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練習室裏果然還亮著燈。

  韓嵐微笑著推開了門，白羽沒有關掉音樂也沒有停下舞蹈，隻是目光示意了下他把門關上。

  “這是你們準備的節目？”韓嵐隨口問道。

  “主題曲已經跳完了，這裏不止一間舞蹈練習室，你沒必要過來跟我擠。”語氣很冷漠，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韓嵐腆著臉在旁邊坐下，套近乎道：“瞧你這話說的，咱倆誰跟誰呀？”

  白羽停下了舞蹈關掉了音樂，抱著膀子看著他：“別得寸進尺啊。”

  “再幫我個忙唄？”

  “憑什麽？你是盛世的練習生嗎？你是我們小隊的人嗎？我們很熟嗎？韓嵐，我這兩天幫你糾正舞蹈動作隻是不想因為你破壞整場公演，拖累所有人！你別太高看自己了。”

  “好歹並肩作戰過，至於這麽說我嗎？怎麽感覺你對我很不滿？”韓嵐笑著聳了聳肩，“印象中我好像沒得罪過你吧？”

  “沒有，隻是很純粹地不喜歡你。”

  韓嵐笑了：“行吧，無所謂。說正事兒，我們小隊遇到困難了，沒有人會編舞。”

  “翻跳已有的作品並不難吧？為什麽一定要重新編舞？”

  “沒有老作品，我原創的。”

  “原創的？”白羽微微一怔。

  “原創的。”韓嵐收起了笑容，認真道：“你知道的，我們的對手是塗茶，如果硬碰硬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我們需要額外的加分項。而一首好的原創歌曲就是很好的加分項。但也帶來了麻煩，舞蹈部分也必須自己編，沒得抄。”

  “我不想知道這些，我剛才已經說了，我不會幫你的。”

  “話別說的那麽絕嘛。就算真像你說的，咱倆沒那麽熟……”

  “本來就不熟！”

  “好，咱倆不熟。但是，老話說的好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韓嵐帶著一絲蠱惑的語氣道：“白羽，咱的對手是塗茶呀。”

  “那是你們小隊的對手。”

  “這裏就咱倆人，再藏著掖著就沒意思了吧？”韓嵐笑著攬著他的肩膀，似惡魔在耳邊低語，“我記得你說過的，你想C位出道，但事實上從節目開始到現在你一直都是老二。而如果你想更進一步，就必須把塗茶拉下來。現在就有一個機會擺在你麵前，隻要下周的公演我們小隊贏了，塗茶的人氣就會受到影響，不說會不會大降，但至少別想漲得像之前那麽猛！”

  “嗬，沒想到平時看你挺憨厚的，背地裏這麽髒？”

  “別，練習生的事情怎麽能叫髒呢？這叫連橫合縱，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

  “你太瞧得起自己了，就算我幫你編舞，你又怎麽保證能贏得了塗茶？說實話，即便是我自己對上塗茶，我也不敢說必贏。”

  “沒說必贏，但如果你不幫我，我們必輸，而且會輸得特別慘！我們輸得越慘，塗茶他們的人氣就越高，到時候你與他之間的距離就會越大。”

  白羽沉默了。

  “哦對了，是肖雨晨建議我來找你的。”

  “什麽？”白羽的神色微微變了下，抬起頭看著他。

  韓嵐露出一抹壞笑：“她說讓我發揮自己的優勢，我一琢磨，我的優勢可不就是你嗎？”

  “……”白羽感覺自己被騙了，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甩了甩肩膀，甩掉他的手。

  “嘿嘿，怎麽樣？考慮好了沒？幫不幫哥們這個忙？”

  “音樂錄好了嗎？我聽看看。”

  “沒呢，哪有這麽快。不過我可以清唱給你聽。”

  “可以呀你，清唱？夠自信啊。”

  “開玩笑，跳舞可能不如你，但唱歌從來沒輸過！”

  ……

  就在韓嵐死皮賴臉拖著白羽幫他編舞的時候，《出道吧練習生》第二期也更新了。

  當韓嵐以全新的形象出現在屏幕上時，彈幕評論全炸了！

  “我去？帥哥你誰呀？”

  “哇，好Q好萌啊！”

  “這是韓嵐？徒手劈磚那位大佬？”

  “老黑，是你嗎？你是不是被綁架了？被綁架的話你就眨眨眼!”

  不得不說，韓嵐的新形象的確很受女孩子歡迎，幾乎在出現的一瞬間，他的圍脖粉絲量就有了顯著的上漲。然而好景不長，當他使出二指禪掀開紙杯的天靈蓋豪飲一口後，人設就瞬間崩塌了！

  節目組壓根不在乎形象，這一段不止放出來了，而且還給了特寫，加了調皮的字幕！

  “噗的那一聲，不是塑料膜被戳破的聲音，那是我心碎的聲音！”

  “騙子！我還以為他真的變可愛了！結果還是這麽的野蠻粗暴！”

  “哼！狗改不了吃屎！”

  “喂喂喂，前麵的過分了啊。這才是真正的老黑嘛！”

  “說實話，笑死我了，其實早看出來他是在裝，但怎麽就這麽好笑呢，哈哈哈……”

  雖然有路人感覺自己發現了個寶藏男孩，但更多的人還是無法接受這種人設崩塌，認為自己被欺騙了。於是，韓嵐好不容易漲上去的粉絲量暴跌！又一大批黑粉湧入他的圍脖開始噴他了。

  同樣在觀看節目的王梅臉也黑得快滴墨汁了。

  “這個白癡！”

  當看到韓嵐在接受采訪時把她給招出來的時候，砸電腦的心都有了！

  可是當聽到韓嵐受采訪的最後一番話時，她的心情又變得有些複雜了。

  “……我知道我可能和其他練習生不太一樣，他們是那種很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我也想像他們那樣受人歡迎，不想讓我的經紀人失望，讓我的粉絲……哦，我應該沒有粉絲。”

  “嘖，怎麽說呢。我現在發現哪怕我換上了和他們一樣的衣服，一樣的發型，一樣的妝容，哪怕我的言行舉止都在努力向他們靠近，可是有些刻在骨子裏的東西就是改變不了……”

  “沐猴而冠。”

  “抱歉，鬧了不少笑話。”

  屏幕上，他微笑著，笑得有些無奈。

  忽然有點心疼這個孩子了。

  為什麽要道歉？

  王梅打開韓嵐的圍脖，看著下麵見不到底的各種謾罵譏諷。這孩子隻是把他最真實的一麵呈現在舞台上而已，就因為他與眾不同，所以必須要逼著他去模仿別人嗎？

  王梅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樣子，那時候的她也想締造一個這般真實的偶像吧？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被這個圈子同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