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禹辰眼神深了深，“不錯，羽公子很機穎。”

  “雲公子，在下有一問題久不能解，不知道能否請教一二？”，楚鈺斂了下心神，淡聲道。

  雲禹辰伸手給楚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羽公子大可坐下來講。”

  “好，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楚鈺笑笑，毫不客氣地坐在了雲禹辰的對麵。

  不知道是不是雲禹辰的錯覺，在對麵這個羽公子坐下來的瞬間，他似乎聞見了一陣若有若無的清幽的香氣，這種香氣，非女子不能有。雲禹辰眸色漸深，但是望向對方的喉結處，卻發現那裏有一個明顯的凸起，便又放棄方才的那個荒謬的猜想。

  站在楚鈺身後的霜七見到楚鈺的一係列舉動，便瞬間明白了楚鈺的打算，原來如此.....若是結識了雲公子，那麽主子獲取那雲家小姐的芳心興許會更加容易一些。

  “雲公子才識令人欽佩，在下實在是佩服，在下想請教的是，人皆說命運無常，不知道雲公子是如何看待命運二字。”

  雲禹辰聽到楚鈺的話之後愣了愣，他沒想到楚鈺會問這種問題而不是一些文史相關的問題。

  “羽公子這個問題倒是將我給問住了，命運無常，命，時也，運也。命與運其實是相托的，若是一人運氣好，那可以說他命好，而命好的人通常運氣不會太差。”，雲禹辰沉吟了半會兒後道。

  “雲公子此言差矣，命運無常，人的命不會一直好，人的運氣也不會一直那麽好。”

  頓了頓，楚鈺又道，“有的人出生富貴，卻有著貧窮人家所不能理解的苦惱，他終生沉溺於自己的苦惱中，縱然運氣再好，也實在是稱不上有好命。有的人身世坎坷，也能享受著富人無法理解的快樂，因為他們一直保持心善，保持快樂，所以好運也常眷顧他們。”

  雲禹辰望了楚鈺一眼，笑道，“你說的不錯，確實是如此。一個人的命運，其實更多是在於個人的造化。”

  “是，我也認可雲公子這個結論，隻不過，也有話說，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有時候，我總感覺，在麵對命運之時，實在是無能為力，更別說個人造化了。正如聽到好人不長命，壞人卻長壽一樣，我雖悲憤卻無力改變。”，楚鈺眼神幽遠，想起了些許往事。

  前世她求之不得的愛，這一世她唾手可得卻不願再接受，真是讓她唏噓啊。

  雲禹辰沒有錯過楚鈺眼中的暗沉，抿唇微笑道：“羽公子可是在為一些事情煩惱？”

  “正是。”，楚鈺點點頭。

  “雖然我不知能否開導你一二，但是我想，盡人事聽天命，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命運，其實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你信，它便在，你不信，那它就不在你心中，你做什麽事情，隻要隨心，或許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局。”，雲禹辰笑著淡聲道。

  楚鈺眼神一深，沒想到他這番年紀竟然就已經悟到了這些，可真是了不得。

  斂下內心的思緒，楚鈺也笑，“受教了！雲公子的一番話，實在是讓在下醍醐灌頂。”

  “羽公子過獎了。我看羽公子年紀輕輕竟然思考到如此問題，不得不說，實在是讓在下有些驚詫。”，在他看來，麵前的這個羽公子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模樣，卻能問出如此問題，著實是讓他感到驚訝。

  “年紀不是問題，有的人年紀輕輕便經曆常人所不能忍的，而有的人活了大半輩子也終究是活在阿諛奉承中看不清真相。”，楚鈺搖了搖頭道。

  “那麽羽公子便是經曆過常人所不能忍的了？”，雲禹辰眼中閃過一抹探究。

  楚鈺笑了笑，“可以這麽說。”

  雲禹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後又給楚鈺倒了半杯，旋即舉杯相邀。

  楚鈺也不客氣，與他對飲而幹。

  “不知道羽公子是來自哪裏？此番來京城是為何？”，一杯落，雲禹辰便淺笑著問道。

  楚鈺早就想好了對策，因此他問之時，便毫不遲疑地回答道，“我來自江南揚州，此番正好是來到京城遊玩，碰巧今日是碰上了雲兄，看來我這趟遊玩並未吃虧。”，說罷楚鈺便爽朗地笑了幾聲。

  “原來如此，不知羽公子來到這京城多久了，可有逛過這京城中大大小小的美景？”，雲禹辰挑了挑眉。

  “不久，剛來到這京城兩三日，前兩日剛在客棧歇了下腳，今日才剛好出門，正打算去遊玩，不知道雲兄可有好介紹？”

  “若要說哪裏好遊玩，我可能說不上幾個地方，實在是抱歉了。”，雲禹辰歉意道。

  楚鈺則是笑笑，想必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藏書樓了吧。

  “無事，我也是隨口一問。”，楚鈺不以為然道。

  就在此時，一個身穿白色衣裳的書童模樣的書生走了進來，湊到雲禹辰耳邊說了幾句後，那雲禹辰便起身對楚鈺歉意道，“今日實在是抱歉，家中有事，恐不能再陪羽公子了。羽公子若是日後有空，可以來京城雲府相聚。”

  楚鈺也站起身，“好，既然雲兄有要事要忙，那便在此別過了。我正好也有事情。”

  “那便告辭了。”，雲禹辰留下一句話之後便匆匆離去了。

  雲禹辰離去之後，楚鈺後腳也出了硯香閣。

  “公子，時候已經不早了，我們現在過去那裏正合適。”，霜七望了眼人來人往的大街，提醒道。

  楚鈺點點頭，“嗯，我們過去吧。”

  方才那雲禹辰走得那麽匆忙，估計也是為了他的妹妹雲析若比武招親一事吧。不過，他在比武招親大會開始之前竟然還有心思在研香閣聽講，也是讓她覺得有些奇怪。

  從硯香閣走到那百合樓前方，約莫需要花上一刻鍾的時間。

  在去往百合樓的路上，楚鈺與霜七能看見不少行人匆匆跑著前行，估摸著也是前去湊熱鬧的。

  不過，楚鈺並不著急，最好是等他們比試得差不多了她才上台就行。

  走了一段時間，二人總算是來到了比武招親大會的現場。

  雲家小姐比武招親，場麵可謂是熱烈，不少雲家家丁擔起了維護現場秩序的重任。

  那些想要報名上擂台的男子均需要在一張紙條上寫出自己姓甚名誰，來自哪裏，年齡幾許等信息，而後將紙條放至專設的櫃台之上，再等待那負責人念名字，念到名字的兩人則是上台對決，勝的一人繼續留下來對決。

  這種比賽模式相當於車輪戰，楚鈺覺得這個規則不錯，想出這個方法的人也著實是個人才。

  擂台前方設有圍欄，那是用紅布條與柱樁圍成的柵欄，來觀望比賽的人不能進入這個柵欄，而那些報名參加比賽的人則是會被帶到一處特設的地方靜候著。

  楚鈺與霜七尋了個空曠的位置站著，並不著急前往報名。因為這個報名沒有規定時間，因此楚鈺便打算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再去報名。

  前麵的幾個打鬥的對賽沒有什麽看頭，這些人沒有什麽戰鬥力，但是偏偏還硬上，看來雲家小姐雲析若的魅力倒是很大。

  楚鈺抬頭，望向樓台處輕紗幔帳後的那道曼妙的身影，若有所思。

  她對這個雲析若並無多深的印象，僅有的幾個前世記憶中的畫麵是她一臉鬱鬱寡歡，對誰人都沒有什麽笑意的樣子。

  現在想來，興許她是因為不能與心愛之人在一起吧。楚鈺如是想著。

  比武招親，興許是她不願意被父親安排婚姻而做出的對抗之舉吧....

  這麽一個尋思間，擂台上的比試已經經過了好幾輪了，現在場上站著的是一個彪形大漢，看樣子，他是打敗了所有的挑戰者了。若是再無人來挑戰的話，那麽這個彪形大漢很可能會成為雲家的夫婿。

  一陣清風吹過，撩起了樓台上的輕紗，楚鈺一抬眼便看見了那張平淡無波的卻又那樣出塵美麗的臉，若是讓他娶了她，那還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了----糟蹋！

  “還有沒有人要來挑戰了？”，一名中年男人吆喝著，顯然他是今日的裁判。

  場下人聲鼎沸，可是終究是無人再上來。

  那名中年男子見狀便道，“既然無人....”

  “且慢！我要報名。”，楚鈺一個飛身躍上了擂台。

  “這位公子可有報名？”，那中年男人見到楚鈺的身手，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楚鈺扭頭示意了一下下方正在報名處幫她寫信息的霜七。

  那中年男子見狀，便哂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兩位便開始吧。”

  說罷，中年男子便退出了擂台，走到那簽名處，拿起了霜七方才寫下來的字條，高聲念道，“沈羽對戰高竟！”

  清風微醺，樓台上的輕紗曼妙，擂台上的二人站立對峙著，擂台下的熱議聲不斷。

  站在擂台上的楚鈺，感受著暖和的陽光，周身漸漸升起了絲絲暖意。在她的這個位置，她能清楚地聽到擂台下其他看戲人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