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為什麽有你的存在

  “嗷嗚嗚——！”

  青唯笑了，傲然的笑了，攥住青葵的白色狐毛道。“你可別亂動，你再亂動我指不定會直接戳中你皮肉呢！”

  明明已經攀在她身上了，還這般欺辱人！

  青葵眼珠滲出血色來，牙齒咬碎在口中。

  如果不是青唯……如果不是青唯的存在……

  如果不是她這惡心的姐姐存在於這個世上！

  她怎麽可能會這麽弱！怎麽可能會被人欺辱成這般模樣！

  種種過往似一條滑溜溜的泥鰍在青葵腦海裏躥來躥去，翻開曾經壓抑在心頭，惡心不願揭開之事。

  ——她也想習武！

  她也想憑著自己的性子想做什麽做什麽，大大咧咧也好，瀟灑隨行也罷，她想做自己啊！

  可是她做不了！

  因為她弱，因為她必須得承認自己的弱，安心做一枚聯姻的棋子！

  她每次都隻有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姐姐——

  看著青唯在桃李林中揮灑汗水，在她望不見的遠處馳聘沙場！

  甚至她第一次看見青丘族外的英俊男子，都是這個姐姐帶回來的！

  她啊，隻有眼巴巴的望著，渴求著，能夠有人看穿她內心的孤寂，壓抑住的不甘！

  ——這命運！

  她恨這命運！

  青葵咆哮著，怒吼著，天雲變色，脊骨顫顫，兩雙琥珀色的眸子已然染成了一片漆黑。魂魄像是脫離了體外。

  就連她那雪白的皮毛，都變成了陰沉沉的暗灰色。

  氣氛，仿佛更加緊張了。

  她一爪刨過去，青唯原本笑著的麵容霎時間變色，她還未來得及躲避，她胳膊處已然被劃傷一道大大的口子。

  血肉直接倒翻出來，讓她不經意間呲牙覺痛。

  再看青葵，青葵的眼睛已經茫然成一片，目光失去了焦距，隻是不斷地刨著、撕裂著前方的一切物體。

  簡直是……

  瘋了。

  青葵渾身上下像被灌輸入了一種莫名的力量，再幾番未觸碰到青唯吼，她整個身形再度壯大，就像……就像……

  發狂的野獸。

  此時，青葵喘息出的厚重鼻息噴湧在地麵上，她軀體落下的血水混著灰塵蕩漾出漣漪。

  她已經把自己逼到絕路了上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此刻，甚至不顧日後之事。

  這樣的青葵，

  連青唯也露出幾分膽懼。

  這樣的她，到底是天狐、還是魔狐？！青唯無從知曉。

  隻覺自己著恨青葵，青葵也這般恨自己恨得奮不顧身。

  姐妹兩個字，

  還真是諷刺！

  ——未等萬物喘息，青葵的兩手直接插入硬邦邦的地殼裏，不顧手上的疼痛，像劃湖麵似的將整個空地分割得四分五裂！

  那些被她戳中而猛然刺出的地心磐石，帶著滾滾炎熱的漿水，被她一把攥在手心。然後一塊又一塊地砸向青唯。

  那巨大的磐石，落在這不算大的空地上，宛若一座座高山帶著鋒利棱角朝青唯刺去。

  “轟隆——”

  “轟隆——！！！”

  整個地麵都在隨之震動。

  磐石在砸入地麵的一瞬，尖端或插入地裏，或碰撞碎裂成大小各異的石塊，朝著方向四分五裂的滾落。無數塊山般碩大的磐石迅速地砸下，迫使得青唯的活動空間愈發狹小。

  青葵手上的鮮血在握住磐石的一瞬，浸入裏邊，將整個泥石塊染得通紅。

  她的手，她那凹凸不平的肌膚，殘缺的毛發，斷裂的右爪指骨，使得她麵容扭曲成怪異的模樣。

  “——殺了你！——殺了你！”

  空氣中充斥著強烈的血腥味，讓青唯感覺鼻尖很不舒服，再望向下麵的青丘子民，就連他們也對這塊危機之地掩蔽退步三舍。

  巨大的石塊似流星雨般不斷地墜落下降，四周湛起的昏暗灰塵似一片片波濤，從下自上的揚起。

  青唯的視線已經被這樣的灰塵給掩埋得看不清了。

  原本平整的空地，此刻已經坑坑窪窪，凹凸不平。上邊除了有突出似利刺般隨時可能斷裂的巨石，下邊還有巨石碎裂而滾落的石塊。

  在這茫茫塵霧之中，青唯雖能躲過大的磐石，卻總不慎被磐石分裂出的碎石給砸中。

  它們刺進她的肌膚，狠狠地劃傷著。

  青葵的雙手已經染滿自己的鮮血，她每一次戳下地麵，她手上的狐毛就像被硬生生扯掉般痛楚。

  而恨啊，綿長的恨啊！

  流血哪兒比得上這樣的痛！

  地麵上已經被青葵摔下的磐石給弄得不再平整，整個‘空地’已經成了刺蝟狀的山丘，青唯不得已隻有爬上那邊的石頭，再躍到這邊來躲避青葵的攻擊。

  一個不慎石塊崩裂，她未來得及閃避，就被再度刺下的磐石撞擊得跌了下來。

  青葵抓住青唯的失誤，直接動手扼住她，憤恨道：

  “你搶走了我的一切，從小到大……從小到大……

  ——為什麽你要存在！為什麽！！！”

  青葵咆哮的嗓音振聾發聵，她捏起青唯，想要把青唯的魂魄捏得一絲不剩。

  她有多痛苦，她就要這賤.人有多痛苦！！！

  然而……

  “嘶——”

  青唯一掌擊中青葵的眉心，轉瞬間，青葵的身體就像是衣物般逐漸縮水。

  她渾身鼓氣的那一股奇怪的力量，也隨著她身體的濃縮而漸漸消失。

  她想要反抗，她想要掙紮。

  卻在青唯的手裏被一把攥住。

  青唯顫抖地呼吸著，胸膛起伏，狠狠地捏緊了青葵的頭發，直接拉扯摔下！

  “——碰！”青葵的臉被這樣猛烈的撞擊直接淤青發紫。

  她狠狠地咬緊牙關，支撐著臂膀想要翻身。

  “碰！”二響。

  她被青唯一腳狠狠地摁壓進了泥土地裏，臉骨被碎石揉為一體，鑲嵌在麵上。就連嘴裏也嗆了無數口粉塵。

  這粉塵摻合著她的血水，再灌入口腔裏時，她吃到了一股憎意。

  “你……你個小女表子！賤……人！”

  頭部被摁住，她就隻有拱著背脊翻身。

  “我？賤.人？”唯陰寒地笑笑，隻覺得現在的青葵狼狽不堪，還不夠不堪。直接一拳擊去！

  霎時間青葵拱起腰身，整個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她渾身被劇烈的疼痛纏繞。不猶豫地碎了她的腰骨！

  “對，我是賤.人！當初就是一直容忍你，一直讓著你！隻因為你是青葵，你是我的妹妹！

  ——可你？

  你什麽都要奪走！什麽都要拿去！

  從最初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再到後來與我爭奪父母君的愛！

  我一直隱忍，你變得越來越猖狂，我卻一直傻相信你跟當初一樣！

  甚至！

  你奪走陸墨離不談，你還多次陷害我，還想搶走鳳鳩！！！”

  “——啪！”

  青葵的領子被青唯直直擰起，臉蛋腫成了紅色大包！

  而青唯，

  就這麽提著青葵的身子，她孤傲地站在那，望著青葵，就像望著當初回憶裏美好的影子。

  她狠狠地震懾住青葵，牙齒咬住下唇出了血。

  青葵已經不敢直視青唯的麵容，她知曉，現在的自己處於下風，不論怎麽做都是對自己不利的。

  這場族長之爭，她已經輸了。

  現在，

  現在她決不能死……

  她恨她，恨青唯！

  可她不能死！

  一旦被這賤.人給弄死了，她就再無翻身，再無報仇的機會！

  所以，

  她掙紮著顫抖著，像一條肮髒的毛毛蟲，蠕動著身軀，往結界之處爬去。

  那紅色的結界之線啊，就像是拯救她生命的光芒。

  隻要靠近哪裏，隻要一點點靠近，越過去，她就能……

  活！

  “——你去哪裏！”

  青葵伸出手掌，手指一點點地朝外延伸，卻被青唯盯在眼裏，一把給拖拽回來。

  青葵的下身軀體已經被這地麵給磨破了衣裳，血肉也模糊了，她頭發像是秋收的稻田，一般茂密，一半光禿，她的肌膚滲透出鮮血。

  她咬著牙齒狠狠道：“放開我！你個醜八怪！你個賤.人！賤.人！——你等著，我出去後定不會饒了你！”

  要活下，要活下！

  這賤.人已經起了殺意，她必須活下！

  這場戰鬥……這場戰鬥她必須贏，她做了那麽多年的影子，隻能活一個的話肯定得是她啊！

  青唯笑，徒增悲涼與憎意：“你說你現在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我奪走了你的一切。你怎麽不想想——你擁有的比我還多啊！妹妹！”

  “妹……妹……”

  青葵聽聞一怔，渾身上下的血液像是倒流似的，酸麻的疼。

  她愣愣地回首，麵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望著青唯半晌，像是要將她看透那般。

  然後，

  咧嘴一笑，臉上的淤青跟著疼痛。

  “難道你想說你能‘原諒我’？隻要我‘改過自新’？”

  青唯：“……”

  “哈哈哈哈哈！——姐姐你還是那麽的‘天真’呐！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厭惡你，我有多恨你！你以為這一切都是你讓給我的？

  ——錯！

  全是我、青葵爭取來的！搶奪來的！

  青丘帝姬隻有一個，當正式立帝姬時，我不過是廢子！

  為了不讓青丘立帝姬我爭取了多少年，遊說了多少時日！你根本不知道，你根本不明白！

  我沒有你的法力沒有你的體魄，我連寒風吹進骨子裏都要遭受寒氣侵蝕，身體連個凡人都不如！

  你是長女，你備受矚目！

  你能去天庭參拜，你能去各種上神的宴會，你甚至能上戰場！”

  炮語連珠的話直灌入青唯耳朵裏，她皺眉，心裏卻是暗嘲諷。

  多少年，多少年她未曾聽見青葵的心聲。卻是在此時，兵戎相向才能聽到這樣的話語。

  “你在那裏拚命努力，不讓他人取代你，你拚命地鞏固自己的地位！假惺惺地對我好，還要求我感激？！

  ——現在，我還得求你‘原諒’？！

  哈哈哈哈……少惡心人了！裝甚麽清高，裝甚麽清白！

  你是不是打算前腳我與你握手言和，在你奪得族長之位後，後腳就將我殺了！難道你沒有這麽想？啊？哈哈哈哈哈！”

  青葵拍打著地麵狂笑，笑得天地失色，笑得她眼淚灼熱流淌。

  “青——葵！”青唯蹙眉，心中不僅是一陣陣疼，還有一陣惡心。

  “啊哈！”

  青葵神氣地抬起頭，挑起半邊眉梢，“姐姐啊姐姐，你裝甚麽仁慈。”

  “……”

  裝甚麽……仁慈？

  青唯自嘲蹙眉，靜靜地站在原地麵容一點點僵化，然後，從上自下地睨著青葵，笑，大笑：

  “你以為我會原諒你？怎麽可能！——你殺了七巧！你從頭到尾都是在惡心著別人！

  你嘲弄我裝清高，你其實不過是一條蛆蟲，生活在一個糞坑裏，就拿你肮髒的眼睛看著整個六界！

  你自己是髒的，發酸發臭發爛，你就以那粗鄙的眼光覺得六界都是你那糞坑一樣的！

  時至今日，我終於懂得井底之蛙的悲哀，

  到死都不願相信他人描述的世間！”

  “——你！！！”

  青唯冷下了麵色，瞳眸裏沒有殘忍的嗜血，也沒有深海的冰涼。

  有的，是冷漠與疏離，就像在看一無關之人。

  她緩緩地抬起了右掌，淡淡道：“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放過你。你做了那麽多，如果還活著，真是太辜負這青丘的景致了！”

  原本的想法不過壓抑在心裏，她像她當初那般，心思柔軟，卻被這世間現在轉瞬青唯說明。

  青葵不由得渾身一顫，她連忙往後退著：“你想幹什麽……你想幹什麽……”

  青唯笑，一直笑，扭了扭手腕，低下頭來細細地打量著她的好妹妹，然後緩緩道：“不怎麽。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我會讓你……一直睡下去。”

  “——什麽？！賤.人！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

  你敢這樣父君母君不會繞過你的！”

  一直沉睡下去，不就跟死了無異嗎！

  青唯聽著，隻覺得分外好笑，她搖搖頭，表情輕鬆且淡然。

  “聽著，方才第三回合武試的規矩青海長老說了。隻要觸碰到紅線，便輸，並且這場戰鬥可沒有什麽時間規定。

  除非決出勝負，否則我們兩個都會呆在這兒。

  哈哈哈哈……”

  “……”

  難道，她想……

  青唯站在空地上，居高臨下地蔑視著下方之人，吐出蛇一般的狠毒話語：“隻要一直不讓你觸碰到紅線，‘妹妹’，你是不是就一直得陪姐姐我玩呢。嗯？”

  “啊你個賤.人！賤.人賤.人！”

  除了辱罵青唯，青葵的憤怒與不甘找不到別的出口來發泄。

  多少年，多少年她未曾聽見青葵的心聲。卻是在此時，兵戎相向才能聽到這樣的話語。

  “你在那裏拚命努力，不讓他人取代你，你拚命地鞏固自己的地位！假惺惺地對我好，還要求我感激？！

  ——現在，我還得求你‘原諒’？！

  哈哈哈哈……少惡心人了！裝甚麽清高，裝甚麽清白！

  你是不是打算前腳我與你握手言和，在你奪得族長之位後，後腳就將我殺了！難道你沒有這麽想？啊？哈哈哈哈哈！”

  青葵拍打著地麵狂笑，笑得天地失色，笑得她眼淚灼熱流淌。

  “青——葵！”青唯蹙眉，心中不僅是一陣陣疼，還有一陣惡心。

  “啊哈！”

  青葵神氣地抬起頭，挑起半邊眉梢，“姐姐啊姐姐，你裝甚麽仁慈。”

  “……”

  裝甚麽……仁慈？

  青唯自嘲蹙眉，靜靜地站在原地麵容一點點僵化，然後，從上自下地睨著青葵，笑，大笑：

  “你以為我會原諒你？怎麽可能！——你殺了七巧！你從頭到尾都是在惡心著別人！

  你嘲弄我裝清高，你其實不過是一條蛆蟲，生活在一個糞坑裏，就拿你肮髒的眼睛看著整個六界！

  你自己是髒的，發酸發臭發爛，你就以那粗鄙的眼光覺得六界都是你那糞坑一樣的！

  時至今日，我終於懂得井底之蛙的悲哀，

  到死都不願相信他人描述的世間！”

  “——你！！！”

  青唯冷下了麵色，瞳眸裏沒有殘忍的嗜血，也沒有深海的冰涼。

  有的，是冷漠與疏離，就像在看一無關之人。

  她緩緩地抬起了右掌，淡淡道：“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放過你。你做了那麽多，如果還活著，真是太辜負這青丘的景致了！”

  原本的想法不過壓抑在心裏，她像她當初那般，心思柔軟，卻被這世間現在轉瞬青唯說明。

  青葵不由得渾身一顫，她連忙往後退著：“你想幹什麽……你想幹什麽……”

  青唯笑，一直笑，扭了扭手腕，低下頭來細細地打量著她的好妹妹，然後緩緩道：“不怎麽。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我會讓你……一直睡下去。”

  “——什麽？！賤.人！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

  你敢這樣父君母君不會繞過你的！”

  一直沉睡下去，不就跟死了無異嗎！

  青唯聽著，隻覺得分外好笑，她搖搖頭，表情輕鬆且淡然。

  “聽著，方才第三回合武試的規矩青海長老說了。隻要觸碰到紅線，便輸，並且這場戰鬥可沒有什麽時間規定。

  除非決出勝負，否則我們兩個都會呆在這兒。

  哈哈哈哈……”

  “……”

  難道，她想……

  青唯站在空地上，居高臨下地蔑視著下方之人，吐出蛇一般的狠毒話語：“隻要一直不讓你觸碰到紅線，‘妹妹’，你是不是就一直得陪姐姐我玩呢。嗯？”

  “啊你個賤.人！賤.人賤.人！”

  除了辱罵青唯，青葵的憤怒與不甘找不到別的出口來發泄。

  她一次次大罵著青唯，又一次次地企圖往結界爬時，被青唯輕鬆的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