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皇子眼波流轉，旋即嗤笑一聲，“我看你是腦子不清醒。”

  說罷，二皇子又將鐵錐狠狠地按入了那女子的胸口。

  “不清醒的人是你！”，一陣錐心的痛從胸上傳來，女子麵色慘白，說完這句話之後不多時便暈了過去。

  “來人，潑水！”，淡漠的聲音在牢籠中響起。

  這時候的二皇子麵無表情，全然不似往常的溫和，望向那頹敗女子的眼神毫無憐憫，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被潑了兩桶涼水的舞女卻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擔心這舞女已經死掉了的士兵連忙上前一步用手背歎了下她的氣息，幸虧，還有氣。

  “二皇子，她隻是暈過去了。”，士兵轉頭對二皇子拱手道。

  二皇子微微頷首，漠然道，“繼續潑水，潑到她醒為止。”

  “是。”，士兵垂下眼瞼，便連忙拿起兩個木桶退了出去。

  二皇子平日裏看著溫和，沒想到這行起刑來卻是如此雷厲風行，著實是反差很大，他甚至都有些害怕這個二皇子了。

  那士兵走後，二皇子便遣散了其他人。

  一下子，牢獄內隻剩下二皇子與那舞女二人。

  二皇子望著舞女那淩亂的閉著雙眼的麵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士兵的動作很快，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又提著兩桶水回來了。

  放下兩桶水，士兵正想將桶裏的水舀上去潑在那舞女身上，可是卻被二皇子攔住了，“慢著，讓本宮來，你先下去。”

  士兵聽罷便趕緊放下木桶，朝二皇子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

  他是巴不得立馬離開的，二皇子麵上雖然看著溫和，但是卻讓人內心瘮得慌。

  二皇子彎腰舀起一瓢水，直直地衝舞女麵上潑去。

  冰涼的水潑在臉上，冰涼的水衝入了鼻間，舞女隻覺得自己要呼吸不順，便嗆著聲音醒了過來。她幽幽睜開眼來，意外地看見二皇子隻一人站在她麵前。

  “二皇子，你食言了！”，舞女咬著下唇，恨恨道。

  他說過，隻要她們去刺殺七皇子與七皇子妃，那麽無論成敗與否，他都會保住她們，將她們從那個肮髒的地方贖出去的。

  可是如今看來，是她們奢想了。

  “你不該活著，今日若不是我求著父皇讓我親自審判你，我看你恐怕會將本宮交代了出去。不，方才你就將本宮交代了出去了，你得慶幸方才牢裏都是本宮的人，否則，你絕不可能活到現在！”，二皇子轉過身，沒有看舞女。

  牢獄內燭光昏暗，舞女卻覺得眼前的這個白衣男子耀眼到了刺眼的地步。

  “你不相信我們。你知道我方才明明是氣話.....”，舞女咬著牙，一滴淚水混雜著鮮血從嘴角邊上滑落，“二皇子你明明答應過我們的，無論成敗，都會將我們保出去的。”

  “我是說過，可是你們實在是太蠢太弱了。你們蠢在竟然相信了我的話，你們弱在沒能刺殺成功七皇子妃。”，二皇子冷然一笑。

  舞女心下都是懊惱悔恨，她們當初就不應該答應他的！他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二皇子，你好卑鄙！”，舞女猛地朝二皇子的方向唾了一口。

  二皇子轉過身定定地望向舞女，“卑鄙？小若，你還是不懂，本宮若不如此，你覺得我在宮中能活到現在？”

  小若？他竟然還知道她的名字？一瞬間，小若心中閃過一絲奇異的感覺。

  不過......

  “你不用拿你那些所謂的可憐的事跡來說事了，天下那些吃不飽穿不暖凍死街頭的可憐人多了去了，他們哪一個不比你慘，你就是卑鄙！”，小若呸了他一口。

  聽到小若的唾罵，二皇子並未憤怒，反而是笑了起來，“嗬嗬，你說的不錯，比之他們，本宮確實是算不上可憐的，但是，本宮又為何要與他們比呢？”

  二皇子的眼神陰森，“本宮要比的人，是太子，是七皇子，是八皇子，是其他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人。”

  說到此，二皇子笑了笑，隻是那笑並未到達眼底。

  小若不想搭話，她知道，麵前的人是沒有感情的，盡管他平時是那樣的溫和。

  隻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是要繼承皇位！他想要的，竟然是這天下！

  “太子眾望所歸，你不會得逞的！”，好半晌，小若冷哼一聲道，語氣裏有著些幸災落禍。

  二皇子也不惱，隻是淡然道，“眾望所歸？本宮遲早會讓他名譽掃地，被大臣聯名反對。本宮，才是最適合當上太子之人。”

  “嫡庶有別，你不會有機會的。”，小若提醒道。

  興許是‘嫡庶有別’一詞刺激到了二皇子，隻見他麵目猙獰地掐住了小若的脖子，眼睛充血，“閉嘴！嫡庶有別？這不是一套虛假的說辭罷了！”

  小若被他掐著脖子，滿臉通紅。她快要呼吸不了了。

  “以後不準在我麵前說起這四個字！”，二皇子一把甩開掐住小若脖子的手。

  小若得到解放，滿口滿口地呼吸起空氣來。

  咳咳，小若輕咳了兩聲，隨即又因為咳嗽將其胸口的傷牽扯裂而疼得不敢再咳，小臉也疼得皺成了一團。

  “你若是想活下去，你就答應為本宮繼續做事。”，一瞬間，二皇子便又恢複了溫和的模樣，仿若方才的那般歇斯底裏的模樣全然是小若的錯覺。

  “我若說不呢？”

  “你沒得選擇，想一想你那妹妹，你那年老的爺爺奶奶。”，二皇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小若心頭一苦，她果然沒得選擇。

  她好累，若是可以，她希望就此能夠死去，可是她不能。她怎麽忍心看著她們因為獨自存活？她怎麽忍心讓二皇子去禍害她們？

  她不可以，她沒得選。

  “二皇子，你果真卑鄙。”，小若咬牙切齒道。

  “嗬，我告誡你一句話，沒有能力還手的人才會說敵人卑鄙。”，二皇子似笑非笑。

  “嗬嗬。”小若回以嗬嗬，她對這個觀點可不認同，可是她有什麽資格說呢？

  “我會讓你假死出宮，之後為你製造身份入宮為我婢女，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為我做事。”，二皇子淡聲道。

  小若內心冷笑，可也知道自己無法選擇，便道，“我的樣貌大家早已看清，若是為你宮婢女，大家恐怕會懷疑。”

  “這個你無需擔心。”，二皇子詭異一笑。

  小若的心隱隱發顫。

  “這是假死藥，你吃了它。你出去宮門之後便會醒來，屆時本宮會派人接應你，你隻需聽從那人吩咐便可。”，說話之間，二皇子從袖口處掏出了一瓶白玉瓷瓶，又從中倒出了一粒黑色的丸子放至小若的口中。

  沒有水和著，小若還是艱難地咽了下去。

  咽下去沒一會兒，小若便覺得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眼皮也是重得很。不一會兒，她便暈倒了過去了。

  閉眼前，她隻依稀地模糊地看見二皇子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來人！”，見到藥效已經起，二皇子便朝外邊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便有兩個士兵匆匆跑來，“拜見二皇子！”

  “這個舞女已經簽字畫押，死過去了，你們處理一下。”，二皇子留下了淡淡的一句便走了。

  “是。”，兩個侍衛朝二皇子離去的方向拱手道。

  聽到腳步聲消失在地牢裏，二人才敢抬頭。

  轉身見到舞女耷拉著腦袋，那兩位士兵便上前了幾步，習慣性地探了探她的鼻息。

  “大哥，她死了！”，一位身高略微矮小的士兵眼中有些不可置信。

  “死了？”，顯然那位士兵不太相信。

  可是等他探上那舞女的鼻息，他的懷疑便轉變成了驚訝。

  二人對視了一眼，均從眼中看見了一些疑惑，這個二皇子平日裏看著溫和，怎麽下起刑罰的手如此重，竟然還將這舞女給直接燙死了？

  “唉，刺殺皇族可是大罪，既然死了，那就將其扔入城外的亂葬崗吧。”，被稱作大哥的士兵下了命令。

  “嗯。這個姑娘長得挺好的，可惜了。”

  “長得好看有什麽用，竟然敢去刺殺皇族，也是個不怕死的。你若是娶到這種女子，你恐怕是要倒大黴了。”

  “大哥說的是！”

  二人一邊說話，一邊將那舞女從十字架上麵解下來。

  深夜的燭光微弱，寒風呼嘯，牢獄裏麵尤為清冷。

  兩個士兵抬著一名女子，正緩步走向牢獄外的一輛馬車處。

  這馬車上麵放的都是橫七豎八的幾具屍體，兩位士兵將舞女扔上了運屍體的馬車後便又靜默地回到了牢獄中。

  月色如霜，盈潤了整片大地，也給冬日的夜晚增了幾分涼意。

  京城的這片大地，已經陷入了一片平靜。

  各家燈火已滅，隻有大戶人家門前那幾盞掛著的紅燈籠矚目。

  可瑾皇府除了門前的那幾盞燈籠外，正廳處卻依舊亮著昏黃的蠟燭。

  “七皇子妃，您要的東西都在這裏了。”，葉管家上從門外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