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你行你上啊

  又一句話把他們給噎了下來，憤恨道：

  “那昭王宮純鳳種之子——鳳雨，被賊人欺丶辱一事你可知？！”

  聽到‘鳳雨’兩個字，青唯就激靈了，她直接從屋頂上站起來，直視麵前四位長老。

  真心覺得他們還有夠不要臉的。

  “沒錯，姑奶奶我揍的。你們想怎麽樣？”

  二長老尖聲細語，悶哼一氣，“無緣無故傷人，青丘帝姬真是好教養！”

  青唯有絲不悅，幹脆跟這幾位長老掀了牌子，“那你們仙桐林的幾位長老處心積慮，欲奪鳳君之位，還真是好表率！”

  三長老聽聞，老臉蠟黃，手中的拐杖“噔噔噔”剁響。

  “鳳君夫人無憑無據，休要信口雌黃冤枉人！”

  青唯眨眨眼，雙手叉腰道，“那你們無憑無據又為什麽冤枉我？”

  “你——！”

  大長老冷哼一聲，對二長老使了個眼神。

  二長老道：“方才是你承認傷我族鳳雨的，這難道不是證據？”

  青唯聽了，麵上更是笑不停：“可你們說的是‘無緣無故’傷人啊。我打他可是有理由的！”

  看著青唯伶牙俐齒，四長老本是悶不做聲的也往前走一步，步入爭論之中。

  “傷人你還有理？”

  本在一旁的鳳鳩也開了口，冷掃一眼，對在場人言：“——本仙君夫人不開心，正好鳳雨長得不順眼。

  打他怎麽了？”

  青唯接著道，“你們四人今日就在後山那議論鳳鳩，想要把他推下位去，以為我不知？”

  “這……”

  當時他們就覺得四處有人，可看了半天也沒找到人。

  心底的怒火沒處消，正巧青唯就說出來了。

  他們當即擼起衣袖，蠢蠢欲動。“——辱罵尊長，觸犯仙桐林律法，可別怪我等不講情義！”

  ——青唯已然知曉此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給她一頓好看。

  也讓這鳳鳩老老實實的。

  “辱罵尊長？”

  青唯當即怒了，“好哇你們幾個老頭子，自己說的一套一套的。但你們維護的那‘鳳雨’貌似不見得有多好吧。

  你們幾人在後山辱罵鳳鳩是鴆！

  而這鳳雨說鳳鳩是怪物！

  你們難道不知曉鴆在仙界之中是何樣的存在？

  這不是處心積慮，製造謠言誹謗又是什麽！

  現在打你們還算客氣的，別怪我青唯不留情麵！”

  連珠似的話語炮轟而去，幾位長老瞬間呆滯在那，相視一眼，倏爾大笑。

  “——你嫁給這男人這麽久竟然不知曉他本體是鴆？！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青唯：“……”

  她不知曉他是鴆？

  可他現在是鳳凰啊，難道不是麽？

  她轉過了身來，想要從他眼神裏確認些什麽，可他就這麽看著他，沒有笑容。

  此事的風有些靜，

  寂寥地拂麵，掠過他側顏的一律耳發，隨風飄蕩。

  “對，本仙君是鴆。青唯，你想說什麽？”

  所有人，所有人都隻看得到他外表的光鮮亮麗，忽視掉了他曾經的苦楚與卑微。

  卻在都在他最為榮耀之時，拿著他的當初說事。

  他的曾經，他不否認。

  ——他鳳鳩也沒懦弱到否定過去的程度！

  她看著他，

  似乎不敢相信。

  哪怕從很多人口裏聽聞，也不相信這樣一個傲慢到幾乎目中無人的家夥，是鴆。

  仙界中的不詳，六界中的詛咒。

  可那又與她何幹？

  青唯愣了愣，複而笑道：“你是鴆又如何，可你……不是怪物。”

  怪物、

  怪物、怪物！

  兒時零零碎碎的記憶充斥著他的腦海，似要將他的腦仁都炸掉！

  他頭疼地捂著腦袋，太陽穴裏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狠狠刺著。

  反正她都不喜歡他了，

  再遠離些又如何！

  ——她想忘了陸墨離，他又何嚐不想終止對這臭狐狸的好感！

  於是，他抬起頭來，眸中不再是那樣高貴無塵的金色，就連他那鮮紅似火的衣衫也像蒙塵那般，墮上黑夜的罪惡。

  四處寂靜，

  他肌膚蒼白，像沒有生命之人。

  “鳳鳩，你……”

  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直直地看著她，“對，本仙君是怪物。你怕了嗎？”

  因為他是鴆，所以無法住進曆代純鳳所居住的昭王宮。

  因為他是鴆，哪怕涅槃後也無法是一種完美的鳳凰。

  因為他是鴆……

  “哎，死燒雞你說在什麽傻話啊！”

  她走上前來，直接捏住他的臉蛋，左搓搓右搓搓。手感竟然比想象中的還好，就像嬰兒的肌膚一般。

  “是怪物又怎麽了，不是又怎麽了？烤來吃會影響肉質嗎？”

  鳳鳩一怔，

  恍然覺得這話語十分的熟悉，又想起他許久已經涅槃的事實，他是怪物又如何？

  有人接納他就好了啊。

  某狐捏到這臉龐，就停不下來了，這種熟悉的手感，就像手裏的麵粉團，想怎麽搓就怎麽搓，想怎麽揉就怎麽揉。

  “哎……鳳鳩你幹什麽！”

  他額間蹦出青筋，暴怒道：“不許捏勞資的臉！”

  ……不許捏臉！

  他讓她，不許捏臉……

  青唯晃了神，一瞬間隻覺有什麽東西從腦海中閃過。可消失的太快，她還沒來的看清就已經不見了。

  “鳳、鳳鳩……”

  他摸了摸被某狐揉得發紅的臉蛋，沒好氣道：“幹嘛！”

  她望向他，上下打量兩眼：“……我是不是，曾經見過你？”

  青唯突然這麽說，讓鳳鳩心底驀地一疼。

  他扯了扯嘴角，回應道：“誰知道呢，畢竟本仙君可是三界第一美人……”

  青唯：“……”

  ——這死燒雞還是這麽自戀啊！

  真是，她怎麽會有種莫名的感覺呢？

  該不會是晚飯吃多了吧。

  ‘鴆’的話題極快地被兩人給略過，就連鳳雨的事也拋在腦後。

  更別提站在他們麵前的四個大活人了。

  幾位長老不悅了：“喂，你們誠心當老夫是擺設嗎？啊！”

  青唯：“……”

  ——死燒雞我好像有點困了。

  鳳鳩：“……”

  ——這麽巧啊？本仙君也是。

  ……

  三長老看著二人離去硬是又蹦又跳：“喂，喂別走啊！”

  大長老見此情形，搖了搖頭，“罷了，不計較了。若不是我們幾人掌管鳳族封印之一，依照他的性子，我們那兒還活的到現在。”

  “難不成聽他指命？”四長老陰森森瞥了遠去的二人一眼，“當初我曾夜觀星象掐指算過，仙桐林鳳君移位日後必將遭受劫難，隻怕這劫難不止是仙桐林，更是三界，甚至……六界。”

  瞧著四長老又在扯一些聽不懂的東西，二長老冷哼一聲，尖聲尖氣道：“鳳君已然移位，落在這鴆手中。

  但你說的劫難，本座倒寧願它來臨也不要看堂堂的鳳君是一外人！”

  眼瞧著這幾位長老又要爭辯開來，三長老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撇撇嘴。“我看呐，咱們幾個還是先想辦法多撈油水吧！”

  “……”

  ……——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深切的喜歡，想要將眼前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奉獻於他眼前的喜歡？

  那你有沒有討厭過一個人，

  死纏爛打的在你身旁，不顧你自己的感覺，自以為好的做著一切呢？

  ……

  這兩種人，不論有哪一種，都是幸福的吧。

  ……

  “——鳳鳩，我是不是曾……見過你？”

  當時，她抬著頭，眸中一遍遍地打量他的容顏，總覺得這張臉分外熟悉，卻又想不出什麽。

  可是，他在仙桐林，

  她在青丘，兩人又何曾有過機會相遇呢？

  若是曾經有緣，也不會在初始相逢時，爭鬧不休，甚至大打出手了吧？

  青丘，

  三月，

  落英繽紛。

  一樹樹桃花的枝椏伸展蔓延開來，在眼前融化成一片芬芳。

  她微微抬起下顎，就看著整片淡藍色的天都被染成了粉紅。

  花瓣一片又一片地落在麵龐上，一點點地遮住她仰望蒼穹的視野。

  眼前的光景逐漸地從天藍，轉為粉紅，再被粉色覆蓋到一片漆黑。

  她伸手，

  觸摸麵上的事物，可拿下來的，卻是一片巴掌大的梧桐樹葉，枯黃枯黃的，像快入秋。

  她的耳旁傳來一陣陣熟悉的笑聲，仿若銀鈴穿過，清脆悅耳。

  她忙回眸去看，

  卻看著兩個人在院落裏嬉笑著。

  那男子，一襲紅衣分外耀眼。修長的白玉指輕輕撥動著冰絲琴弦，空洞的琴聲隨之從遠處傳來。

  天底下能傳出這樣琴音的，唯有梧桐木。

  男子的琴技似乎十分超凡脫俗，寥寥幾個音符就恍若讓人置身於桃園之中。

  他磁性的嗓音隨著琴聲而輕聲呢喃，像午後的陽光哄人入睡。

  可是，他……是誰？

  而他身邊女子正在作畫的女子，又是誰？

  這種感覺，很莫名其妙，這兩人明明隔得這麽近，她卻看不清他們的模樣，也聽不清他們的聲音。

  隻是隱約感受到，那樣一股子活力與青春。

  青唯站在原地，可麵前的景色卻在不斷變換。

  她深刻的知曉，那地方，並不是青丘，以不是仙桐林。

  再待她回過神時，院落裏再也沒有那樣空幽美妙的琴音了，也看不見風華正茂的男子。

  在院落裏的一間被鎖住的房內，傳來厚重的歎息，承載著太多的東西。

  青唯愣了愣神，身子一輕，隨之飄了過去，浮在窗案旁朝裏探望。

  原本活潑的姑娘已經麵容憔悴地臥在病床，奄奄一息。

  在她的身旁，還是那樣一個男子。

  他盤膝而坐，左手撩撥著琴弦，右手拍急急打著琴麵，兩者相互喝應，像急促的雨滴，像零碎的回憶。

  他悲憤地地望著滿麵蒼華的女子，不敢大力去呼喊，亦不敢搖身去驚動。

  唯有這麽一絲絲扣著琴弦，發出哭似的悲鳴，敲擊出自己內心的憤恨。

  ……黃泉碧落沐今朝，

  簷角梧桐催君老。

  願予相思寄紅豆，

  滄海桑田不逍遙……

  君若遲歸未有期，

  鬢角梧桐已分離。

  相思紅豆已成粥，

  ……此情卻永……不相依……

  聽著這熟悉的曲調，青唯幡然醒悟，這是——

  ——《往生》！

  左手撩撥琴弦，右手隨著曲調有節奏地擊打著琴麵，這不是《往生》又是什麽？

  ……

  她飲下這一杯酒，惆得滿臉褶皺：‘別人的酒不是辣便是香，你這酒怎苦得跟藥似的！’

  “——哦？是嗎，本仙君刻意釀這般苦的。”

  她還笑說他：‘手藝不行就別找借口……’

  然他不慌也不惱，將酒樽中的酒輕輕搖晃，然後，一飲而盡。

  酒微微薰紅了他的麵龐，在和煦的風中倒是有點人味。

  他說：“這酒，叫‘長相守’亦名‘往生’。”

  相思與相守皆是苦的，所謂往生不過是折斷了悲痛，意圖寄托思念罷了。

  ……而來生再見，哪兒會有這麽容易。

  ……

  畫麵一卷卷地重疊下來，青唯不由得驚慌了，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她麵前逼迫著她，讓她難以掙紮，難以喘息！

  長相守，往生……

  往生，長相守……

  耳畔的潺潺琴音愈發地清遠，卻是繞在梁柱久久不肯離去。

  麵前，

  再度陷入了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

  她感覺麵上冰冰涼涼的，還有一絲濕潤。

  像是雨絲滑落在了麵龐上。

  她伸出手來，想要擦拭掉麵頰上的雨點，卻在觸碰到臉龐的一瞬，揭開一片梧桐葉。

  整個眼界霎時間充滿刺眼的陽光，讓她眼球感受到了灼痛。

  待眼界稍微適應這樣的光芒時，她發現置身於青丘之中，被一簇簇桃花給簇擁著，嗅著這樣令人舒心的芬芳。

  麵上是一瓣又一瓣冰冰涼涼的桃花，她搖了搖頭，將臉上的花瓣全然甩落。而這花瓣在離開她麵龐的一瞬，卻是趁著風入了流水。

  青唯抬眸，天仍然那麽的藍。

  恍若一塊被浣洗過的寶石高懸於上。

  ……鳳鳩，我是不是曾……見過你？

  ——鳳翎宮——

  清晨的風十分微涼，吹拂過來總是帶著倦意。

  鎖骨處有一絲冰涼，她撇撇眉梢，被這樣的微涼給喚醒了。

  揉揉惺忪睡眼，環掃四周一眼，看清了周圍的陳設後，她扯出一不大的笑容。

  這裏啊……是鳳翎宮。

  她動了動身子，欲要翻床起身，誰料一隻大手徒然拉住她的手臂，順勢將她收入懷中。

  腦袋狠狠地撞在一溫暖寬廣的胸膛上。

  青唯皺了皺眉，感到有一點莫名。

  還未等她發話，身後的男子便就著她的手，成牢籠裝將她鎖在懷裏。

  “死燒雞、喂，你想幹嘛啊？”

  他貼在她的耳旁，溫熱吐息道:“不想作甚，隻想再睡一會。”

  ……再睡一會？

  青唯撇嘴，“你睡睡你的，抱著姑奶奶我幹什麽啊？快、快放手！”

  瞧著青唯這副火急火燎的模樣，鳳鳩揚起眉梢，悄然地將臉龐靠在她的脖子根處。用他那好聽且磁性的嗓音道：

  “哦？放手？昨夜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握草，昨夜？！

  青唯聽聞‘昨夜’二字，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似的，裏嫩外焦！

  兩人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他們二人都是成年仙了，說不好聽的，若隔著沒成婚。兩個人一個青丘大齡剩女，一個仙桐單身貴族。

  同處一室，還一張床（g）上，還能……還能有別的畫麵嗎？

  她感覺自己懵逼了，“鳳、鳳鳩……昨兒我到底說了什麽？——等等，昨夜說了什麽你可逗不要當真啊喂！”

  她顫抖著，想要扒開他的束縛，卻發覺這隻死燒雞力氣還不小。

  她就像是一個粽子，被粽葉裏三層外三層地纏繞著，絲毫沒有辦法。

  懵逼哇，

  持續懵逼哇！

  “啊……”鳳鳩撓了撓墨色發絲，似有些困擾，“怎麽辦好呢……你說，要不要再重複昨晚的，有助於回憶呢？嗯？”

  ——昨晚！

  難不成她真的昨晚同他發生了啥？

  可，可她一點感覺也沒啊！

  “那、那個死燒雞……哦不不鳳君大人……”

  她精神崩潰，腦子裏無數個聲音在扯嗓子吼叫，讓她對這‘童子雞’負責。

  “嗯？”輕微的鼻音，帶有一絲揶揄。

  “吃了，就想提起褲腰帶走人？”

  他半歪著頭質問著她，漆黑的發絲垂在她的麵龐，冰冰涼涼的很是輸入，仿佛被柔軟的雲朵撫摸著。

  ——啊啊啊啊，吃了吃了吃了！

  從這隻死燒雞口裏說出來，她——她真吃了？！

  “那個，那個……”

  ——她承認，她結巴了。

  他順著起了身，柔軟地錦緞從他白皙光嫩的鎖骨處上劃下，露出有型的肩身，以及胸前坦露出的一點櫻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