛。黑夜裏看不清太明顯的長相，隻是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鼻梁高挺，嘴唇因為緊繃著幾乎不見血色。

  放個娛樂會所的安保綽綽有餘，方秀容指了指名片上的地址和電話，說道：“那你明晚8點過來，華燈初上的夜班安保工資一個月9000，偶爾有什麽事故解決的好的話會有獎金，好好幹！”

  3.

  沈以戎望著方秀容已經遠去的身姿，久久不能鬼神……九千！！他以前作為職業軍人，每天拚死拚活的訓練，幹的都是出生入死的任務，每個人的工資才八千出頭。沒想到現在做個安保隨隨便便就能拿到九千……

  這下好了，沈以戎想，妹妹的住院費有著落了，日子也算有了盼頭。

  4.

  華燈初上位於市中心的一個大型花園內部，一個階層有一個階層的玩法，一般人連門路都摸不進來就被擋在入口。

  沈以戎臨走前翻遍全家也找不出一件合適的衣服，套了件運動衫和牛仔褲，二十六的人活像個剛出家門的大學生。

  入口處的保安虎背熊腰，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眼神犀利的拿著沈以戎遞過來的名片看了半天，有些疑惑的把人放了進入。

  沈以戎繞了半天才進入方秀容說明的側廳，周圍金碧輝煌，牆壁上的每一塊瓷磚的紋路都鑲著金邊和鑽石，華貴的吊燈像不要錢那般一個接著一個，可光線卻很幽暗。

  眼前的包廂外麵貼著方秀戎給的房間號碼，沈以戎想大概是上任前還要領安保的服飾和辦理入職手續。

  推門而入的瞬間，沈以戎敏感的直覺到不對。可清醒的刹那想要離開已經來不及了，一瓶冰鎮後的紅酒已經劈頭蓋臉的從頭頂澆了下來。

  一陣嬌嗲女聲的驚喘，伴隨著眾多男聲的哄笑，一雙手從後背摸了上來，把沈以戎的外套輕鬆的解開，一雙大手上下起伏。從被紅酒澆透的脖頸開始摸起，一路摸到結實的胸肌和柔韌的小腹。

  沈以戎捏緊拳頭，怒意已經燒至頭頂。可他不敢動，最後的理智告訴他，如果現在動手，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來這兒尋歡作樂的人非富即貴，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可以支付給他高昂的工資，可以補貼窮困的家庭，可以讓病痛的妹妹得到救治……

  不能動，如果發生任何一點意外，他將更加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