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明也不好去勉強一個小姑娘收了他這些香料，轉頭道：“李兄，這些香料能否先寄存在你那邊？待熊某找到一份營生，再來找你拿這些東西？”

  “這都好說。”李郎中看到自己好友這般淒慘，也是於心不忍，問道：“你接下來要去做什麽？”

  “我也不知……實在不行，就去看看哪裏要掌櫃吧。”熊明自己做生意這幾年，算賬還是不錯的，去當個掌櫃還是有希望吧？

  隻是，這京城的掌櫃都是東家的親信，熊明心裏想著實在不行就去其他地方好了。

  李郎中從懷裏拿出幾兩銀子，有些哀傷說道：“我身上所剩不多，這些你拿著先用。”

  “這不行！你也過得不是很好……”

  “拿著吧……我……”

  “喂——”

  餘晚在一邊等了半天，眼看著這兩個大男人開始演苦情劇了，連青翠都被感動的淚眼婆娑，她都不好意思打斷。

  熊明和李郎中二人被餘晚突兀的聲音喊愣了，熊明以為餘晚是催他滾蛋，抹了抹眼角，躬身給餘晚行了個禮，道：“這位小姐，熊某能否多留一天，這裏的東西熊某拿走，最遲明天這時候就能把這院子給姑娘騰出來了。”

  李郎中也在旁邊幫著說好話：“餘大小姐，熊明是在下的摯友，能否看在在下與姑娘有些交情的份兒上，給熊明一點時間？”

  生怕餘晚會拒絕，李郎中又道：“以後餘小姐要藥材，在下都會給您便宜一些的。”

  “你剛才說要去重新找個活計？”

  “是啊……”

  熊明有些尷尬地點頭：“這鋪子一直生意不好，在外麵欠了不少債。我總不能一走了之啊。”

  隻是他不確定能否在京城找到掌櫃的活兒。

  “我要一個掌櫃，你有沒有興趣？”

  “啊？”

  不但熊明愣住了，連青翠都愣了，疑惑問道：“小姐，咱們又不做生意，要掌櫃幹什麽啊？”

  “以前不做，現在買了這個院子不就可以做了？”

  “呃……”

  青翠啞口無言，她現在是越來越不懂餘晚了。

  別說懂了，她都不明白為什麽自家小姐突然那麽有錢。

  剛才那一萬兩銀子說拿出來，眼睛都沒眨一下呢。

  不過青翠有個優點，就是心理再疑惑，也不會貿然問出來。

  她知道，主子想要告訴她的時候，自然是會說的。

  熊明見眼前這個小姑娘不像是說笑，小心問道：“不知道小姐想要做什麽生意？”

  “香料。”

  “啊？！”

  熊明立刻擺手，勸道：“小姐三思啊！對麵的珍珠館香料十分出色，這生意怕是整個慶國都沒幾家香料鋪子能競爭過他們呢。”

  餘晚歪著頭，故意問道：“珍珠館害的你沒了生意，現在連店鋪都不保了，你還說他們好？”

  熊明歎了一口氣，道：“雖然是心有不甘，可我也聞了珍珠館出品的香料，真的是我這裏比不上的品質。原本我還想著東山再起，現在麽……張安執意賣了這院子，也算是讓我清醒了。”

  “剛才張安打了你，你也不生氣了？”

  “生氣。可我欠了他的銀子是我錯在先。人家通融了幾個月也是事實。”

  熊明這番話，不但讓餘晚眼中閃過一抹讚許，連青翠都忍不住稱讚：“熊掌櫃，你真是君子噢。”

  “姑娘謬讚了。在下也是撞了南牆心死了罷了。”

  熊明說完這話，對著餘晚深深鞠了一躬，誠懇說道：“若是姑娘信在下的，請一定不要做香料了，珍珠館調製的香料真的很好，一般人是不會爭過他們的。”

  整個京城的香料生意都被珍珠館給搶走了，其實不算熊明的珍香坊，這半年多時間京城內的香料館都關的差不多了。

  可以說，珍珠館是一家獨大了。

  熊明也是不希望餘晚再步他後塵，落得一無所有的下場。

  “你的建議我聽。不過，這香料館我是開定了。你真的不願意當我的掌櫃？”

  “這……”

  餘晚知道熊明是個實在人，從袖中拿出一個錦囊袋交給了青翠：“去把這香點了，讓熊掌櫃比較下。”

  青翠也不知道自家小姐身上怎麽突然多了這麽多香料，不過她還是接了過去，然後找了個香爐點起來了。

  很快，一股淡淡的果香味道散開，熊明訝異的看了眼香爐，然後閉上眼認真品鑒起來。

  蘋果的清香帶著酸甜的味道，這個味道甚至能讓人想到一顆綠色的青蘋果。

  沒有一點煙熏的痕跡，隻有純正的果香。

  若不是知道這是點的熏香，熊明甚至覺得這就是一個水果園子裏結的果。

  “不知小姐怎麽稱呼？！熊某剛才是有眼不識泰山！”

  熊明對著餘晚恭敬起來，不再是剛才的歉疚，而是從內心散出來的恭順。

  “我家小姐是餘府的大小姐。單字一個晚。”青翠有些驕傲的介紹道。

  “餘大小姐！若是不嫌棄，熊某願意當小姐香料鋪的掌櫃！”

  餘晚見熊明的態度十分恭敬，也是淡淡一笑，道：“既然熊掌櫃願意跟我合作，那我也不會虧了你。這月俸給你十兩銀子。每個月你自己選兩天休息，至於別的麽……我回去寫個具體的文書，讓青翠給你一份。”

  “熊明……謝謝大小姐！”熊明聽到月俸十兩銀子就差磕頭了。

  據他所知，周圍這酒樓商鋪的掌櫃，月俸最多也隻有六兩銀子。

  “還有一件事，你的東家不是我，而是一位公子，不怎麽回京城。”

  “小的明白！”

  熊明雖然憨厚，卻不代表他不精明，他身上既有獵戶的直爽和坦誠，又有商人的精明和小心。

  餘晚倒是覺得自己遇見熊明，算是撿到了一個寶。

  ……

  餘晚又在院子裏交待了一些事，尤其是關於香料製作的工具，餘晚要求全部換成白瓷。

  還有放香料的屋子，也全部用棉布分類。

  這些工作很繁雜，所以餘晚幹脆連著李郎中也雇了。

  有銀子拿李郎中自然也是願意，畢竟進了臘月，采藥生意也不好做了。

  從香料鋪出來，餘晚和青翠又去了拿了鞋子，二人這才坐著馬車返回餘府。

  可是，馬車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