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細繩
作者:漫九君      更新:2021-05-29 23:29      字數:3147
  不遠處的郡陽看見二人騎馬離去的身影,便轉身走向葉管家的方向。

  “葉管家,紀清與霜七匆匆忙忙走了,看他們樣子似乎是找到了七皇子妃的下落。”,郡陽說出了自己心下的猜想。

  葉管家其實也看見了霜七與紀清的神色,甚至他憑著二人的口型也能對其所說話語通了一二。

  貌似是七皇子妃有消息了。

  葉管家點頭,“興許是七皇子妃有消息了,不過,我們還是繼續尋一尋著周圍,萬一在這周圍也能發現一些關鍵的線索。”

  葉管家話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郡陽點頭,此次七皇子妃遇害,必定是奸人所為,他們搜尋此處指不定能找到一些什麽其他線索。

  ......

  霜七的馬兒先跑,但是後跑的紀清的馬兒很快便追了上來。

  不多時,畫麵便變成了霜七追趕著紀清了。

  越是跟著紀清走,霜七便越是覺得奇怪,這道路,很陌生,這是她尋常幾乎不會走的路。

  這是一條破敗無人煙的小巷,與早上之時他們與黑衣人廝殺的巷子有些像。

  七皇子會在這兒?

  正當霜七懷疑之際,一道刺耳的響聲傳來。

  那是刀劍劃過牆壁的聲音。

  “籲!”

  紀清與秋格雙雙停下。

  一身玄衣的七皇子站在二人前方,孤傲獨立,世影無雙。

  方才那道刺耳的聲音正是他提著劍劃出來的。

  “主子!”,紀清躍下馬,朝七皇子的方向拱手道。

  霜七也下馬,“七皇子。”

  七皇子轉過身來,麵色淡漠,一似平常。

  “主子,霜七說有了七皇子妃的消息。”,紀清率先出聲,搶了霜七的話頭。

  霜七沒在意,隻是拱手道,“嗯,七皇子,屬下方才沿著秋格走的那條路一直往前走,發現了一個信物。”,說罷,霜七便從袖中拿出了一條紫色綢緞纏繞而成的金絲手鏈,“這是七皇子妃師父獨有的信物,屬下相信,七皇子妃是被她師父給帶走了。”

  “你又如何得知這條手鏈就是七皇子妃的師父的?”,七皇子並沒有她想象中的激動。

  “這細繩是雪山獨有,不會有錯,且屬下曾伴隨七皇子妃在雪山學藝數年,對七皇子妃的師父自然也是熟知一二,這條手鏈確實是七皇子妃師父佩帶的無疑。”,霜七邏輯清晰,一一解釋道。

  “那你可知他們現在會在什麽地方?”

  霜七皺眉,“不大清楚,興許會在京城中某處客棧內。”

  “嗯,命人全數搜查京城中各個客棧,注意不要聲張。”,七皇子淡淡道。

  “是。”,紀清與霜七異口同聲。

  霜七內心鬆了一口氣,要是這樣的話,那她就可以以搜尋客棧為由光明正大地找到七皇子妃。

  這樣想著,霜七便準備轉身離去,與紀清一起去安排人手。

  可是誰知,霜七才沒走幾步便被七皇子叫住,“霜七,你留下。”

  霜七沒轍,便隻好停下腳步。

  紀清沒有回頭,直直躍上了馬匹揚長而去。

  揚塵飛起,好一會兒才塵埃落定。

  霜七率先出聲,“七皇子讓屬下留下是為何事?”,莫非是被他發現這是胡謅的,他要興師問罪?

  這可怎麽辦?這件事情還真是臨時胡謅的,那條手鏈她也根本沒有!

  怎麽辦?正當霜七忐忑不安的時候,七皇子那淡漠的聲音傳來。

  “霜七,你跟你著七皇子妃一起呆在雪山多久了?”

  霜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怔仲了半會才出聲道,“大約四五年。”

  “這期間你可曾見過她師父。”

  “自然是見過。”,霜七不懂七皇子為何問這個。

  “嗯,那這期間,七皇子妃可是經常與其師父呆在一起?”

  “不常。”,霜七思考了一番後道。印象中,七皇子妃很少能見到她師父,因此連帶著她也很少見到。

  “嗯。”

  不知道為何,霜七總覺得七皇子聽到這後心情愉悅了一些,但又好像隻是她的錯覺。

  “那你先回去,去尋下周圍客棧。”

  “是。”,霜七拱手便退下了。

  七皇子望著霜七騎馬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騎在馬上,迎著風奔跑的霜七心下有些驚訝,還未從七皇子方才的問答中回過神來。不過,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七皇子沒有起什麽疑惑,沒有追問她關於手鏈真假的事情。

  與此同時,輝煌絢麗的宮牆之中,白玉青木鑄成的大門內,一位麵容優雅清和的白衣男子正端坐在玄木座椅之上,骨節分明的手正撚著一杯青綠的茶水,茶水清澈見底,無一絲異質混雜,隻見得他輕輕吹拂著那杯茶水,絲絲熱水從中冒起,而他的鼻尖因為這層熱氣而被蒸出一絲盈潤的光澤來,不知道這到底是他的汗珠還是這茶的熱氣所成。

  他的薄唇勾起,看得出來他心情極好。

  “怎麽樣了?”

  周遭本無人,可隨著他溫潤慵懶的聲音落下,房間內便咻的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那黑衣人一進門便單膝跪地,朝著男子的方向拱手道,“主子,那些弟兄們刺殺失敗,無一生還。”

  啪!

  茶杯被重重落在桌子上,水中的茶水濺出,灑落在大理石桌上,漾成了幾處水攤。

  “一群廢物!”,聲音依舊是溫和的,可是黑衣人卻感受到了眼前人的憤怒。

  “主子請息怒,屬下去現場勘查過,發現還差了一個人,屬下鬥膽猜測,這個人興許是追殺七皇子妃去了。”,黑衣人低下頭,忙出聲道。

  “廢物!”,白衣男子語氣全然不似方才那般溫和,而是確確實實的憤怒了。

  “立馬前去找這個人回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平複了下自己的怒氣,白衣男子又道。

  隻不過再怎麽平複,這語氣中還是有著咬牙切齒的感覺。

  “主子?這?”,黑衣人有些不解,在他的想法中,剩下的那人肯定是去追殺七皇子妃了,不然現場也不會那般。

  “七皇子妃的武功不低,加上她的兩個幫手的武功也不會太差,我們的手下竟然被全數殲滅,你覺得那個人還有活路嗎?”,要是那人活了下來,那也是因為她們留著他有用。

  經白衣男子這一提醒,黑衣人總算是反應了過來。

  “你說,你如此之蠢,要你有何用?”,白衣男子眼中透露著凜人的光芒。

  黑衣男子莫名打了一個哆嗦,主子這周身的冷漠氣息太可怕了。

  他也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了。

  “請主子恕罪,屬下這就去將那人找回來,請主子給自己將功贖過的機會。”,黑衣男子低下頭,重重道。

  “最後一次機會。”,白衣男子點頭。

  黑衣男子感激地一鞠躬,隨後便閃身消失在了房內。

  屋內再次恢複了平靜,白衣男子起身,回望了一眼大理石桌上的濺出來的茶水,淡淡道了一句,“真是可惜了這上好的茶水。”

  日頭明媚,可他的心情卻不怎麽明媚。

  白衣男子皺皺眉,腦海中忽然劃過一道身影,嘴角勾了勾,便轉而出門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冬日的天際雖然灰沉沉,但是那日光卻是十分的充足。

  走在這長廊中,他竟然有種被溫暖的日光包裹著的暖和之感。

  長廊不長,他很快便走到了他的目的地----書房。

  書房中放置著大大小小的厚的薄的書籍,整齊劃一。

  白衣男子直直地走到了書桌一旁,隻不過他並未就此坐在長長的板凳上,而是轉而將書桌上的燭台有規律地轉了幾個幅度。

  隨即那放置著整齊的書籍的書桌竟然從中裂開,像是自動門一樣自動打開了。

  原來這書房內別有洞天。

  白衣男子從敞開的書架中央走了進去。

  這裏麵是一間尋常的房間,與其他的房間並未有什麽不同,隻不過要到這裏來得打開機關穿過書架才行。

  房間內的物品一應俱全,大床與外麵的桌子用了一道屏風隔了起來,這道屏風上麵所篆刻的是山河風光。

  白衣男子見到屏風外無人,便柔聲道,“這麽久了,你還是不願意見我?”

  白衣男子望了眼桌子上那被翻了一半的書籍,眉眼彎了彎。

  無人應答,仿佛是白衣男子在自言自語。

  “二皇子請回吧,並非我不願見你,我隻是覺得我沒有臉麵見你。”,屏風內傳來一陣清冷的聲音。

  一位女子坐在屏風後麵的梳妝台旁,正對著銅鏡梳妝。

  其實,她在他進來之前是在那裏看書,隻不過,她覺得實在有愧見到他。

  而且她確實沒有臉麵見他。她不過是被親人利用的一枚棋子。她與他,終成陌路。

  既然如此,那為何不早早地就讓自己斷了念想。

  二皇子太溫柔,她怕她一不小心就陷入在那溫柔的漩渦之中無法自拔。這是她不願意見到的。

  現在的她被囚禁在這裏,就像是一隻困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她很想要出去,可是,出去之後的她又能做什麽?她已經是一個新婚之夜刺殺北澤皇族的罪人,她不可能平安離開北澤的,能不能活著回去西涼,都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