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作者:沉香似屑      更新:2020-08-29 20:01      字數:1876
  第二日清晨,她從床上清醒,趴在床上思忖已在此地逗留了十多日,該是時候出發回去了。

  一路人馬雇了馬車於是回程,耳百心中有些不舍,有些想念,終於要回到家了。

  這次回程他們並沒有在路上久逗留,返回路程三十五天到達家裏。

  到達家裏儼然已是秋落時節了,北邊氣候幹冷起來,路途遙遠,周身疲憊的耳百,稍不注意居然發起了高熱,在床上虛弱地養病,大夫說她是著了風寒,需要好好將養,這一病就是來勢洶洶,不知怎的不見好。

  這一日裏,耳百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咳嗽,突然察覺有人在探自己的脈搏,她悄悄地睜開一隻眼睛,看見床沿邊站著一位大夫模樣的中年男子,她再度往旁邊的身影看過去,發覺祁薄垣原來也在那裏,見到她的暗窺,他用溫熱的掌心撫了撫她的額頭和臉頰。

  對她溫和一笑,耳百整顆心髒都仿佛融化在了水裏麵,看起來燒得更厲害了。

  診完脈後,大夫畢恭畢敬的對祁薄垣說無妨礙,隻需吃下幾味藥就能好。

  祁薄垣這才放了心。

  等大夫退出了房門。

  “秋天了。”耳百坐起來靠在枕頭上看著他說道。

  她定定地看著他,臉頰因為高燒而變得酡紅,眼睛卻亮得出奇。

  祁薄垣為她披上衣物,坐在床沿邊,仍然是一派清貴模樣,似乎並沒有半分變化,隻是他也在看著她,定定的,像是用眼睛仔細描繪著她的五官,他一點一點看下來,並不言語,然後攬身將她抱進了懷裏,臉貼在她的肩胛處摩挲了一下,慢慢道了句“瘦了。”

  耳百兩隻手搭在祁薄垣的肩膀上,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然後下頜放鬆地靠著他,察覺到收緊的手臂,耳百茸茸的睫毛顫了顫,虛弱地閉上眼睛。

  他的身上有一道綿長溫潤的香氣,像是常年熏染所致,耳百的身上也有佛性燃料的香味,聞久了讓人舒心。

  “你看到我的畫卷了麽?”耳百聲音輕若喃喃,但她依舊口齒清晰,祁薄垣自然聽得很清楚。

  他輕輕鬆開耳百,為她掖好被角,站起身子,走到了桌案邊,打開放在上麵的幾軸畫卷,仔仔細細地慢慢看過去。

  看到最後一幅,他眼底含了笑意,背過身子衝著耳百輕聲念“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耳百“唉呀”了一聲,就要爬起來“那是戲作!”

  祁薄垣趕緊回身按下了她,手上還拿著那幅老和尚下棋,少女觀望並且題有詩字的畫卷。

  祁薄垣笑出了聲,用手輕輕撫摸她的長發,然後神色端凝地注視著耳百,目光微微一瀲,無聲地說了兩個字“愛你。”

  耳百眨了眨眼睛,彎了彎眉眼。

  耳百喝了藥,躺在床上昏昏入睡,睡夢中似乎感覺到被角被人掖了兩次。

  祁薄垣握住耳百的手,抵在鼻子上輕輕地摩挲,他的神情有些鬱鬱。

  他發現祁明決已經開始動手了。

  他湊近耳百,輕吻她光潔的額頭,耳百一把抱住他,像蟲子蜷曲身體一樣,擁著被子,蠕動著在他懷裏尋了個愜意的位置。

  祁薄垣趕快抱緊她,忍住笑,語氣不善道“你把我當成了什麽?”

  耳百道“電熱毯。”說完後,她立刻迷糊地睡了過去。

  病情好轉以後,天氣已然是十分涼爽,耳百坐於老樹底下看樹上的葉子慢慢開始發黃,她用指尖拿起一隻竺餅放在嘴裏細細品嚼,然後讚揚起這位好久不見的哥哥來。

  “謝謝兄長記掛,小妹已然大好了。”耳百臉色依然有些微微蒼白,隻是眉眼之間舒泰安然,笑靨如花,看起來精神不錯。

  “小耳。”墨君山掀了掀茶蓋,吹了吹杯盞裏的浮沫。

  耳百聞言,心中一悸,暗道有些不好,她抬起頭,笑靨始終明若春花,皎如月牙“嗯?”

  他輕輕說道“最近外邊有些流寇,你沒事不妨待在家裏,少一些出去,可好?”

  耳百沒想到墨君山與自己說的居然是這件事情,心裏麵湧過一股溫溫的暖流,淌過四肢百骸,差點感動到有些失態。

  在他們眼裏,比起任何,耳百的安危都更為重要,他們相信她。

  耳百綻開了一縷溫柔至極的笑容,她點了點頭“好。”

  墨君山盯著她消瘦了一些的臉頰,憂鬱地道“怎麽這些時候,竟瘦了這麽多?”

  他摸了摸耳百的臉龐,白色袖口掠動,驚起一陣秋風“小耳……”他微微一蹙眉心,似乎在想什麽,轉而他卻展眉一笑,說道“哥哥最近豐腴了許多,如能分給小耳一些就好了?”

  他彎了彎眉眼,轉動眸光凝視著窗外,依然風采非凡,美得驚人。

  這幾日,平安來過家裏,她拉著耳百的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圈,擔憂地皺起眉頭,說道“墨姐姐怎麽瘦了?”

  “前些日子病了一場。”耳百撫了撫平安的頭發。

  “不過現在大好了。”耳百說道,最近身體察覺不到任何異常,但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精神不是很好,耳百古怪的皺了皺眉頭。

  他們坐著閑話家常了一會兒,平安就先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