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也有空閑時間，也曾經有過無數遐想。

  他覺得，如果銀河宇宙沒有被蓋亞發現，沒有這種兩個世界的吞並，那麽銀河宇宙的人類遲早也要發展成神級的文明。

  科技手段，一樣可以成神。

  雖然銀河宇宙的社會製度進步的速度很慢，可還是在進步的，科技水準也一直在提升。亞光速飛船都出來了，下一步就是對蟲洞的研究，空間摺疊技術的研究。在生物研究方麵人類也很強，像是改造基因的病毒，並非是天草滄源的獨家技術。

  天草滄源隻是把這種技術蓋亞化了，在銀河宇宙，至少有幾百個生物公司，能改造基因。

  隻是在法律方麵突破不大，所以這些研究都沒有實用化，隻是少數人在偷偷的用。

  銀河宇宙有著大量的私人部隊，在爭奪星係的時候，上場的基本不是正規軍。私人部隊的士兵，往往是經過基因改造的。力量強大的人類，裝備了戰鬥機甲，會如虎添翼。

  每個世界都有獨特的法則，法則之下，智慧生命從未放棄攀登。

  銀河宇宙的政治體係當然不完美，甚至有太多的弊端，可是至少還保證了精英階層不斷向上。真以為地球政府對其他星係無力控製？

  一個大網，控製所有星係的高層，從來沒有疏漏。

  人類高層，大概把十分之一的財富，用在救濟上，十分之二的財富，自己揮霍掉，十分之三的財富投入在武力上，十分之四的財富，用在發展科技上。

  機器人都普及了的社會，工人的價值在哪裏？

  法則之下，底層人類根本沒什麽翻身的機會。蓋亞的入侵，製造了很多機會，然而能把握命運的人還是少數。

  楚城思考法則問題，都還是重生之後，在重生前，哪怕他是光明劍聖，也沒在這個層麵上考慮過問題。

  因為他目光短淺，從小就沒受過什麽良好的教育。

  重生之後，他努力讀書，有了目標，看問題的方式也完不同了。哪怕重生沒有帶給他力量，他也不會泯然眾人。

  楚城對克萊門特不是十分信任，但是克萊門特的忠誠度是有的，可以讓他執行很多危險任務，也不會產生抵觸情緒，這就是法則的好處。

  但是楚城按照法則行事，又會壯大法則。

  想到人類和神靈的關係，楚城已經在考慮智慧生命和法則之間的關係了。他是魔法師，遵守的是什麽樣的法則呢？

  等價交換？那自己獲得力量，付出的又是什麽呢？

  智慧獲取？那自己精心算計的同時，失去的又是什麽呢？

  法則之下，人人平等。就連神靈都被法則束縛，楚城自己怎麽會例外。就算是道士們在研究的仙，也在法則之下啊。

  超脫法則的代價是什麽？

  “男爵，要不您休息一會兒？”克萊門特覺得自己無所事事，就開口對楚城道。

  楚城失笑，道：“好，你注意安全，不知道什麽時候戰鬥才會結束。”

  轟！

  一頭龍獸逼近城堡，撞擊在下麵的城牆上，城頭都跟著震動起來，剛剛攀爬上來的幾個天使被震得墜落下去。

  克萊門特的手中，緩緩凝聚出一條騎槍，向著城下投擲出去。

  騎槍兩側，重新往上攀爬的天使直接被撕扯成碎肉，那二十多米長的龍獸，被這騎槍一槍爆頭，炸開之後，鮮血還點燃了附近的天使。

  克萊門特這騎槍投擲的技能，可以說是相當彪悍，那巨大的龍獸雖然是四階，生命力還超過很多傳奇生物，可在他一槍之下，死得透透的，身軀根本無法回歸神國，粉碎之後甚至還點燃了周圍的天使。

  楚城點頭，這能力雖然消耗有些大了，可是和戰果比起來反而不算什麽。

  假設克萊門特這一槍的消耗是一百，普通兵蟻的消耗是一。那克萊門特至少殺死了超過四十個天使，還外加一頭龍獸。兵蟻想要擊殺這麽多目標，消耗已經超過一百了，還無法阻止這些生物複活。

  “你是怎麽做到的？”楚城驚訝地看著克萊門特。

  他也不是不能做到，隻是和克萊門特相比，付出的代價更大。克萊門特隻是用了一個消耗較大的技能，並沒有什麽特殊手段。

  克萊門特聽了楚城的問話，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天生就會？進入傳奇之後的能力？這樣描述都不準確。他隻是很熟悉怎麽徹底殺死敵人，讓敵人沒有複活的機會。

  楚城之所以驚訝，是發現也許克萊門特的能力，會克製自己的複活技能。

  克萊門特又不是萬年不遇的天才，他有這樣的能力，就說明在法則允許的範圍內，限製複活的技能有一條專門的進化路線。

  好吧，楚城想好好了解下克萊門特的能力，他的灰燼之環，還可以繼續完善。

  “本能。”

  克萊門特的回答，讓楚城失望，因為這個回答才是最真實的。克萊門特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徹底擊殺天使。那些被點燃的天使，所有神力都被消耗幹淨，試圖靠近撲滅火焰的天使都被連累了，身體也燃燒起來。

  隻是沒那麽霸道，這些天使被燒死之後，神力被神國法則回收。

  戰鬥越來越激烈，城堡就像是海嘯中的巨岩，被反複衝擊，頻繁發出要碎裂的聲音。

  遠處的山峰之上，妖師同樣麵對著向著山頭攀爬的天使。他選擇的山峰異常陡峭，對於不會飛的天使來說，比城牆還要難以攀登。

  張惜漁煩躁不安，傳奇的確能夠很長時間不進食，可是困在這裏，他都不知道妖師要幹什麽。

  安全問題不用擔心，妖師連手都沒動，隻看見一道狹長的劍光飛舞，所有爬上山頂的天使都被這劍光掃落下去。這劍光相當奇特，每次攻擊，都會從天使身上抽取一絲力量，不多不少，恰好留給天使複活一次的機會。

  妖師不給張惜漁做任何解釋，他問過一次之後，就有一個傳奇等級的天使撲到他麵前，把他搞得手忙腳亂。

  張惜漁這才明白，自己要是不閉嘴，就會死在天使的圍攻之下，而妖師會在旁邊看一看熱鬧。

  “是不是很奇怪，我在這裏陪著楚城和天使作戰？”

  妖師突然開口，讓張惜漁沒反應過來，妖師笑著道：“你的師父在我腦中留下禁製，這讓我很不舒服，可是我又無可奈何。”

  張惜漁聽到這話，向著懸崖邊上就是一躍。

  妖師伸手，輕輕把他抓了回來，捏著他的脖子道：“害怕了？生命操控在別人的手中，的確是很悲哀的事情，尤其像是我這種向往自由的人。知道我為什麽更喜歡楚城嗎？他和別人不一樣，他不在乎手下是不是忠誠。忠誠，隻是他評判價值的標準之一，如果有能力，他一樣會用。你和你的師父就不行了，層次太低。”

  張惜漁張開口，什麽都說不出來。

  妖師伸出手，把他身上的空間裝備都取掉，捏碎，一件不留。

  “你沒有葉問樵那麽壞，是因為你的戰鬥力不夠高。本來沒打算殺你的，但是想要進入神國，總要有那麽一件祭品。想要騙過龍神神國的存在，可沒那麽容易。”

  張惜漁想要哭，妖師瘋了，不僅要背叛青城，還要進入神國。

  就算你是七階又如何？神國之中，不敢說九階遍地，哪怕有一兩個，那也是天塹一樣的差距。你發瘋，為什麽要犧牲我？

  “機會來了，就要把握住，楚城那邊，有人激怒了神靈。就連我都不敢一次將天使徹底擊殺，給他們一次複活的機會，那個蠢貨，一次殺了幾十個天使。換成是我，也要特別針對一下呢。”

  天空之中，金光垂下，籠罩住了楚城的峽穀城堡。

  妖師點點頭，帶著張惜漁飛起，來到城堡上空，張惜漁毫無反抗能力，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放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重力擠壓裝置中，身體在飛速地縮小。

  這不是幻覺，張惜漁的靈魂被點燃，身軀被壓縮成一顆赤紅色的珠子。

  然後，這顆珠子在妖師的手中炸開，天空之中，金光頓時濃鬱百倍，妖師張口，噴射出一道劍氣，這劍氣迎著金光飛起，將金光撕裂。

  無聲無息，可是瞬間動蕩起來的空間之力，將城堡範圍內的金光撕碎，大量天使肉身崩潰，低階兵蟻更是無能幸免。

  楚城隻來得及帶著青城道士逃回高塔，眼睜睜地看著外麵的兵蟻被空間力量毀滅。

  而魔法高塔的上麵，也開始出現裂紋，這力量不是妖師能擁有的，而是妖師偷取了神國的力量，正在打穿通道。他是七階的存在，想要進入神國太難了。

  可是他為什麽有這樣的勇氣？龍神沉睡，可龍神的副神還在。

  七階妖族進入神國，還不一樣是個死？

  金光之中，一道血絲在膨脹，越來越快，眼看著血絲蔓延到魔法高塔上，魔法高塔的頂層，真正的出現了一道裂痕。

  楚城心悸，仿佛末日降臨的感覺，更讓他驚恐的是，靈魂深處，灰燼之書飛了出來，不受控製，同時失去控製的，還有他自己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