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

  白銀戰車速度極快，距離不滅樓越來越近。

  “天師，如今永恒星河古天威之力已經消失，方才那裏的無數人域生靈的眼神……很不友好。”

  蘇慕白斟酌了一下，這般恭敬的開口。

  “這是自然。”

  “沒有了古天威之力存在，大威天師就徹底失去了作用，等同於從雲端墜落。”

  “正所謂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

  “大威天師過去有多麽囂張，多麽跋扈，現在就會有多麽害怕，多麽恐懼。”

  “而大威天師自身孱弱無比，隻是魂修，隨便來一個天靈境，就能直接捏死。”

  “最關鍵的是，這樣的大威天師，卻一個個富得流油，不知道有多少資源。”

  “換誰誰不動心？誰能忍得住？”

  “現在的大九恐怕很難受，甚至痛不欲生，不久之前，還是人域最高貴的人上人，現在，卻是成為了無數人域生靈眼中的……肥羊呐！”

  “當然，我也是肥羊。”

  “之前在永恒星河內，若不是大九足夠機靈，扯出了不滅樓，可怕真會有不長眼的人動手。”

  葉無缺淡淡一笑。

  蘇慕白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對大九天師本來就很不爽，眼下見到大九天師這番摸樣，雖然不至於幸災樂禍，但也不會有什麽憐憫。

  至於楓葉天師……

  肥羊？

  若是無盡人域生靈知道他們眼中的肥羊，其實就是黑白雙尊之中的黑尊的話，那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場麵？

  蘇慕白差點笑出聲來。

  “眼下‘大威天師’這個身份對我還有點作用，所以暫時沒必要拋棄。”

  葉無缺自然有自己的考慮。

  “天師，不滅樓到了！”

  就在此時，蘇慕白恭敬開口。

  葉無缺目光轉動，通過戰車的窗戶看了出去，頓時再一次看到了那橫亙在天地之間的不滅樓。

  依舊氣象萬千，古老磅礴。

  無盡洶湧的人氣與沸騰的氣氛，仿佛永不停歇，永無止境。

  但此刻，靜靜遙望的葉無缺卻是目光微微的閃爍著，腦海之中卻是浮現出方才劍嬋離去前的話。

  “不滅樓……”

  “不滅樓……”

  “在人域能夠如此的超然，如此的神秘，哪怕是天王都可以殺，卻不爭霸、不奪權，如此的超然……”

  “不滅之靈顯然是被煉製出來的特殊靈物……”

  “那麽煉製它的又是誰？”

  “不滅樓的樓主……”

  諸多念頭在葉無缺腦海之中不斷的流轉。

  “‘它’……”

  “不滅樓……”

  最終，一切念頭重新撫平，而白銀戰車此時已經緩緩落地，在蘇慕白的護衛下，楓葉天師臉色蒼白的從戰場內走出。

  另一座白銀戰車內，麵無表情的大九天師同樣緩緩走下。

  不滅樓前。

  人氣鼎沸，生靈無限。

  但此刻，隨著兩座白銀戰車落地，兩位大威天師走出，再一次變得安靜下來。

  然而，無數生靈投過來的眼神，卻是同樣的變了！

  消息的流通何其的快？

  整個人域如今都已經知道了永恒星河的劇變，知道了永恒之島的毀滅，古天威之力的消失。

  自然也知曉了昔日高高在上的大威天師，如今已然失去了作用。

  “兩位天師回來了？”

  “哈哈哈哈！他們能不回來嗎？留在永恒星河，說不定就會被吃了！”

  “嘖嘖，真是沒想到啊！名震人域，曆代高高在上的大威天師，竟然有一天會變成這樣？變得……一文不值！”

  “這就叫風水輪流轉啊！”

  “就是就是！這些大威天師，平日裏囂張跋扈，作威作福，仗著一手附魔，吃人不吐骨頭！活該啊！”

  “現在他們已經一文不值，我看他們還怎麽囂張下去！”

  “囂張？切！他們現在如果不夾著尾巴做人，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吃掉他們啊！”

  “兩隻大肥羊啊！”

  “哈哈哈哈！那我們算什麽？磨刀霍霍向肥羊？”

  “哈哈哈哈哈哈！”

  “注意口德！兩位高高在上的大威天師可是會聽到的！”

  “哦對了！會被聽到的！我好怕怕啊！怎麽辦？兩位大威天師會不會踩死我們啊？”

  “哈哈哈哈哈！”

  這一刻，無數圍觀的人域生靈內，有很多膽大的開始陰陽怪氣，彼此嘲笑，肆無忌憚，還隱約帶上了一種莫名的試探，引動了諸多生靈附和。

  而這樣的氣氛與態度，已經徹底流竄了開來。

  葉無缺這裏，麵色慘白，十分的難看，但心中，卻猶如一個冷靜的旁觀者一般。

  何謂人性？

  眼前這些人域生靈其中的一部分，就已經彰顯的淋漓盡致！

  當你高高在上時，誰都來巴結你，給你舔腳都要排隊！

  當你打落塵埃時，誰都想要踩你一腳，從你身上扒下一塊肉！

  赤裸裸的人性！

  不外如是。

  大九天師那裏，速度極快，朝著不滅樓內走去，麵無表情，但一雙眸子紅的嚇人。

  “師父！”

  就在此時，從不滅樓內，卻是走出了一群人，為首的赫然正是大九天師的親傳弟子……秦楚然。

  秦楚然看到大九天師後，立刻美眸一亮，滿臉的恭敬之意，上前來迎接。

  大九天師掃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卻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紅著雙眼進入了不滅樓之內。

  而葉無缺這裏，同樣走入了不滅樓。

  外界無數人域生靈，看著兩名身形灰敗，匆匆進入不滅樓，猶如躲災的大威天師，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快感！

  無盡的哄笑聲，就這麽在不滅樓前爆發開來，久久不絕。

  但奇異的是，從頭到尾，不滅樓似乎都並未驅除，仿佛……熟視無睹！

  不滅樓內。

  思雪洞府。

  當葉無缺回到這裏時，不滅樓內似乎一切都沒有變，那些不滅樓的人對待他的太多依舊恭敬。

  但葉無缺並未立刻進入思雪洞府，而是站在門口，看向了蘇慕白。

  “天師，有何吩咐？”

  蘇慕白一愣，而後恭敬開口。

  在他看來，天師剛剛得到了九顆永恒一族天靈境的腦袋，一定有什麽秘法要修煉，肯定要抓緊時間，不應該浪費才對。

  然而葉無缺這裏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蘇慕白，蘇慕白心髒猛地一跳，而後身軀微微顫抖了起來，不是恐懼，而是……激動！

  “走吧，先去讓你妻子蘇醒過來吧……”

  葉無缺淡淡一笑，這般開口。

  蘇慕白呼吸頓時一滯，雙眼都變得有些濕潤起來，整個人已經激動的滿臉通紅！

  心中更是充滿了對葉無缺無盡的感動、感激！

  “呼！”

  緩緩吸了一口氣，蘇慕白沒有多說什麽，而是重重點了一下頭，立刻走在前麵引路。

  但堂堂一尊天靈境無敵的大高手，此刻走路的雙腳都在顫抖著！

  很快，葉無缺就進入了蘇慕白的洞府之中，在蘇慕白打開了重重禁製之後。

  那萬年玄冰鋪就的棺槨重新出現在兩人眼前。

  棺槨之內。

  蘇慕白的妻子可蘭依舊靜靜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