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溫度驟然低了，竇彬看著自己呼出的哈氣，知道程蕭一定是有什麽狀況。

  “蕭蕭怎麽了？”

  “她……”

  餘晚皺眉看著麵目猙獰，雙眸流血的程簫，不知道該不該轉達這句話。

  苗菲菲固然可恨，但是也不至於死吧？

  “告訴他！告訴他我的願望！我要那個女人死掉！和我一樣！”

  “……”

  竇彬注意到餘晚的眼神不對，追問道：“她說什麽了？”

  “她……希望苗菲菲死。”

  “……”

  餘晚說這句話之後莫名有些緊張。

  “死？那個女人做了什麽事嗎？”

  “這個……”

  竇彬的反應比餘晚預料的要淡定，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晚上在私房菜包間內時，她看到了竇彬冷酷的一麵，剛才她說出程簫的要求時，很怕竇彬直接答應。

  不過，竇彬卻表現得十分冷靜。

  程簫在一邊怒吼道：“她跟何宇在一起！我才死了幾天，她就去了何宇的房間！她該死！”

  餘晚微微挑起眉梢，現在她知道為什麽程簫要整苗菲菲了。

  同時，餘晚也知道昨天一晚上消失的程簫去了哪裏。

  “苗菲菲跟何宇在一起。這讓程簫很難過。”

  “……”

  竇彬打開了車窗，讓夜裏的冷峰吹進了車子裏。

  片刻後，他轉頭對著空蕩蕩的副駕駛位，說道：“程簫，你已經死了。”

  程簫：“？？”

  “你死了，還在乎何宇跟誰在一起嗎？”

  “我……”

  竇彬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深沉的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但是程簫知道，竇彬越是沉靜，代表他的心情就越不好。

  “所以，你不會幫我報仇了，是嗎？”程簫問道。

  “害你的何宇我不會放過，但是那個苗菲菲，我也不會動手。”

  竇彬冷冷說道：“程簫，我以為死亡會讓你清醒，沒想到你還是不明白。一個人渣永遠也不會成為好人。何宇為了錢連你都害死了，他還會多專情？！”

  程簫：“……”

  竇彬下了車，敲了敲車窗，對王民吩咐道：“你送餘晚回去。”

  “好的。那您？”

  “我自己會回去。”

  王民也不多問，開車離開了。

  “嗚嗚嗚，是不是連彬哥都不管我了？！”

  “我隻是想要苗菲菲死，我有什麽錯？她明知道何宇是我的，還和他在一起，難道她不該受到懲罰嗎？”

  “你說話啊！你難道也覺得我做的不對麽？”

  耳邊是程簫喋喋不休的聲音，餘晚頭靠在車窗上，有些煩躁。

  原以為程簫是個很成熟的女人，沒想到她的性格卻是特別幼稚。

  “你已經死了，無論從哪一麵說，何宇都可以跟別人交往。”

  “可是……我才剛死啊！他怎麽能這樣子？”

  “他本來就沒有愛過你，又怎麽會在意這些？”

  “沒愛過我……”

  程簫聽到這話，再一次陷入瘋狂的狀態。

  王民就覺得車內的溫度越來越低，哪怕他開了暖風，車窗上也漸漸凝結出了一層冰霜。

  “停車吧。”餘晚喊了一聲。

  再這樣開車，恐怕是要出事故的。

  王民聽竇彬說過，餘晚能看到死去的程簫，再加上車內溫度怪異，他不敢多問趕緊停在了路邊。

  停下車子後，王民有些不放心，又給竇彬發了一條信息。

  餘晚受不了在車內發瘋的程簫，選擇下車坐在路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肩膀一沉多了一件大衣。

  餘晚睡覺很輕，這一下倒是徹底清醒了。

  “竇先生，你怎麽來了？”

  “王民發信息說車子上不對勁，我就過來了。”

  竇彬看了看四周，問道：“程簫呢？”

  “程簫……”餘晚揉了揉眼睛，看到車子上沒有程簫的影子，她又喊了幾聲，也不見程簫出來，“她不見了，可能是去別的地方了吧。”

  程簫雖然跟在餘晚的身邊，但是也不是24小時一直都在。

  很多時候，程簫都是消失狀態。

  餘晚之前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但是晚上的話裏話外，餘晚猜測程簫在不見得時候，估計都是去找何宇了。

  要不然她怎麽知道苗菲菲和何宇在一起呢。

  竇彬歎了一口氣，道：“程簫還是陷在何宇的感情裏出不來。都怪我把她保護的太好了，讓她不明白這些人情世故。”

  餘晚不太會安慰人，隻是選擇在旁邊默默聽著。

  竇彬也不在乎餘晚說什麽，繼續說道：“有時候，過度的保護反而是害了一個人。”

  “……”

  竇彬感慨了幾句，發現餘晚始終一言不發，連忙道：“抱歉，讓你聽我的埋怨了。對了，你這兩天在劇組還適應吧？”

  “還好。”

  “……”

  “我看到李婷幫你在微博上發的視頻了，她是個很好的助理。”

  “嗯。”

  餘晚的話很少，竇彬以為他自己就是個很冷場的人，沒想到這個小姑娘比他還能冷場。

  “上車吧，回酒店。”

  “嗯。”

  餘晚惜字如金，上了車又不說話了。

  越是這樣，竇彬反而有些好奇，問道：“為什麽想當影後？”

  “任務需要。”餘晚脫口回道。

  “任務？！”竇彬被這個回答逗笑了，道：“還沒聽說過這種任務呢！”

  餘晚：“……”

  “你和程簫完全不一樣。”竇彬繼續說道。

  程簫的性格就是個話癆，雖然對外的人設是成熟理性高冷，但實際上她非常幼稚。

  不但對感情很衝動，平時和竇彬相處時也是個話癆。

  “如果一樣，那不是很沒意思？”

  “……”

  竇彬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餘晚這話裏的意思。

  “你倒是更適合當影後。”

  “適合不代表能當。要看你這個經紀人了。”

  “……”

  竇彬想要說，餘晚說話的語氣，讓他覺得餘晚更像是老板。

  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竇彬不說話，車子裏就安靜下來。

  外麵街道橘色的燈光映入車內，一道一道的在竇彬的臉上掠過，他忍不住轉頭看了眼頭歪在一側假寐的女孩子，她安靜極了，甚至讓他都不好意思去打擾她。

  竇彬的情緒也在這安靜中多了一絲絲的寧靜與祥和，他突然覺得跟餘晚相處很舒服，這種平靜讓他整個人都很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