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他走了。”張文謙送完李複回來，向父親張溫恭複命道。

  “嗯。”張溫恭應了一聲，將剛才捂嘴的紙巾丟進垃圾桶裏，一邊問道：“他說的那件事，你怎麽看？”

  張文謙知道他是故意考校自己，稍微思索了下，搖了搖頭回答道：“不看好。”

  張溫恭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張文謙繼續說道：“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國內外幾家一起出手圍剿，戰斧集團肯定是撐不過去的。但是幾家聯手圍剿戰斧集團，這情況就有些惡劣了，難免上麵會出手幹預。”

  “哪怕像他說的那樣，隻是幾家各自為戰，在各自的行業裏與戰斧集團公平地進行市場競爭……借口，終究還是借口。信不信全在一念之間，靠不住的。”

  “我現在比較好奇的是宏瑞資本是否願意參與其中，如果宏瑞資本參與的話，我覺得可以搏一搏，反正我們是按著規矩來的，就算到時候真的出事了，懲罰也不會很大，何況前麵多個宏瑞資本頂著。”

  張溫恭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猜宏瑞資本會答應這件事嗎？”

  張文謙搖頭道：“我覺得不會，畢竟……連我都能看得明白這背後的利害關係，宏瑞資本不至於去當這出頭鳥吧？就為了打擊戰斧集團，奪回遊戲市場？天火遊戲一倒，宏瑞資本在國內沒有遊戲產業了，隻剩下海外的一家龍卷風遊戲。到時候不管是重新組建一家遊戲公司，還是趁亂強買戰斧遊戲，亦或是引龍卷風遊戲進來開拓市場，對於宏瑞資本而言又是一大筆錢……哪怕是他們，資金恐怕也會非常緊張。”

  張溫恭將杯子裏的茶水喝完，張文謙便默默繼續泡一壺茶。

  卻聽著張溫恭說道：“有消息，聽說宏瑞資本在和新溫特公司暗中接觸了。”

  “嗯？”張文謙聞言愣了下。

  “他們應該是打算把龍卷風遊戲也賣掉了。戰斧遊戲現在勢頭很猛，已經開始向西方進軍了。”張溫恭說道。

  張文謙幫他添了一杯茶，一邊分析道：“宏瑞資本更看好戰斧遊戲？是了，畢竟他們在戰斧遊戲手裏吃了那麽大一個虧。現在幹脆趁著龍卷風遊戲還值錢脫手，讓西方人自己去和戰斧遊戲鬥……”

  張溫恭道：“不止如此，自貿區日漸繁榮，宏瑞資本看到了其他的商機，他們現在也缺錢，賣掉龍卷風遊戲之後可以騰出資金投入到外貿去。”

  張文謙麵露恍然：“這麽一來，宏瑞資本算是徹底和戰斧集團錯開來了，不再有直接的利益衝突？”

  張溫恭點明道：“jp國的藤原家族、八木家族與戰斧集團關係都不錯，宏瑞資本要和jp國人做生意就避不開這兩家?這時候沒必要再和戰斧集團把關係搞僵了。何況?戰斧集團在亞洲這一帶的影響力很高，廣告效益非常好?有這塊招牌在對宏瑞資本而言也是件好事兒?至少比推給競爭對手要好。”

  “都說戰斧集團樹敵多，可他們並不是孤軍啊！除了藤原和八木?這些年戰斧集團在海外拓展業務，免不了和當地勢力打交道?其中的利益關係複雜得很?哪裏是說拔掉就能拔掉的？”張溫恭搖了搖頭，顯然壓根就沒看好過李複提出來的計劃。

  前麵，純粹是應付他的而已。

  畢竟人家是代表布萊特家族來遊說的，沒必要為了一時的痛快就招惹到布萊特家族。

  盛世娛樂還沒宏瑞資本那底氣。

  “爸?我們這麽拖著?到時候李複會不會真的拿我們在kr國的業務開刀？”張文謙擔憂道。

  張溫恭搖了搖頭：“他沒那本事。”

  “布萊特家族呢？”

  “布萊特家族以前或許有，但是現在，不行了。”

  張文謙還在思索緣由。

  張溫恭繼續說道：“布萊特家族能夠促成kr國封禁戰斧娛樂旗下藝人，借助的無外乎崔氏財閥和背後的燈塔國。再加上當時韓嵐惹怒的是kr國當局，當然順理成章被封禁了。”

  “kr國加入亞盟之後?對於本土財閥的打擊力度進一步加大，崔氏的話語權被剝奪得非常厲害?早就不比當年了。同樣被削弱的還有燈塔國的影響力……昨天kr國剛下達的通牒，要求燈塔國撤軍……以亞盟的名義。”

  張溫恭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文謙?你很幸運，遇上了這百年未有之大變局！”

  “爸……”

  “我們比戰斧娛樂慢了一步?但還不算晚。這趟車?得搭上呀?得搭上呀！不能再比人家慢了，半步都不行！”

  張溫恭將杯中的茶水飲盡，看到了李複剛才沒喝完的半杯咖啡，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

  “蠢貨！蠢貨！”

  “這一斤龍井幾萬塊，他喝不來，非要去喝那幾千塊的咖啡？”

  “哈哈哈……咳咳咳。”張溫恭笑嗆著了，抽了張紙捂著嘴，眼角都笑出淚來了。

  好些年，沒笑得這麽痛快過了。

  張文謙看著那張不隻是染了口水的紙巾，默默低下了頭：“兒子，明白了。”

  ……

  ……

  幾天後，臨安老韓家。

  “盛世娛樂的張溫恭也退休了？”韓嵐吃著牛排，聽到韓一平的話也呆了下。

  “嗯，身體撐不住了。”韓一平笑著搖了搖頭，感慨道：“老一輩的人，算是都退下來了。”

  早些年華國四大娛樂公司，華旗娛樂、盛世娛樂、唐人娛樂、樂皇娛樂，一幫老對手勾心鬥角半輩子。

  唐人娛樂的劉豪，身體先吃不消病逝了。

  樂皇娛樂的方尊節被韓一平和林歸一，一老一小、一明一暗兩隻狐狸夾擊，敗掉了樂皇，隨後轉投劉榮旗下，在唐人娛樂繼續和他們鬥。最後，唐娛也倒了。方尊節心死，退休養老去了。

  隨後是華旗娛樂的陳終乾，運氣不太好，被“林公子”暗算，進去號子裏蹲著到現在都沒出來。

  韓一平的身體也漸漸吃不消了，退休將戰斧娛樂交給了韓嵐。

  而現在，老家夥中的最後一個人，一直苦苦支撐著的張溫恭也撐不住了。

  老狐狸們，徹底退出，看得老韓頗有“浪花淘盡”的感慨。

  “唉~鬥了半輩子，這盤棋到底還是老子險勝一子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