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旋風
作者:一碗小豆丁      更新:2020-03-11 16:02      字數:3197
  察覺出來不對勁的安謹立馬對著車夫冷聲斥道:“快停下來!我要下車!”

  車夫卻一如既往地,一句話都不說,手上揮動馬鞭的速度甚至比起之前更快。

  馬車的車速也是變得比之前更快,這個時候想要從疾馳的馬車上跳下去,對安謹來說已經是一件有些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

  而且,安謹今天穿著的是長裙儒衫,本身就不是什麽適合劇烈運動的衣服,別說是什麽劇烈運動了,就連稍微像前世時那樣,做做熱身活動一下身體,都是會使得安謹自己把自己的衣服撕裂,若是換一身相對輕便些的衣服的話,安謹哪裏需要和車夫說那種毫無意義的廢話,以她的身手,直接自己撐著車邊上的門板,輕輕一個發力就能夠越過去的障礙。

  安謹微微皺了皺眉,雖然心中頗為不爽,但是此時她更不爽的是,這個時候,自己竟然因為著裝為題而沒有辦法反抗?明明是處在這種危難萬分的情況下!

  見斥責無效,安謹反手從自己腰後抽出了她一直帶在身上的那把短刀來,那還是當初她自己主動向陸雲璟討要的一把防身武器,為的就是在遇到今天這種情況時,安謹身邊完完全全沒有任何防衛力量,安謹自己又身陷險境的時候,她自己能夠有些反抗的機會,為自己搏得一線生機。

  很不巧,安謹所不知道的是,這次韓家為了保密,不驚動在自家宅邸外麵監視著的暗衛之人,他們派出來的大多都隻是一些本事低微的外係之人,對他們許以重利並在同時定下懲處措施,當天就派人趕到安謹的書鋪之外實行蹲點和綁架的行動。

  隻是,不管是韓婧天,還是那個策劃整起事件的韓府管家,抑或是站在暗處看戲的周夕月和周毅父女,誰都沒有想到,安謹竟然會心存反抗之意。

  按照這個時代的人們的慣性思維,女人和女孩子,無一不是嬌柔之輩,隻要是男人對她露出些許的陰冷很厲之色,她們馬上就變得膽怯無比,猶如一隻怯生生的受驚的小獸般,隻能任由他人擺布。

  但是安謹是這個時代的異類,無論發生什麽,安謹都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人生受到他人的擺布,更何況,還是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緊要關頭。

  安謹無聲地抽出刀來,手臂微微揚起,剛想要衝著車夫的後背紮下,心裏卻在下手的瞬間閃過了一絲猶豫。

  也無怪乎安謹會錯失機會,她畢竟隻是一個女孩兒,就算是前世今生兩輩子加起來已經是有了幾十年的人生記憶,但是對於殺人這種事,她心裏還是有些遲疑和猶豫的。

  自己主動取人性命,剝奪他人生存的權力,這種事放在講文明懂禮貌的現代人的思維中,並不是一個可以隨意做出的決定。

  猶豫之下,安謹還是決定最後再給那人一次提醒,於是,她冷聲喝道:“我最後再說一次!停下車來!我要下去!”

  車夫依舊是不為所動,整個人猶如一尊石雕一般,沉默地揮動著手裏拿著的馬鞭,繼續催趕著馬匹,這麽一來,車速不但沒有絲毫的減慢,反倒是變得更加迅猛。

  安謹見自己的嗬斥依舊沒有起到效果,她不由得緊緊地咬了咬牙,慢慢抬起了手臂,短短的刀刃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反射出了滲人的寒芒,刀身上所反射的月光落在安謹的眼瞳之中,形成了一副無比綺麗的畫麵。

  而那個沉默的車夫因為帶著大大的鬥笠,加上他本身並不會任何武藝,一時間竟然是對坐在自己身後的安謹的動作毫無察覺。

  眼見自己已經是給過那人三次機會,那人都是絲毫不為所動,安謹揚起的手臂終於是衝著車夫的後背狠狠落下,看起來不帶一絲遲疑。

  “俗話說,事不過三,既然你不仁,那麽就別怪我不義了!”凶險萬分的關頭,這也是安謹此時心中僅有的,能夠想到的支撐自己行動的理由了。

  寒芒瞬閃而過,轉眼間沒入了車夫的後背上。

  車夫悚然一驚,隻覺得自己背後傳來了一陣驚人的寒意,當即,車夫整個人悚然一驚,他的腦海中甚至根本都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下一秒,劇痛便如同海潮般淹沒了他原本清明的神智。

  車夫瞬間哀嚎著從車子上滾落了下去,因為安謹握著匕首的力氣太大,甚至使得安謹自己都被車夫帶著一同滾落在地。

  在地上滾了幾圈,陸雲璟送給安謹的那柄匕首也叮叮當當地滾落在地,掉在了安謹麵前不遠的地方。

  安謹被突如其來的撞擊痛得齜牙咧嘴,視野也因為這陣突如其來的撞擊而變得混亂不定,待到麵前所凝視的世界變得穩定後,安謹才注意到,自己麵前竟然是躺著一個漆黑的影子,一動不動,甚至連一點點的掙紮都沒有。

  安謹這才反應了過來,自己還處在險境之中未曾擺脫危險,必須抓緊時間才行!

  安謹牙關緊咬,強忍著全身上下傳來的劇痛,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率先從地上撿起那柄刀子,看著自己麵前不遠處的黑影,微微欸皺了皺眉,那個黑影很明顯是一個人,而剛剛坐在馬車上時,安謹完完全全沒有注意到,車子附近還有別的什麽人存在

  ,很明顯,那個人影就應該是車夫。

  安謹心中微微有些疑惑地想著:“怎麽回事?那家夥很明顯剛剛是想要綁架我,怎麽這個時候卻忽然倒在地上起不來了呢?”

  一邊在疑惑,安謹忽然間心中也是一陣後怕,刀子剛剛掉在地上,離那個車夫要比自己近得多,若是先從地上爬起來的是車夫而不是自己的話,那麽幾乎可以立刻斷定,自己死定了,絕對再沒有一絲活路。

  這麽想著,安謹一手提著匕首,一邊走到那人身邊,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來,探手放到那人鼻口之間,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那人的氣息。

  那人竟是氣息全無,感覺上,像是已經徹底沒氣了一般。

  安謹心下也是一驚,急忙將那人翻了過來,這才發現,那名車夫竟然頭上沾滿了鮮血,整個人已經是徹底昏死了過去。

  安謹這才注意到,那人在從馬車上滾落下來時,竟然一不小心腦袋撞到了街邊的一個石墩上,看著他腦袋上那明顯凹陷下去的一塊,安謹明白,這家夥基本上已經是死透了。

  “竟然就這麽簡單地死了?虧本小姐剛剛還打算跟那家夥近身比劃幾下!”

  心中驚詫的同時,安謹也是不由得倍感慶幸,若是自己剛剛向著車夫這邊滾了過來,恐怕,現在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就是自己了。

  若是......剛剛車夫沒有恰到好處地把自己的腦袋撞在石墩上,他雖然背後中了一刀,但是剛剛安謹刺出去的那一刀卻是遇到了某種極為堅固的阻礙,一刀下去的感覺,竟然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實感。

  或許,那人身上穿了什麽護甲也說不定,若是他沒有把自己撞死,他是個男人,一定會比自己先恢複過來,若是他先撿起刀子來,那麽自己這邊就徹底失去任何先機,一定會落入被他人隨意擺弄的淒涼局麵。

  這麽想著,安謹不由得狠狠地打了個寒戰,極為後怕地向後退出了幾步。

  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安謹無比後怕地退後幾步,車夫是誰她並不認識,從來都沒有見過對方,想來一定是受人指使才會到這裏來綁架自己。

  安謹顫抖地喘著粗氣,慢慢走到石墩旁,顧不得身下的石墩上還沾染著血跡。

  在意識到自己竟然是險而又險地在生死線上走過了這一遭,安謹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是再沒有了一絲力氣。

  雙腿發軟,連最簡單的維持站立都是有些困難。

  一邊在心裏慶幸著自己好不容易擺脫危局,安謹此時不由得在心裏麵沉思:

  “究竟是誰,究竟是哪一方的勢力,竟然會選擇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對我不利,甚至是不惜做出這等深夜離劫車這種喪心病狂的舉動?”

  “周夕月?還是周毅?抑或是已經要被處死的宋憲?宋憲的親屬?還是誰......總不會是皇帝吧?”

  心裏這麽想著,腦海中在做著種種猜測,但是不管怎麽想,安謹都是覺得有些不靠譜,總是覺得差了那麽一層。

  到底會是誰呢......

  想著想著,安謹忽然在心中浮現出了一個讓自己心驚膽寒的念頭:既然敵人是一個龐大的組織,他們又怎麽可能會隻單單派出一個人來綁架自己,最起碼也要是一支小隊的人手才是正常的。

  而且會有一個接應的地方,有一些人手出來把人帶走,另外一些人來在一個指定的地方準備將人帶走。

  眼下,他們真的隻派出來了一個人來綁架自己嗎?

  若是對方有後手,那麽那些後手又在什麽地方?會在什麽時候發動?

  心中想著這些,安謹霎時毛骨悚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