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作者:
關山越 更新:2020-08-24 19:17 字數:2507
下了樓之後,我迅速把手機拿了回來,可單挽還是沒有回我任何消息,又嚐試著打了幾個電話,依舊關機。聽顧景琛的意思,單挽是被關在家裏了,應該是被沒收了所有的通訊工具,不然肯定會跟我發信息報平安的。
我心裏的擔憂之情達到了頂點,雖然知道虎毒不食子的道理,但耐不住單挽傻乎乎地絕食啊。
剛才的那個念頭再次浮現在我腦海裏,我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先去超市裏,買了些餅幹麵包之類的東西,全都收拾在一個雙肩包裏,想了想,又買了一個新手機,翻開通訊錄,存了我和單岐的電話號碼。
在家裏坐立不安地捱到了天黑後,我再次打車到了單家。
單家一圈的圍牆裏,雖然都安了監控,但由於我高一翻牆逃課的經驗豐富,還是很快找到了一個監控死角。先把雙肩包往牆裏扔了進去,然後就順著旁邊的矮樹,爬到了牆頭,可手剛攀上去,就一陣刺痛,幾滴珊瑚珠似的血順著伶仃的腕淌了下來。
月光下,牆頭上一片碎光閃爍,晃進人的眼睛裏。
“越有錢越小氣,這麽怕人偷東西嗎?牆頭上還都是玻璃片。”
我忍著痛,一邊小聲嘀咕,一邊用膝蓋蹭了上去,幸好今天穿的牛仔褲比較厚,沒有劃傷。
顫顫巍巍地在牆頭站直了,正舉目四望,想尋找一個地方跳下去,卻和一雙黑鬒鬒的眼睛對上。
我腿一軟,差點跌下去。
單岐手裏拿著噴壺,正在給牆下的一片薔薇花澆水,我剛扔進去的雙肩包,就在他腳邊。
他看見我站在牆頭,立刻皺起了眉:“別亂動,小心掉下來了。”
我怔了一下,單岐竟然也會關心我,看來人都是有兩麵性的,他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絕情。
還沒感動完,他就接著說:“這些薔薇花的品種比你那天拔的更珍稀,你要是敢掉下來砸壞了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
我往旁邊走了幾步,想要找到一片沒有薔薇花的地方。
單岐把噴壺放到了地上,跟著我一起走,他看著我,似乎想說些什麽。
不過單岐還沒來得及說話,我就腳一滑,直接摔了下去,砸到了他身上,兩個人一起滾到了薔薇花叢裏。泥土的馨香和花朵的芬芳一齊鋪天蓋地向我們湧來,我腦袋被砸得暈乎乎的,隻能呆呆地看著上方單岐完美的臉。
他的側臉被薔薇花枝的刺劃出了一道痕,從禁欲的表象裏,滲出了些狂蕩的血。
“什麽人?”
不遠處的保安聽到了動靜,連忙跑過來看,從他的角度,卻隻能看到他們大少爺抱著一個人滾在了花叢裏。
單岐遮住了我的身體,淡淡看了保安一眼:“沒事,是我女朋友。”
保安驚悚地打了個寒顫,然後離開了。
單岐從我身上起來,把我也從花叢裏拉出來,然後盯著被壓得七零八落的薔薇花看了很久。
我:“……”
我咽了咽口水,道歉:“這個,回頭讓挽挽再幫你重新種吧。”
單岐壓著火氣:“你剛才能不能聽完我說話再跳?我是想讓你跳回去,我給你開門,讓你從正門進。爸媽都不在家,你為什麽還要偷偷摸摸的,來看挽挽之前不能給我打個電話嗎?”
我小聲說:“我以為你是跟你爸媽一夥的。”
見他沉默著,我就更小聲地說:“不管是不是一夥,反正你也是想拆散我跟挽挽的。”
單岐領著我朝單挽被關起來的那棟小樓走,邊走邊跟我介紹單挽的情況:“我剛才到家就聽說,挽挽被爸媽關在自己的房間裏,賭氣絕食了一整天,有幾個保鏢在樓下看著,誰都不讓進去——包括我。但是我可以幫你支開那幾個保鏢,你趁機上去看他,盡量在五分鍾之內出來,但是挽挽不能離開。”
他看了一眼我的手:“以後不用翻牆,再來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
手心的傷口還在滲血,但方才滴到腕間的血珠,已經凝成了一粒粒殷紅的朱砂痣。
“你為什麽幫我啊?比起我,你明明認為蘇簡安更適合和挽挽結婚,不然你也不會默認你父母的安排了。”
單岐沉默了好一會兒,我以為他是懶得回答我的問題,正想識趣地閉上嘴,他就道:“我今天對你改觀了一點。原本我以為你無情無義,眼裏隻有錢,但今天你肯來翻牆找挽挽,似乎對他也有那麽點真心在。”
“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垂著眼睛,看著腳下的路說:“畢竟挽挽那麽全心全意地對我。”
“那以後就好好對他,別搞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稀落的樹枝把月色切割成不規則的形狀,投在林蔭小道上,我和單岐一路踏著月光而行,前方便是單挽所在的白色小洋樓,果然有好幾個保鏢在那裏守著。
我聽出了單岐方才的言外之意,眼睛睜得圓溜溜地看他:“你同意我跟挽挽在一起了?”
“我同不同意,對你們來說,沒什麽影響。”單岐側過臉來,眼神裏帶著淡淡的審視:“但如果你想跟挽挽好好的,就一輩子都不要把我跟你上過床的事說出來。”
單岐隨便找了個理由,把保鏢支到了旁邊的花園裏,看著他們拔草。我趁機從正門溜了進去,跑到二樓敲單挽的門。
單挽在裏麵怒道:“都說了我不吃飯,別過來煩我了!”
我小聲說:“挽挽,是我呀。”
門很快被打開,我還沒看清楚人影,就被扯進了屋裏,單挽小心翼翼地往門外看了一圈,確定沒有人看見,才重新關上門,眼圈紅紅地看我,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向希哥,你怎麽會來?”
我見他又要哭,連忙用手背虛虛地攔在他的眼前:“好了寶貝,快別哭,再哭我就走了啊。”
單挽破涕為笑,把我的手拉下來。
我被他沒輕沒重地捏在了傷口處,呼痛起來:“鬆手鬆手。”
單挽摸到濕漉漉的痕跡,把我的手掌翻上來,就看到幾道縱橫的血痕,臉都嚇白了:“這怎麽弄的?疼不疼啊?我才半天沒盯著你,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樣。”
他連忙跑到床頭拿出醫藥箱,先用酒精幫我清洗傷口,我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不忍讓他擔心,硬是咬緊牙關一句疼都沒叫。倒是單挽,一邊給我上藥一邊抽泣著,好像受傷的是他一樣。
得知我是翻牆被玻璃片劃傷的之後,他肺都要氣炸了:“我明天就找人把那些玻璃片都給摳出來,煩死了,也不知道搞這些東西有什麽用!”
他把我的兩隻手都用紗布綁上了蝴蝶結,我親了他一口,安撫道:“乖了,沒事。”
“那你待會兒怎麽出去啊?還要翻牆嗎?”
我原本是想把零食和手機送給單挽就走,但看到單挽戀戀不舍的樣子,又心軟了起來。
“不出去了,在這陪你一天,明晚我再走。”
單挽的眼睛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