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孩子們，我是你們的韓爺爺……”

  韓嵐已經換好了滿是補丁的破舊衣服，頭上也戴著白色假發，下巴貼著白色的胡子，還有臉上也要畫上皺紋，就連手都沒有忽略，看上去真就是個帥老頭兒。

  而玄姬少女七個人也在他的親身教學下整齊地擺著七個葫蘆娃的蓮花陣型，動作整齊地喊著“爺爺，爺爺~”

  方巧蕊在旁邊拿著他的手機拍視頻都忍不住笑場了。

  這是女團啊！

  畫風都讓他給帶偏了。

  “韓帥，我們準備開拍了。”王審之也是拿他們沒辦法了，怎麽這麽愛玩呢？

  才一個沒注意，就開始在旁邊耍寶了。

  “來啦。”韓嵐也不鬧了，應了一聲又讓方巧蕊幫忙把視頻剪一剪發他鬥手上去，然後便帶著玄姬少女團的c位陳若曦去找導演王審之了。

  這一段拍的是mv裏的“我”在雪夜寺廟中遇到了一位在廟裏躲避風雪的演木偶戲為生的老爺子還有他的木偶。老爺子破衣爛衫，年紀足夠半截身子入土，隨身沒半點值錢玩意兒，除了那木偶——那木偶是個嬌貴女孩兒模樣，做工極佳，嬌貴鮮豔得剛描畫出來似的，神情栩栩如生，眼角掛著一滴淚惹得“我”都心猿意馬。

  然後，就聽著老爺子提起了他的陳年往事。也就是上午在戲台拍的那場戲，講老爺子當年是怎麽入了木偶戲這一行的。

  這場戲裏的老爺子自然就是韓嵐了，而出演主角“我”的則是玄姬少女團的c位陳若曦。選擇她來出演這一段並不是因為她是團隊的c位，隻是因為她對a，打扮成少年模樣看著比較合適而已。

  隨著導演王審之的一聲令下，攝像機開始拍攝，風扇也開始對著陳若曦吹，營造一種暴風雪的氛圍。

  當然，攝影棚裏是沒有暴風雪的，隻能靠後期加特效。

  陳若曦也是個小戲精，頂著風往前走，舉步維艱，演得還真像那麽一回事兒，表情也很到位。

  這一組鏡頭很容易就過了，然後開始拍破廟裏的鏡頭。

  韓嵐抱著一具精美的提線木偶盤腿坐在牆角，麵前升起了火堆。當然，攝影棚裏肯定是不可能用明火的，就是一塊綠布，後期加特效用的。

  陳若曦從寺廟門外闖進來了，十分狼狽地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後也注意到了坐在牆角的老人。

  韓嵐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微微點了下頭。

  二人簡單打了個招呼，陳若曦便在“火堆”旁坐下，目光卻被韓嵐懷裏的木偶給勾走了。

  旁邊的攝像機湊上來拍著她的麵部特寫，她的表現確實讓導演王審之有些意外。

  很少看到有這等演技的女團成員。

  那表情雖然比不上專業的演員，但已經比普通人強很多了，看著已經有幾分傳神了。

  事實上很多傳統戲曲對於演員的眼神都有專門的訓練，尤其是旦角，那一顰一笑練到家可是能勾魂的。

  “咳咳咳……”

  監視器裏，老爺子輕咳了兩聲，見這少年對自己的木偶似乎挺感興趣，便講述起了自己和提線木偶的往事，越講越傷心，說著說著就哭了。

  眼淚是真的眼淚，韓嵐這是真的在飆演技了。

  與他對戲的陳若曦也愣了下，顯然沒想到韓嵐說哭就哭了，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地哄著。雖然慌了神，但拍起來效果反而更加真實。

  ……

  “好，這一條過了！”

  王審之拍了拍手，看著十分滿意。

  他原本其實是不太願意接mv的，因為很多歌手尤其是小鮮肉們的演技確實堪憂。

  實力歌手們知道自己演技不好，所以往往都不會親自出演劇情，而是隻錄他們唱歌的鏡頭然後後期插入mv裏。而小鮮肉們因為需要討好粉絲，mv肯定要親自出演的，粉絲們看mv也是為了看他們的傾世容顏，所以每次導演拍得就很痛苦。

  演技太僵硬了！

  如果導演隻拿錢，別的都不管那自然沒事。但王審之顯然是受不了這樣的，他對於自己的作品還是很看重的。

  不過這次過來拍《牽絲戲》的mv倒是讓他對小鮮肉的印象有些改觀，看來不是所有的小鮮肉演技都不行嘛。

  “師傅，換您上場了。”王審之和等在旁邊的老師傅打了聲招呼道。

  老師傅點了點頭，便上去替換韓嵐了。

  接下來的一組鏡頭拍的是“我”求老爺子亮亮手藝，老爺子便真的給他亮了一手。

  這一段是需要提線木偶表演的，韓嵐肯定玩不來這一手，所以隻能從木偶戲團請老師傅過來當替身。

  其實韓嵐原本的想法是讓老師傅直接出演的，但老師傅自己不會演戲，所以後麵也隻能他親自出馬了。

  等拍完了木偶跳舞的鏡頭，韓嵐便又回去把老師傅換下來，接著往後拍。

  監視器裏，陳若曦所飾演的少年看完了剛才的木偶表演，由衷地讚歎道:“老爺子您可真不愧演了一輩子啊！”

  老爺子聽完這一句也抱著木偶笑了笑，笑著笑著臉色卻變了。

  “一輩子啊，一輩子就幹了這麽一件事兒，活成這麽個慫樣，就這麽糟踐了自個兒這一輩子。怪誰？還不是怪這玩意兒……”

  韓嵐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神有些恍惚，看著不知是在和陳若曦講話，還是在和懷裏的木偶講話。

  旁邊的攝像機收到了導演的指示，忙湊上來拍著韓嵐的麵部特寫。

  太傳神了！

  活像一個精神受了打擊，有些神神乎乎的老人。

  王審之從來沒有拍過這樣的mv，電影級別的演技啊！

  不！現在很多電影裏的演員都演不出這種傳神的效果！

  看著，讓人又怕，又心疼啊！

  鏡頭裏，韓嵐神色恍惚地看著自己懷裏的木偶，眼神中又露出一些複雜。

  鏡頭緩緩往後拉，將他整個人和木偶都拍進鏡頭裏。

  這個畫麵對比十分的強烈，風雪交加的寒夜，老人家衣衫襤褸，而他懷裏的木偶卻光鮮亮麗。

  演了一輩子的木偶戲，混到最後連身暖和的衣服都買不起，反倒穿的沒有木偶好，任誰心智都會受不住吧？

  “大雪滔天，棉衣都置備不上，這一冬眼看都要過不去了，還要你做什麽呢？都不如燒了——還能暖暖身子……”

  韓嵐念叨著，動作似是有意，又似無意，便將手裏的木偶一揚，丟進了火堆裏。

  “老爺子！”陳若曦驚呼一聲，卻已經來不及了，眼看著那木偶落在“火堆”裏，眼中滿是可惜。

  ……