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羽，卻是麵色平靜地看著宋伊，眸光流轉不定。

  一百米高空而已，還達不到讓陸羽心驚膽跳的地步。

  隨著迅速下降，宋伊視線裏的事情徹底模糊，她緊緊抱住陸羽腰部，盡情地大喊。

  落到最低點後，蹦極繩索迅速反彈，再次將兩人反彈到了空中。

  宋伊喊著喊著，就放聲大笑起來。

  她的笑聲傳遍大唐不夜城，吸引的無數遊客放眼望去。

  有其他女孩羨慕宋伊，就拉著自己男朋友也想去蹦極。

  可大多數人都是拚命搖頭，別說上去蹦極了，就是站在那麽高，向下望都會腿肚子抽筋。

  看到自家男朋友那麽慫，女孩們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宋伊在空中開懷大笑。

  ……

  “哈哈，真是太開心了。”宋伊舔著冰淇淋，眉眼彎成月亮:“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了。”

  她和陸羽正在小巷邊休息，抽空還買了兩根冰淇淋。

  “是嗎？”

  陸羽一口香煙一口冰淇淋，也是微微笑著，隻是，他眼神裏的奇怪意味更加濃重了。

  “是啊，你不知道，我今天簡直要開心到爆炸呢。”

  宋伊現在靈魂都是開心的，她曾經不止一次幻想過，未來有一天能和陸羽兩個人去玩，去吃東西，去做一些刺激的事情。

  今天，宋伊像是放下了所有的負擔，全身心感到無比的愉悅。

  不然，在軍隊有著刀鋒玫瑰外號的宋伊，今天怎麽會一直笑著呢。

  “嗯……”

  陸羽忽然開口:“今天完了後，你就跟隨基因第二軍去北境吧。”

  “嘻嘻，好啊，去哪都是去呀。”

  “我是說，你這輩子可能就呆在北境了。”

  一聽這話，宋伊的笑顏凝固了，而後慢慢消失。

  一輩子，多麽美好的詞，可現在，怎麽這麽沉重？

  “那你呢？”宋伊強歡笑顏問道。

  “我哪也不去。”陸羽隨口說:“就站在九州國的國門前。”

  “也就是說，我這輩子……見不了你幾次了嗎？”

  宋伊懷著最後的希冀，想聽到一句安慰自己的話。

  可惜，沒有。

  “見不見又有什麽用呢？”陸羽淡笑道:“以後能好好活著，有尊嚴地活著，才是王道。”

  宋伊的心瞬間空落落的，她勉強撐著臉上最後一絲笑意問:“陸羽，你想問你一個事情。”

  “咱們上學的時候，為什麽你要故意躲著我？”

  “我沒躲。”陸羽笑了笑。

  “你沒躲嗎？”宋伊美眸星光失落，恍若自嘲問道:“那一次新年聚會之後，你就再也沒有理過我。”

  “在學校樓道裏碰見，你也裝作沒看見我。”

  “文藝匯演上我們是搭檔，你也沒有看過我一眼。”

  “我真的不懂，我是哪裏得罪你了嗎，為什麽你避我如避虎？”

  “我去問你學習問題，你不理我，我去找你玩，你也不理我，我知道，你喜歡機械喜歡製造，可我一個活生生的女孩就比不過一頓機械零件嗎？”

  “在學校裏，別人都叫我宋大校花，可是在你這，我自卑得像個小醜鴨……”

  宋伊蜷縮在陸羽身邊，美眸低落，往日銀鈴般的聲音也失落無比。

  “可是，就算我是醜小鴨，你陸羽也不是那種喜富厭貧的勢利眼啊。”

  “我真的好想知道，在學校裏，你為什麽不理我……”

  宋伊的聲音低沉落寞，若是一般男生聽了，下一秒就會抱住宋伊去哄她。

  可陸羽隻是輕輕笑了笑，說了句:“如果未來連有尊嚴地活著都是奢侈，那追求其他東西有用嗎。”

  其實，陸羽不是朽木頑石，相反，他在有些事情上是很敏感清醒的。

  上高中時，陸羽回到家，不止一次發現了宋伊在自己家附近逗留。

  那時候，內向的自己是歡喜過後就被自卑包圍。

  對方可是校花啊，自己隻是個學習好的普通學生而已。

  可能，人家就是玩玩自己罷了。

  要是被人家玩了，陸羽不敢想象周圍人會怎麽看自己。

  內向學霸失戀被人甩？

  自以為清高，還不是被別人玩弄的下場。

  自此，陸羽不敢再去看宋伊的眼睛。

  也不敢再與宋伊多說一句話。

  他以為，這樣子下去，宋伊很快就會對自己失去興趣。

  可到了現在，陸羽明白，宋伊還沒有對自己失去興趣。

  那接受她啊。

  大家都畢業了，可以不用在乎周圍人的眼光了。

  可是……感情淡了。

  兩年多的故意疏遠，早已讓陸羽對宋伊沒了最初的悸動。

  而且……

  “半年後。”陸羽緩緩開口:“末世會開啟，到那時，生死不由命，與其想沒用的東西，不如好好準備，好好活著吧。”

  陸羽的話，讓宋伊驚愕地抬起頭。

  “我沒騙你。”陸羽笑了笑說:“不然，征兵兩千萬這種事怎麽可能發生在九州國。”

  “我知道，我感覺到了！”宋伊輕聲說:“國家的異常行為，部隊裏有很多猜測，末世論，也常常被提起。”

  “那就好。”

  沉默……

  良久的沉默……

  直到不夜城也燈火晦暗，人流散去，宋伊才重新抬起頭，露出一抹笑意。

  “陸羽。”

  “嗯？”

  “如果我將來成了女將軍，那就有資格站在你身邊了吧？”

  陸羽回過頭看向宋伊，女孩美眸中的點點星光讓他啞言。

  那是……期盼的眼神嗎？

  “不用女將軍。”陸羽忽然摸了摸宋伊的腦袋，笑道:“女大校就可以了。”

  唉，拒絕漂亮女孩的期盼，果然很難啊。

  宋伊的眼眸裏重新光彩流轉，她甜甜地點了點頭。

  忽然間，大唐不夜城的輝煌燈火全部消失，整個不夜城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遊客們懵了。

  不是不夜城嗎，怎麽還帶停電的？

  過了很久，不夜城依舊沒有來電的跡象。

  宋伊扯了扯陸羽的衣袖，可憐巴巴地小聲說:“不夜城的入口是電子門，咱們出不去了。”

  “啊，這……”

  陸羽也是一頭霧水，他去大門口看了看，果真開不了門，大群遊客擠在入口處，可入口工作人員也是滿天大汗地寬慰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